见她一个人走来,连雨伞都没打,他想也不想就提着伞跑了过去。到了近前才发现,她全身都湿透了,就算现在打伞也于事无补。
不知为何,看见她被雨水浇透的狼狈模样,他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苏新月从省城带回的行李暂时放在了范范那儿,这里只余下一套换洗衣服,早上还被她洗了,没干。
她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逛街买买买的主儿,衣服不多,就那么几套。现在是夏天,一条牛仔裤可以连续穿上几天,上衣则清一色是半袖T恤,除了颜色不同,款式几乎一模一样。
见她没有衣服可换,殷朗就去自己房间找了件宽大的T恤和长裤给她。
“先换上吧,湿衣服穿在身上多难受。”
新月没拒绝他的好意,拿了衣服就去了客房。
这件浅蓝色T恤是殷朗几个月前买的,还一直没上过身。明明他穿着正好的衣服,到了苏新月身上,却变成了宽大的‘睡袍’,好不尴尬。
然而,苏新月也顾及不到这些。
从刚刚起,她就觉得脑袋晕晕的,身上也没力气。
她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脸色呈现出异样的潮红。
糟糕,不会是发烧了吧?
这时,门上响起了几声轻敲,是殷朗送来毛巾给她,目的是让她把头发擦干。
新月接过毛巾,想起这么晚了他应该还没吃饭,遂说道:“我去做饭。”说罢,意识到他听不见,她又用手比划着吃饭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厨房。
殷朗会意,却没有让开让路,一双黑如曜石的眼反而紧盯着她的脸。
刚才他就发现了,她的脸很红很红,且是那种不正常的红。
他抬起手,轻触她额头,被那里滚烫的热度吓了一跳。
“你发烧了!”
新月挤出一丝浅浅笑容,宽他的心。随后就要从他身旁挤出去,没想到殷朗的动作比她更快。
“啊!”
突然被她拦腰抱起,新月惊呼一声。
殷朗抱着她直接走进房间,把她轻轻放倒在床上,然后飞快走出去,不一会儿,拿了药箱过来。
打开药箱,他从里面翻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出了体温计。
没办法,他直到现在对家里的物件都不是很熟悉。长年累月待在部队,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再加上,他身体底子好,几乎没怎么生过病,药箱一类的东西跟他是八竿子打不着,这会儿能找着就算不错了。
拗不过他的坚持,新月将体温计放在腋下。
这样,五分钟过去,她把体温计取出,还没等看清楚上面红线显示的数字,手里的体温计已经‘不翼而飞’。
殷朗拧着眉头紧盯体温计的一幕落在新月眼里,她不禁暗暗在心里揣度:他会看体温计吗?
事实上,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换作以前,殷朗的确对这玩意儿没什么研究。可自从得知爷爷病了之后,盯着爷爷量体温几乎成了他每日必做的功课。久而久之,和这玩意儿也混了个脸熟。
“三十八度六,你发烧了。”
第126章 苏新月,你是有多饥渴
发烧的人应该做什么?
答:躺在床上休息。至少殷朗是这么认为的。
他去卫生间拧了一条湿毛巾过来,叠好,平整地放在新月额头上。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样的桥段,电视剧里不是经常出现?
呃,还做什么?对了,姜汤。
结果他就跑去厨房,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汤。至于有多浓,他在厨房,新月在房间里都闻到了姜的辛辣味。你就知道他在那碗姜汤里放了多少姜啦。
新月极讨厌姜的味道,平时家里做菜张兰都不太敢往里面放生姜。这会子,她却为了殷朗的一片好意而破了例。
喝是喝了,她却在心里哭唧唧。因为:真的好难喝!
您熬个姜汤,哪怕放点冰糖进去也好啊。这可好,除了姜没别的味道。
做了这么多,殷朗原以为她会慢慢好起来。哪知道,入了深夜,她的热度非但没退反而还升了上去。先前是三十八度六,现在竟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二。
躺在床上,苏新月闭紧双眼,看似睡着,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过。缩在被子里,竟然在瑟瑟发抖。
殷朗从没遇到过这样一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担心她有个什么事,他干脆搬了把椅子过来,就坐在床前。
每隔上几分钟,他就会去摸一摸她的额头,确定热度是否退了下来。
墙上挂钟显示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尽管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守在她身旁,片刻不敢离开。
她的脸怎么这么红?身子也抖得越来越厉害。病得这么严重,是不是该送医院啊?
再一次,他起身,探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却就在这时,原本应该熟睡的新月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她眼里尽是迷惑与茫然。
“哇~”竟然梦到了他。这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鬼使神差一般,新月微微撑起上半身,在他脸颊上飞快地啵了一下。
殷朗瞬间定住,眼底掀起了巨大波澜。
偏偏,新月觉得意犹未尽,居然又把脑袋凑了过去。这一次,瞄准的是他的嘴唇。
唔,冰冰凉凉的!
殷朗知道,他该马上把她推开。可天杀的,他竟然不想。
没有法式唇吻的缠绵,他们其实只是嘴唇碰着嘴唇。可就算只是这样,也足够在殷朗的世界里刮起一阵狂风暴雨。
亲过之后,新月微微向后退了退。见他瞪圆了眼珠使劲瞪着自己,她轻嗤一声:“瞪什么瞪?我的梦,我做主,你管得着吗?”
殷朗虽然听不见,却从她的唇形隐约判断出她说了什么。
梦?
殷朗顿觉啼笑皆非。合着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冷……好冷……”
怔忡间,他被她扯住领口,拽上了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主动贴了上来,紧紧抱住他,心安理得把他当暖炉用。
近距离望着她睡着的脸,他心中恍有暖风过隙,一时间,温暖熨帖地一塌糊涂。
他知道,自己的心正在发生改变。
其实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在变化了。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微微倾过身去,在她额头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他知道,明天,不,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和她之间已经有所不同。而他,貌似很喜欢这样的‘不同’。
~~?~~
发着高烧,苏新月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早醒来,发现整个人神清气爽,再摸摸额头,冰凉,看样是烧退了。
她从床上坐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突然间脑子里闪过一幅画面,她瞬间风中凌乱。
做什么梦不好,非做强吻人家的梦,她是有多‘饥渴’!
这会儿,身上的热度是退了,脸蛋却烧了起来。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合着她脑子里没想别的,竟然在梦里偷亲人家,她也真是够了。
新月暗骂自己没出息。
不过转念又一想,他们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殷朗又方方面面这么优秀,她欣赏他喜欢他也没什么错。
梦都梦了,反正他又不知道。横竖是她赚到了。
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腐女’,苏新月笑着摇摇头,正要穿鞋下床,卧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推开。殷朗一脸清爽地闯入她的视线。
“你醒了?”嘴上说着话,他迈开长腿朝床边走来,伸出手去探了探新月的额头,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觉得尴尬。
新月却是瞬间僵住了身体。只有她觉得这样的动作很亲密吗?
“嗯,烧已经退了。我买了早点回来,出来吃?”
“呃,我想先洗个澡……”话说到一半,新月猛地一拍脑门。什么记性?
赶紧取来床头柜上的纸笔,在上面快速写下一行字。
昨晚发烧,可能是出了很多虚汗的缘故,她现在觉得身上黏黏腻腻不舒服,想先去冲个澡。
殷朗点了下头就出去了。
新月以为他是先去吃早点了,于是放心地脱起了衣服。
浴室与客房相连,她在客房脱好了衣服再进浴室也没什么不对。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殷朗还会回来。
“你的衣服已经干……”声音戛然而止,殷朗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