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穿书)(164)

那小厮领了命令后就起身往外走,只不过刚走到门口时就听见巫盛苍老又无奈的声音:“罢罢罢,让他进来吧。”

若是从前,他定然毫不犹豫地就把陆珩轰出去,可眼下这种情况……

巫盛叹了一口气,若非是他这傻女儿同意,陆珩也不会夜半翻墙进来的,若是这次真的不成了,还是叫他们见……最后一面吧。

外头门房处,陆珩和一个守卫正在等着。

陆珩来巫城自不可能是独自过来的,这守卫正是他的心腹之一,守卫觑着陆珩:“王……不,公子,您现下这样站着他们也不会放您进去的,”先前他可是亲眼见着自家王爷被轰出来的。

说来也怪,守卫到现在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忽然要来此。

当时王爷被轰出来了,他们就知道这府上是决计不会让王爷进去的,王爷自也是心知肚明的,这下探听不到府里的消息了,王爷就叫他们打探每日府外的情况。

比如圣女府每日出来采买了什么东西,又有什么人上门求见一类的。

今天听打探来的消息时,陆珩察觉到了不对,他知道宝珠每日都要给桑桑做糕点,而做糕点最需时令新鲜的瓜果一类,可府上已经连续三天没有采买瓜果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陆珩却知道府里出事了。

说话间先头门房处的小厮就回来了,他冲陆珩道:“族长许你进去了,快些过去吧。”

陆珩越发觉出事情不对,明明之前恨不能把他赶出府去,可现在却迎他进门,他双手负在身后,握的很紧,然后快步往庭院里走。

先前陆珩好歹在这儿住了几天,自然知道里面的路,他径直便往桑桑的房间走去。

到了桑桑的房间门口,陆珩看见了廊庑下立着的巫盛,不过没多久没见,巫盛竟然就似老了好几岁,不只面上的皱纹丛生,两鬓竟然白了不少头发。

桑桑出事了,陆珩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

天底下能让巫盛这样的也只有桑桑了,可桑桑不是安然待在府里吗,她能出什么事?

巫盛不愿见陆珩,可此刻还是同陆珩说:“桑桑就剩几天的活头了,你进去看看她吧。”

“伯父这话是何……意思?”陆珩问。

于是,巫盛同陆珩讲了桑桑的病症,又同他讲了桑桑只剩几天的命。

直到坐在床榻前,陆珩才知道三年前桑桑也曾病发,在他不知道的那段时光里,桑桑到底经了多少痛,而他又在这其中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呢?

陆珩俯下身,轻轻地抵住桑桑的额头,还是很热。

桑桑的小脸晕红,她似是睡得极不安稳,秀美的眉头皱起来,蝶翼一样的睫毛轻颤,不过几日身子骨就瘦下来了,轻的像一片羽毛。

桑桑觉得身上似有千钧重,她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然后就撞进了一双深深的眼眸中,她有些看不清那里面的神情。

尝试了好几次,桑桑才发出沙哑的声音:“陆珩,你怎么来了?”

看桑桑想挣扎着起来,陆珩轻轻握住桑桑的肩膀:“你太累了,躺着就好。”

然后才回复桑桑:“我过来看看你。”

桑桑虽然病的厉害,却没有糊涂,她自是知道陆珩已经知道她病了,她闭着眼睛,睫毛眨啊眨地:“从前我便想过,若是我没剩多少日子了,那我一定要到这世上各处走一走,好没白来这一趟。”

“可却没成想,这最后几天大半时间竟都睡过去了,”桑桑笑道。

桑桑的语气有些自嘲,似是不怕这生死之事,可陆珩却知道桑桑活的有多认真,有多努力。

在她还是小丫鬟的时候,就为了自由逃到他身边,又回到巫族,为了过上她想要的日子,她付出了多少,又经受了多少常人所没有经受的苦难。

陆珩握住桑桑的手:“胡说什么,待日后你好起来,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直到把山山水水看尽。”

“若是你现在就想看看外头的景色,那我抱着你出去,院子里的桃花凋谢了,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花瓣,倒也可堪一看,”陆珩说。

桑桑笑,眉眼都弯起来,可却掩不住痛意:“我才不要出去呢。”

