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心头娇宠(重生)(64)
祁潆婼突然探出身子,从枕头地下掏出一方绢帕递给他:“杀我的那人靴子上就是这么个玩意,我留心着呢。”
他皱眉仔细端详了一会,才说:“你确定是这么个玩意?”
“不要轻视我的画功好不好!”祁潆婼大怒,“老娘可是用生命在画图!”
贺兰隐怕她牵动身上的伤口,忙制止住暴躁的她,顺手将绢帕收进怀里:“我知道了,我会去打探的。”
祁潆婼同他说了那么多话,也疲惫了,她有些担忧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万一真变成丑八怪了,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贺兰隐坚定地握住她的手:“你如果不放心,把我的脸也划花好了。”
祁潆婼吓了一大跳:“可别,你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贺兰隐刚想再说什么,突然段文迟的脸在门口一晃。
“我先休息吧,我过会再来看你。”贺兰隐轻轻放下她的身子说。
祁潆婼也没推迟,顺从地躺了下来。一不小心牵动腰间的伤口,疼得一咧嘴。
贺兰隐眸色又是一深,一股杀意从眼中一晃而过。
祁潆婼也没推迟,整个身子都缩在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看着他:“那你待会要来看我,不许说话不算数,还有万一你找到了师父也不能乱发脾气。”
她自从受伤后就对他特别依恋,若不是要追查这件事情,让她再无危险,他才不愿意离开她半步。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答应了她之后,她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怎么了?”
他刚走出屋门,脸上的笑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脸冰寒地看向段文迟。
段文迟忍不住一抖,饶是他跟着辰王那么久了,还是觉得些许害怕。自从王妃受伤之后辰王殿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像刚从地狱道走出来的恶鬼一般满身冷酷和嗜杀。
“刚才豫平候来了,带走了王妃的妹妹,”段文迟小心地答道,“虽然那姑娘已经被咬得不成样子了。”
“哦,”贺兰隐淡淡地应了一声,“别让王妃知道。”
正说话间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挤过他朝屋里走去。
贺兰隐眼疾手快地一手拽住了他:“干什么去你!”
小小的祁慕白看起来不卑不亢,一点都不惧他眼中的冷意:“我去看姐姐。”
“你姐姐睡了,”贺兰隐嘴角讥诮,“你还没断奶吗,整日缠着姐姐。”
祁慕白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看着他:“是姐姐说让我住在她家的,虽然我很讨厌你,但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还是会隐忍一二的。”
贺兰隐当场就呆了。
这小破孩说话的语气,怎么比他还拽?
祁慕白又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扯开他抓在自己身上的手,闷声不吭地朝屋内走去。
贺兰隐这才反应过来,正想拽回那小孩拿马鞭抽一顿之时,段文迟及时冷静地拉住了他:“王爷,您不是还有事情么?”
贺兰隐整整衣领,自己确实不能给一个小毛孩一般见识。
虽然他在那小毛孩身上似乎看到了当年对她死缠烂打的自己。
这让他分外不爽。
“走,我们进宫。”他面色一沉,大步朝外走去。
第52章
正和帝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儿子,透过他棱角分明的俊脸,一时恍神似乎看到了埋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万水千山,婆娑美梦,可惜最终只归一场虚无的华诞。
“怎么想起来进宫探望父皇了,这么久都没来了。”正和帝调回神思,笑着问道。
贺兰隐似乎并不想多说,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儿臣此次前来,是来问父皇一些事情的。”
正和帝不动声色:“何事?”
“关于我...母妃的事。”
他别扭地说出“母妃”这个词。
皇帝一愣:“你说吧。”
“当年母妃到底为什么没跟您回宫,而使我流落在外呢?”
皇上一向波澜不惊的脸竟然变得有些怔忪:“她...不愿意。是...我让她失望了。”
“哦,”贺兰隐隐隐也能猜到怎么回事,看着皇上的表情终究没忍心继续追问,“那我师父呢,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开设扶叶门,不是他自己所愿吧?”
