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不好当(穿书)(40)
可这怎么可能呢?
使臣内心苦涩,他现在也知道不可能了,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活儿,他就不接了,在犬戎待在当大王子身边,安心的当个吉祥物比什么都舒坦。
阿塔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利弊,觉得还是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他率先认了怂,非常识时务的附和道:“大人说的极是,是小臣想岔了,方才小臣太过悲恸,以致有些口不择言,还望陛下宽宏”。
“无妨,只是使臣还需记得‘祸从口出’的道理”,浑厚中透着威严的声音从御阶之上传下,其中还含了淡淡的警告。
使臣再度稽首叩拜,“谨遵陛下谕旨”。
待到退出宫殿,感受着脚下踏实的触感,阿塔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是再也不想面对晏国的皇帝了,虽然全程并没有说几句话,可他能感受得到高位之上觑过来的审视而锐利的视线从他身上刮过,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被看透了。
说实话,那感觉实在不好,毕竟谁愿意被人看透呢?
至于怎么应对大王子,阿塔已经想好了,自古以来,几乎所有的臣子面对君主时都有一个必杀技,那就是拖。
当君主问起的时候,只需说事情正在进展中,基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进展到什么程度,谁知道呢?
远在犬戎等待回音的大王子一定想不到,他如此倚重的心腹竟是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可见身为王者,识人御人何等重要?
*
小书房。
谢崇翻着奏折,素来没有情绪的眼眸此时罕见的出现了了一丝愉悦,面对即将乱起来的局面,他更多的是期待,“郭爱卿对于犬戎派过来的使臣有何看法”?
郭松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拱手道:“回陛下,臣认为对此人可以有三种态度”。
“哦?是哪三种”?
“可以拉拢,可以胁迫,可以杀之”。
谢崇听完放下奏折,抚掌而笑,“少陵知我者也”。
他用了我,而没有用朕,可见此时对郭松的信重,“使臣的事,朕就交给爱卿去办,一定要给朕撬开他的嘴”。
郭松神色一派恭谨,“必不负陛下所望”。
等到郭松从小书房退出去,他又叫来了宫中的掌事,面色恢复到了一惯的冷然,“可是查出了内奸”?
“回陛下的话,查出来了,是……是……”
谢崇把折子扔下,不耐烦听他吞吞吐吐,“话都不会说了吗”?
掌事听谢崇的语气变了,也不敢再遮掩,“是方圆”。
谢崇对这个在御书房当值的太监有些印象,“朕记得他是方德的干儿子吧”!
“是”,掌事不敢直接说出来就是因为这个,方德是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在宫中很有几分脸面,他把他干儿子给捅出来之后,也不知这账会不会算到他身上。
站在谢崇身后的方德要把这个掌事还有那个干儿子给恨死了,他战战兢兢的看着地面,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谢崇道:“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朕看他这个名字取得倒是极好”。
“人暂且不动,先密切关注着”。
他不用审问也知道这是祈国的细作,想必是祈国从他这里收到了大晏要与犬戎合作的风声,有些急了,这才设计把乌迪杀死,没准这会儿祈国已经与犬戎的大王子达成合作了。
只是不知祈国付出了何等代价才让犬戎言听计从。
不得不说谢崇是极为聪明的,几番思量之下便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等心思任是谁见了都要觉得心惊。
方德见人一走,“噗通”一声,就这么直挺挺的跪在了地方,“陛下,奴才有罪”。
谢崇沾了口茶水,语气不带半分波澜,“你哪里有罪了”?
方德重重的磕下一个头道:“奴才错在有负圣恩,识人不清,以致误了陛下大计,还请陛下重罚”。
谢崇听见声音,回头看去,发现人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地上,他把人叫起来,道:“去外面领三十个板子,此事就算揭过了”。
毕竟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奴才,平日里也不曾犯过大错,谢崇对他还是存了些宽容的。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国公府。
郁兰陵找出陪嫁的清单,开始计算自己的资产有几何。
首先是郁府出的嫁妆,她大致看了一遍,发现其中大多是一些钗环首饰,金玉翡翠一类的东西,死当的话,应该会很好脱手。
最不好办的是那间药铺,并不是找不到买家,而是中间有太多程序要走,动静稍大一些,就容易引起注意,郁兰陵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药铺留下来,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又回来了呢!