她太疼了,呼吸间疼,睡梦里也疼,心脏疼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疼到现在好像浑身连骨头缝都在疼。

桑桑扯着陆珩的衣袍,声音如同一只猫儿一般:“这比从前做药引时还要疼多了。”

“陆珩,疼啊,我好疼啊,”桑桑说。

一滴泪落在桑桑脸上,陆珩才发现他竟然哭了,他有些记不清了,好像上一回他哭时还是父亲逝世时,从那以后,他再没哭过。

而此刻,桑桑已然再次睡着了,她细白的小脸一半掩在软枕内,不知道下一次疼醒会是什么时候。

陆珩俯身,用指腹抹去桑桑脸颊上的那滴泪:“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接下来,桑桑不时醒过来,有时候是清晨,有时是下午,有时是夜半,可无论什么时候,她睁开眼都能看见陆珩。

一贯清冷俊秀的陆珩面色也终于有了疲意,桑桑这次醒来时被陆珩抱到了外头的廊庑下,她倚在陆珩怀里看桃花。

如同陆珩说的一样,桃花已经开始凋谢了,院子里满是零落的桃花瓣,枝头上大半的桃花瓣落下来,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忽然一片零落的桃花落到桑桑的裙子上,她捡起这片桃花,心想前些日子她还隔着窗扇给陆珩捡他肩上的落花呢,怎么时间过得这样快。

桑桑似是碎碎念一般的道:“陆珩,我想要花灯,要从前那样的走马灯,还要兔子花灯,你给我买回来,都挂在屋子里。”

好像只要屋子里亮堂堂的,她就不再害怕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显然是要再睡过去了。

陆珩抱她回屋,下巴不小心蹭到了桑桑的额头,桑桑迷迷糊糊地想,陆珩竟然都有胡茬了,这几天他累坏了吧,这样想着,桑桑就睡着了。

陆珩把桑桑放下后就来了偏厅,这会儿偏厅里的人自然是巫顺巫祁和巫盛,巫盛到哪里也安不下心来,索性就留在这里看巫顺和巫祁研读医书。

巫顺和巫祁这些天几乎都没合过眼,此刻也是强撑着一股气。

陆珩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巫顺的声音:“还是没有办法。”

巫祁自然看见了走进屋里的陆珩,他并没在意,昨天就听宝珠说是桑桑幼时的好友,叫苏公子的,过来探望桑桑。

这些天他一直在偏厅里研究医书,也没在意这些。

又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陆珩开口道:“巫医,桑桑她……究竟因何发病?”

陆珩不懂医术,也不知救治桑桑的方法,但他知道一点,那就是对症下药,弄懂了桑桑因何而病,那说不定就有法子救桑桑了。

“会不会有人下毒?”陆珩问。

这些天巫盛等人都以为桑桑是旧病复发,却从没往这个方面想过,不过这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巫顺道:“这毒向来难治,多年前前任圣女中毒后就全部销毁了,而今知道制毒方子的人几乎都可以说是没有,除非是用制毒的药草中的一味诱发了圣女体内的余毒。”

这个巫顺自也是想到了的,若是一一查探过去自然可以更快地寻到解药,可现在的关键是,圣女她等不了那么多时间了。

除非有什么法子能延长圣女的时间,这也是他和巫祁这几天一直在研究的。

屋内陷入了沉默,又是如同往常一般没有结果。

陆珩抬眼:“有没有什么药引,比如说人血……可以救她。”

当初他陷入昏迷就是用了桑桑的血做药引才醒过来的。

巫祁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当初桑桑的血做药引的事,可那是因为是圣女的血,圣女的血可解世间万毒。

可并没有自己的血给自己喝的说法,圣女的血……救不了她自己。

陆珩并不知道是因为圣女的血才能救他活命,毕竟这是巫族最大的秘密,他不死心地道:“别人的血不成吗?”

巫祁刚要摇头,却忽然面露喜色:“父亲,这世间还有另一个人身子里有圣女的血!”

巫顺几乎也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当初桑桑的血做了陆珩的药引,陆珩用药以后,体内多少算是有了些圣女的血,若是能取陆珩的血做药引,说不定能让圣女多活些日子,可这希望也很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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