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皇上此时面容却微微一僵,尽管他很快调整了过来,但贺兰隐还是敏锐注意到了他表情在那一瞬间的缺口。
“他...其实是西凉皇族,儿时流落我国被你外祖收养。他毕竟身份特殊,朕不能放他离开。所以朕和他交换条件,让他留在我眼皮子底下,这样我才能放心一些。”皇上思索着说。
贺兰隐冰雪堆砌的俊美脸庞上却突然露出一丝略带邪气的笑容:“事到如今,您还要骗我吗?”
皇上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雄才伟略,就连区区西凉都不看在眼里,更别说.....”他眼波流转俱显幽深,“一个西凉皇嗣了,您分明就是嫉妒吧。”
“嫉妒?”皇上不怒反笑,“朕嫉妒他,他有什么好嫉妒的?”
“因为母亲临终前说她不愿困在高墙深宫,她希望她的兄长能带着她去看看这锦绣山河。”贺兰隐轻轻说道,“可是父皇不愿,父皇宁愿把母亲困在自己身边,不愿母亲离开半步。父皇也嫉妒,嫉妒母亲临终所托是自己的兄长,而不是你!”
“放肆!”皇上勃然大怒,猛地站了起来,拂袖挥下桌案前的东西,“谁准你这么跟朕说话的?”
“不是因为我说中了你才那么生气的吗?”贺兰隐冷笑,“我没有什么畏惧的,身份这个东西我本来就不稀罕,你给我的你现在就可以全部拿走。反正......婼儿也不在乎。”
“说到底,”皇上的目光也变得幽冷,“你今日来质问朕还是为了那个女子吧,她出了事情,你怀疑是朕?”
“我只是想弄清楚当年的事情,”贺兰隐冷冷说,“至于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我根本没心思去理会。我只是想保护好她而已。”
皇上颓然坐下,目光幽深地看着贺兰隐:“这怪不得朕,谁叫他......一个西凉弃儿,居然也肖想朕的女人,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养妹。”
贺兰隐心头一惊:“师父喜欢我娘?”
皇上抬起冷冷的幽深目光,那样子看起来竟然和贺兰隐有三分相似:“是啊,他被收养的时候已经七八岁了,你外祖让他陪着你娘长大,他竟然悄悄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只是朕没想到你娘会这么决绝,她对朕失望了,就要怀着你和朕一刀两断,死后还要顾青叶那小人带着她的骨灰四处飘荡,朕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绝不!”
贺兰隐有一瞬间的发怔,他没想到扶叶门的由来居然那么戏剧,就因为这个,扶叶门成立,然后满门被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心狠手辣,与扶叶门有着这样的隔世深仇?
“是不是直到最后,父皇都没能得到我娘的骨灰?”贺兰隐突然讥诮一笑。
皇上有些疲惫地合上眼睛:“他不肯说,不肯将你娘的骨灰交给我,就连你,也不知所踪。所以我只能看牢他,我不会让他走的。”
“那父皇可知,师父现在失踪了?”贺兰隐眼底幽转,轻轻问道。
“知道,但他就在京城里,”皇上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胸有成足的笑意,这笑意不知怎的就令人感到几分胆寒,“朕当年特意去南疆求了禁法,种在了他身上,只要他迈出这京城方圆三十里,就会全身发裂,痛不欲生,而且朕也能感应到。所以他虽然失踪了,却不会出这京城三十里地。”
“呵,难怪扶叶门会选在那个地方。”贺兰隐面上满是讥讽。
“你是不是觉得父皇很卑鄙?”皇上突然问道。
“是。”贺兰隐毫不畏惧地回答。
“你不明白。”
皇上眼眸流转贪恋,似乎想透过这浮翩光影拼命抓住一些过去的东西,但却只能看到一片虚无的幻空。
“你不明白那种拼命想留住一个人,却还是让她离开了的感觉。从此为痴为狂,为怨为念,就算颠覆了天下,覆灭了这六道,亦不会觉得过分。朕不会让他带她走的,就算他死也不肯把她交给我,可是...知道她还在离我这么近的距离之内我就觉得很满足了。隐儿,这至高无上的龙椅太冷了,可是...能温暖我的那个人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