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沈珏这样揉着头顶还是挺舒服的,就是他这一脸撸猫的表情可是怎么回事儿?
苏月恒轻轻的摆了摆头,将他的手拉了下来。沈珏的手很白,摸起来也是凉凉滑滑的,无名指上还有一块儿茧子,想必是常年写字造成的。这手真是如玉石一般,苏月恒拉着摩挲了两下方才放开。
沈珏.......
这丫头可真是不吃亏,自己摸了她的头,她就要摸自己的手还回来。不过,这感觉好像很不错?苏月恒放开他时,沈珏甚至有点淡淡的遗憾。
屋子的气氛有些静谧过后又有些低沉,两人仿佛知道后面的话题会进行到哪里,但谁都没有开口。
苏月恒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先开口了:“健柏,你说田嬷嬷这事儿真跟世子没关系?”
沈珏默然片刻后道:“没有。”沈珏答得很是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苏月恒看着他不语。
看出了月恒眼里的丝丝不认同,沈珏默了默,道:“月恒。我不是感情用事。”
说着,沈珏满眼叹息的看着苏月恒道:“甚至,月恒,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心思坦荡,善良之人。我从不忌用最坏的思量去考量别人。这次,你探出我中毒后,我就已经让人细细的查了二弟,甚至还派了人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不是我母亲生的。”
“月恒,我是不是心思很阴暗,很卑鄙?连自己一起长大的手足都忌惮如此。”沈珏看着苏月恒语气清淡,满是对己的嘲讽问她。
苏月恒明白沈珏此时的心情。多年相伴的手足,突然插入如此抹灭不掉的伤痕,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何况,从康宁等人处日常听来,沈珏两兄弟感情很好,沈珏很爱护沈熠,沈熠也很信赖依恋沈珏。
苏月恒轻轻的拉起了沈珏微凉的手晃了晃:“健柏,看着我。”
“健柏,你错了,你这是睿智,不是阴暗。我很喜欢你这份清明。你这样做事再对不过的,换了我,也会这样做的。”
如此的生死大劫,如果是天数那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这种时候,最直接的目标当然就是谁是最大的获利之人了。
而镇国公府,沈珏生病后,最大的获利者是谁?是沈熠。
听完苏月恒的话,沈珏阴郁的神情豁然开朗,反手握住了紧紧拉着自己的柔胰:“谢谢你,月恒。”
苏月恒大大的绽开一个笑容,语气开朗道:“行了,我俩现在也别你谢我我谢你的。来,说说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屋子里的气氛一扫而空。
沈珏展颜一笑:“不急,先看看查出的结果再说。”
结果很快就查出来了,这次的事情真的都是田嬷嬷所为。
挑拨她,给她出主意的图似,在几年前全家都发卖去西北苦寒之地,在路上时图似两口子就病故了。骡马街针线铺子的店主也找到了,这店主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有人在他的店里交易毒药,确定是个路人无疑。
这次给田婆子提供药的游方道士也找到了,两人是单纯的银钱交易,根本都不知道谁是谁。
游方道士被抓到的时候,吓的不行,不用人怎么问的都说了:“我一直有卖一些软筋散、蒙汗药什么,也会制一些不致命的阴损药。前些天是有人找我买这个,我就做了一包人吃了浑身气虚无力的药,这吃一包不碍事的,过个十天半月自己就好了,所以我就卖了。”
审问的哪里肯信,喝问道:“既然不致命,那你还鬼鬼祟祟,搞那么大阵仗交药。”
游方道士哆嗦道:“我是偶然听人说那婆子是大户人家的嬷嬷,我经常游走在外,听得也不少,我怕那人拿着我的药做坏事,一个不小心把我也牵扯了进来。”
“偶然听人说?在哪听人说的?”审问的接着问。
这个答案好答的很,游方道士立即道:“就是在平岭庄子那个河边,那婆子路过时,有人给她打招呼,我听了一耳朵。”
审问的当然不会轻易相信的,接着喝问:“你怎么那么巧就在那里遇到她了,还那么巧听到了?”
