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点头应是:“嬷嬷放心,眼下我是世子的丫鬟了,自然万事都以世子为主,”她自然不会惹不痛快。
安嬷嬷颇有些意外,若是旁人早都忍不住要问秦氏的事了,桑桑倒是个嘴严的。
安嬷嬷忍不住叹气:“可怜世子了,摊上这么个娘亲。”
桑桑心道确实是,虽然陆珩后期会成为杀伐决断的帝王,但现在尚还籍籍无名,无权无势,整个国公府里只有范老夫人一人记挂他,何况秦氏还是陆珩的生母,大齐向来以孝治天下,任凭秦氏再过分,陆珩目前也只得受着。
桑桑问起了正事:“嬷嬷,眼下我是世子的丫鬟了,可有什么活计做?”
桑桑大致明白些,在古代丫鬟还分等级,有打扫院子的粗使丫鬟,也有伺候主子的一等丫鬟,不一而足。
安嬷嬷给桑桑解释:“世子他打小就不喜人多,所以咱们听松院清净的很,总共也没多少丫鬟,而且,世子身边有十安贴身伺候了。”
桑桑懂了,意思是像她们这种小丫鬟根本凑不到陆珩跟前。
“而且,日后巫医还是要过来取血的,待那时你身子虚弱,也伺候不了世子,你且在听松院里住着,没事搭把手便可。”
安嬷嬷想了想又道:“甭说伺候世子了,到取血时还要另找人照顾你呢。”
桑桑确实是把这茬给忘了,她本打算混到陆珩身边呢,没先到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根本没有名义凑上去。
安嬷嬷问桑桑:“我再拨给你一个丫鬟吧,平日里就算做是听松院的丫鬟,待你取血时再照顾你,”她说着就寻思起来,这得找个嘴严的丫鬟。
桑桑想起了宝珠:“嬷嬷,先前在偏院照顾我的宝珠就很好,左右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何不如把她唤过来,她的嘴巴也严。”
安嬷嬷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儿:“待明日就把她拨过来。”
待安嬷嬷走后,桑桑洗漱一番便躺下了,她有些郁闷,如果就这样待在听松院里,那她岂不是和在偏院里没有区别?
在偏院里是范老夫人囚着她,不许她踏出门一步,现在这般则是能在听松院里走动,也不能出府。
桑桑烦躁地翻了翻身,她得想法子跟在陆珩身边,然后让陆珩逐步信任她,待陆珩腿好了以后肯定会出府办事,似陆珩这般优渥长大的世子,定是要人妥善伺候的,到时她要是能跟着伺候陆珩,一回生二回熟的,不就能出府了。
到得那时,她才有机会逃走。
桑桑看着月色的幔帐,然后缓缓吐了口气,她决定了,她要成为让陆珩信任的大丫鬟,那便要好生照顾陆珩,讨好陆珩!
这般迷糊地想着,桑桑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宝珠就背着好几个包袱过来了,她一见到桑桑就哭了出来:“桑桑姑娘……”
桑桑拿出帕子帮宝珠擦了泪:“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宝珠哭的声噎气短,她没想到桑桑真的逃出来了,她为桑桑高兴,她又哭了好一会儿才停歇。
宝珠把背着的包袱接下来:“桑桑,这是你这些日子攒下来的,我都拿过来了。”
这还是做昨天桑桑特意去拜托十安带口信给宝珠,说将这些日子的行囊一并收拾过来,一件也不要落。
宝珠一听就明白了,她把这些日子范老夫人给的赏赐都带过来了。
桑桑的心定了定,范老夫人很是大方,给了她不少金银首饰,虽然对于贵女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桑桑来说,这些东西可都是逃跑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桑桑又和宝珠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各自歇下。
桑桑在听松院里待了好几天了,也知道了听松院里的规矩,这里基本都是安嬷嬷说了算,在丫鬟方面,果然如安嬷嬷所言,大多是粗使的,根本近不了陆珩的身。
桑桑有些着急,这些天她一次都没见过陆珩,这可怎么实施计划!
桑桑努力回想书中的内容,看陆珩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她好讨好陆珩,可书中哪会写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想了半天竟只有女主,但她又不能把女主提前弄过来!