其次是宫中的添妆,帝后分别给了一份,其中不乏名贵的书帖字画,古董家具,若是卖出去了,价格一定十分美丽。
可问题是,她不敢。
倒卖御赐之物,是要蹲/大/牢的。
毕竟宫中的物什都有登记在册,赐下之后,也会记录去向,不被发现还好,万一不慎被举报了,难道要让谢元折去牢里捞人吗?
那也太丢人了叭!
还是算了吧,虽然钱很重要,但稳妥更重要。
郁兰陵把嫁妆单子分成两份,一份清单上的东西准备当掉,另一份重新放回盒子锁住。
半个月过去,那些首饰就被处理的差不多了,郁兰陵数了数,一共当了三万多两银子,再加上陪嫁的一万两,也就是四万两。
算算这个时代的物价,四万多两银子够让她花个几十年了,还是生活富足、衣食无忧的那一种。
郁兰陵把银票散开盖在脸上,水润的眸子里透着一种迷醉的幸福。
她打算明天就把钱存入钱庄,身上只带一些足够花用的,毕竟钱庄到处都有,随取随用,相对来说保险一些。
第二日,她揣着鼓鼓囊囊的一沓银票走到门口时,恰巧遇到了谢元折。
郁兰陵瞧着周身气势愈发凌厉的人,紧了紧塞着银票的衣袖,“伯晏这是要去出门吗”?
谢元折:“嗯,陛下召我进宫”。
“哦,那我就不耽误你了”,说着连忙往一旁站了站,让出路请他先行。
谢元折朝她略一点头便骑马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待到那抹笔挺如山间青松的背影消失不见,郁兰陵才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她这些日子出门都没有带青玉,而是带了一个院中不怎么起眼的侍女,以免被发现什么端倪,等在钱庄存好了银子之后,郁兰陵难得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到处逛了逛,买了一堆小食以及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儿。
回府时,已是傍晚时候,天空积压着阴云,正从远处迫近,看起来之后是要下一场雨的。
她的步子快了快,赶在落雨之前回了府,还来不及换个衣裳,就听到一阵穿林打叶的声响。
“青玉,备水,我要沐浴”。
青玉:“可是世子正在外面等着,夫人要不要先去见一见”?
郁兰陵有些意外,“世子何时过来的”?
青玉从门口的紫檀雕龙凤柜中抽出一把泛黄的油纸伞,回道:“只比夫人早了半刻钟”。
郁兰陵屁/股还没坐热,就撑着伞过去了。
一路上雨势有些大,以致到达前厅时,衣摆湿了大片。
虽未至夜,厅中的光线却也极为晦暗,从门口望过去,只能看见一片隐约的轮廓。
“怎么没点蜡”?
郁兰陵扶着门框,小心的踏过门槛,走到谢元折身边坐下。
青玉收了伞,守在门外。
谢元折提起砂壶为她倒了杯茶水,“夫人先暖暖身子吧”!
郁兰陵将杯子捧到手中,如玉般温凉的指尖瞬间便有了温度,“伯晏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谢元折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鬓角,有些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我……我……”
“嗯”?
“三日之后要离开京都了”。
郁兰陵把杯子放下,“这样啊”!
“嗯”,谢元折垂首,指腹在腰间悬着的玉佩上划动,这是他每次紧张时都会做的动作。
“要去哪里”?
“锦城”。
“什么时候回来”?
“归期不定”。
郁兰陵不说话了。
面对沉默下去的郁兰陵,谢元折有些局促,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这么一去,好似十分对不起郁兰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