审问的人抽出了板子,游方道士吓尿了,赶紧招:“这位大哥,别打,千万别打。我说,我说。这其实也不是巧,那河边经常都有一群姑娘在洗衣服,我时常无事都会去那边看大姑娘的。”
这事儿好查,一查就查到了,这道士没说谎。再去审问一下田婆子,田婆子跟他说的话也都对得上。
于是,查的结果确实如田嬷嬷所说,是她心魔作祟,利用郑夫人的信任而做下的这恶事。所有的证据都完美无缺的指向了田嬷嬷,再无疑虑。
“很完美。这事儿,条理清楚,逻辑顺畅。”苏月恒听完,看着沈珏意味深长的道。
沈珏也是一点头:“是啊,太完美了。”该有的证据都给了,该死的人证也死了。
苏月恒沉吟一阵,对沈珏道:“我总觉得此事没完。这田嬷嬷不过是别人抛出来的弃子而已,更深的原因还在背后。”
沈珏深以为然:“月恒说的甚是。”
苏月恒道:“健柏,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好好捋捋暗中之人的动机。只有明白了他的动机,才会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沈珏目光蔚然的看着她:“月恒已经有了想法?”
苏月恒点点头,问道:“健柏。我想问问,沈熠自接任世子以来,可还平顺,就是有没有像你这样被下毒,抑或是被追杀、暗杀过。当然,公干除外。”
沈珏想了想,肯定的道:“没有。”
苏月恒道:“既然如此,那就可以排除国公府的对手为了打击国公府,从而针对你们这些公子动手了。”
沈珏点点头:“嗯,国公府的对手可以排除掉。”毕竟,现在镇国公就三个儿子,如果对手真心要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的话,打击完沈珏,那必定也不会放过沈熠跟沈永的。但种种迹象表明,没有人丧心病狂的这样做。
“好,那针对国公府这点就先排除掉。那接下来的目标就很明确了,暗中之人是想对付你,健柏。”苏月恒道。
“好,大方向现在明了了。那么我们就接着分析下面的,如果有人单纯不想你做镇国公世子爷,那么,他的目标已经实现了。所以,后续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如果,他的目标不仅仅如此,而是非要你的命,那么后面他一定还会有动作。可是,你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了,再要你的命,为的无非就是钱了。健柏认为我分析的可对?”苏月恒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珏满眼激赏:“月恒分析的很对。”
苏月恒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进行下一步吧。”
不管哪个都需要出手将人引出来,前者是个□□,不轻举妄动不代表不会动,万一哪天发现有威胁突然来一下,就麻烦了。后者,那就更要早点拔出了。何况,只有知道了背后真正的制药之人,才能知道药引是什么。
沈珏看着月恒那摩拳擦掌的样子,目光宠溺的轻叹道:“无需如此着急,此事你不要轻易出手,还是我来做。”
苏月恒不耐的嗔了他一眼:“你又想说,此事有你就行了?”
沈珏笑着不语,片刻后道:“月恒,我不想将你置于险地。”
苏月恒不满意的瞪了他一眼:“又来。我没那么不顶事,何况,就算是有事,不是还有你么?”
沈珏轻笑着摇了摇头,用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看了苏月恒一眼,答应了。
苏月恒这些天,除了在长安院陪着沈珏吃饭,盯着他喝药,给他施针而外,其它时候就是带着沈珏在国公府招摇,去的最多的就是郑夫人的无棱院。
这一晃都过去了十来天,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苏月恒真是感叹对手太沉得住气了,看来,之前自己放出的消息还是不够震人,于是,这天,估摸着郑夫人那边那帮请安的妾室已经散去了。苏月恒又溜溜达达的跑到郑夫人院子里来了。
对于苏月恒现在这频繁的造访,郑夫人现在早已经习以为常。
苏月恒在她面前嬉笑自如,时而娇憨时而老成的跟她说话,她也很喜欢。虽然早已经习惯了常日漫漫,但有个人陪其实更好。现在郑夫人不自觉的还有点期待苏月恒的造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