桑桑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决定去灶上找宝珠说说话,宝珠最上手的便是灶上的活计,故而又被拨去了灶上。
俩人正说着话,正巧提膳的小丫鬟忽然肚子疼,桑桑眼睛亮了一下,她连忙凑过去:“姐姐,我帮你端到世子屋里去吧。”
那小丫鬟也是疼的有些受不住了,就把食盒交给桑桑:“世子喜静,你到了后不要说话,可别惹恼了世子。”
桑桑嘴上应承,心里美滋滋的往套间走,她终于有机会见陆珩了。
等到了东套间,桑桑就瞧见陆珩正坐在椅子上练字,她把食盒放到书案上:“世子,这是小厨房刚做好的药膳。”
陆珩听到这声音顿了下,他放下笔:“你怎么在此,”他说这话时眉眼低垂,根本没有看桑桑。
桑桑的心跳的很快:“是提膳的姐姐有事,正巧奴婢在那儿就搭了把手。”
陆珩“嗯”了一声:“知道了,你出去吧。”
桑桑愣在原地,这就完了?陆珩怎么连一句话都不多说,她好歹是他的药引啊!
桑桑失望的应声,然后退了出去,是她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以为留在听松院就能跟在陆珩身边了,简直是大错特错,桑桑心想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她得另想法子。
只不过桑桑没想到,机会来的那么快。
第11章
所谓学茶,第一件事便是认茶。
桑桑捻起茶叶,仔细看了后又嗅了嗅,然后在心里默记,没错,她正是在学茶。
这事还要从前两天说起,当时安嬷嬷顾忌到桑桑会因为取血而身子虚弱,就让她随便搭把手,可听松院里丫鬟小厮颇多,这么些眼睛瞧着,若是桑桑整日里不做活自然有人心生怀疑,所以安嬷嬷就给桑桑安排了奉茶这门活计。
茶房的活清闲,只需要认茶,偶有几日休息也没人关注,再适合桑桑不过,桑桑也很喜欢这项活计。
这厢孙德全乐滋滋地瞧着桑桑:“可记妥了,过会儿我可要考较了。”
桑桑点了点头,孙德全是茶房的管事,五十多岁的年纪,慈眉善目,又乐于教底下的人,在茶上浸淫了有几十年了,是有真本事的,她现在就在跟孙德全学认茶。
正说话间安嬷嬷就过来了,她和孙德全是老相识了,见了面也不客套:“这小丫鬟如何?”
孙德全捋了把胡子:“桑桑聪明的很,要我看呐,继承我的衣钵都成,”他说这话确实是真心的,桑桑聪慧,嘴又甜,若是没有这些糟心事,他当真想把衣钵传给桑桑。
安嬷嬷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桑桑这么得孙德全的喜欢,她还要说什么,就见一个小丫鬟抱着毯子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嬷嬷,方才世子出门出的急,忘了带毯子了。”
安嬷嬷脸色巨变:“你这个糊涂的,眼下世子的腿受不得凉,正是需要毯子的时候,这么大的事你竟给忘了!”
小丫鬟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世子时隔一年后清醒,又是第一次出门,何况世子不喜丫鬟接近,她只是远远伺候着,一时间忘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桑桑听明白了,陆珩如今不良于行,腿不能受凉,可这小丫鬟忘了给陆珩盖毯子,也就是说,眼下需要人过去送毯子!
安嬷嬷是陆珩的奶嬷嬷,最是心疼陆珩,她急的不得了,陆珩向来不喜丫鬟服侍,她得寻个小厮送过去。
桑桑忽然上前道:“嬷嬷,让奴婢过去吧,奴婢脚程快,”她要抓住任何一个能接近陆珩的机会。
安嬷嬷愣了下,她想陆珩既然留下桑桑,定是对桑桑有些不一般,眼下再寻小厮还要耽误时间,不如就叫桑桑去:“成,你快些过去。”
桑桑接过毯子往正房走。
桑桑不由得感叹,这还要多亏陆珩不喜丫鬟服侍了,若不然那小丫鬟早自己过去送了,哪能过来禀告安嬷嬷,也好在安嬷嬷觉得陆珩因为她是药引对她不一样,当真是因缘巧合。
桑桑吐了一口气,她加快步子往正房走,这次是陆珩病后第一次出门参加家宴,地点就定在范老夫人所在的正房。
镇国公府很大,好在桑桑之前记得所有路线,若不然此时早迷路了。
雪地路滑,十安又推着轮椅,故而走的有些慢,桑桑正好在半路上追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