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番外(211)
如果那个人是他多好。
周溥正胡思乱想,她就歪着脑袋问:“你有事找我么?”
他点点头,想看看她近来身体如何。
询问了她的饮食和作息,周溥又给她扶了扶脉。她的身体很虚弱,准确地说自从殷岁晴走后,她就一直是这个状态。连自己都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别人又能怎么帮忙呢?
周溥摇头叹息,开了几副药方,在背面叮嘱她一定要一日三副,按时吃药。
陶嫤每回都是口头应下,转头就忘到脑后了。
所以她的身体总好不了。
周溥还想写什么,她伸手按住他的纸,笑嘻嘻地问他:“周溥,你有没有想过离开陶府?”
他的笔一下子握不住了,从手里掉出来。
陶嫤继续道:“我总觉得耽误了你的前程和婚姻大事,你留在府里又娶不到媳妇儿……”
周溥回过神后,赶忙摇头。
他从地上捡起羊毫笔,颤抖着写下一句:“我不娶妻。”
他从没想过娶妻,更没有想过会有离开她的那一天。他以为他们就会这样过一辈子,他看着她,看一辈子。
可是很显然地,陶嫤不懂他的想法,唉叹了一声,很是不解地问道:“你不娶妻,那你要怎么传宗接代啊?你家人都没了,只剩下你一个,你难道要断了你家香火吗?”
他不说话,握着毛笔的手更抖了。
陶嫤双手托腮,自顾自地说:“你经常读书,应该知道古人说的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顿了顿又道:“哎,你要是有看上哪家的姑娘,你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一把。”
周溥唇色发白,霍地站起来,碰掉了桌上的茶杯。
那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失态,把她给吓坏了,睁大眼后退几步:“你生气了,为什么?”
他想说他不娶妻,除了她,他谁都不想娶。
可惜说不出来。
哽咽了许久,他胸膛的起伏渐渐平复下来,他握着笔走回桌边,在白纸上一字一句地写:“对不起,我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陶嫤见他真生气了,点点头没有再强迫,小脸还有些怯怯:“那,那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啊……”
他颔首,走出重龄院。
此后,陶嫤果真没有再提起此事,大抵是被他那次凶狠的模样吓到了。为此周溥一直很歉疚,明明不是她的错,错全都在他,因为他自己心思龌蹉。
肖想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原本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代价就是她毫无预兆地先走了,留下他一个人独活。那段时间他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好像天一下子就塌了,再也没有支撑下去的理由。
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发生了奇迹。
重回到十几年前,他以为是上天对他的怜悯,想重新给他一次机会。
其实不然,他只是把所有的痛苦再经历了一遍,无力改变。
*
马车悠悠前行,驶出护城河,往远处行去。
周溥坐在马车里,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已泪流满面。
☆、第172章 番八
江衡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里他没有遇到陶嫤,他娶了另一个女人当侧妃,后来还把那个女人封了皇后——那个女人正是秦慕慕。
陶嫤呢?他的小不点在哪?
江衡推开面前众人,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他在一处灵堂前看到了陶嫤的身影,那么小,那么脆弱,好像风一吹她就会刮走似的。灵堂里摆着殷岁晴的灵柩,周围来来往往许多人,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一尊失去生机的瓷娃娃。
怎么会这样?是谁害了殷岁晴?
他想上前叫她,可是却发不出声音,他们之间有一股无形的阻力,他过不去,她也出不来。
他只能隔着人群凝望她,看得心口有如刀割。
看到她不吃不喝,看到她不言不语,看到她昏倒在周溥怀里。他多想冲上去把她抢过来,可是怎么都无法迈动脚下那一步……
“叫叫!”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一室昏暗。
陶嫤在他旁边睡着,被他的声音吵醒了,咕哝一声用被子捂住耳朵:“魏王舅舅叫我干什么……”
江衡不由分说,颤抖地连人带被搂住她,紧紧地闭上眼睛。
她还在这里,还在他身边,真是太好了。
江衡心中大定,心想方才那个梦真是太可怕了,情不自禁把她搂得更紧。那么娇小玲珑的身躯,居然能填补他心里所有的空缺,她究竟对他下了什么*药?
朝中大臣每日都逼着他选妃,就差没说皇后魅惑君主了。
仔细想想,那些大臣说的也没有错。如果不是被她迷惑,他怎么会非她不可呢?江衡蹭蹭她的头顶,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在黑暗中无声地笑。那些大臣逼得再紧也没有用,他不想选妃,他们说破嘴皮子他都不会选。谁若是说得他心烦了,他就让他们罢官回家,那些老头儿舍不得高官俸禄,一个两个就会住口了。
选妃有什么有什么好的?他有叫叫就够了。
偌大的皇宫只要有她在,就不显得空旷。
当然,还必须有他们的孩子。
陶嫤在他怀里嘤咛一声:“魏王舅舅勒得我好疼……”
江衡赶忙松开一些,低头碰碰她的脸颊,“醒了?”
他还好意思问她,这会才几更!
陶嫤有点生气,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呢?她白天要照顾茸茸和阿喜,晚上还要被他折腾,很累的,就不能让她好好休息吗?
陶嫤越想越生气,索性不睡了,翻身骑到他身上,怒目而视:“你说,你究竟想做什么?”
江衡还没从刚才的伤感里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她,眼里有淡淡的哀愁。小不点挥舞着小拳头,看样子气得不轻,他总算有所反应,笑着包住她的手,“我刚才做了一个梦,醒来觉得更爱你了。”
陶嫤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震住了,错愕地张圆小嘴。
江衡觉得她傻乎乎的模样很可爱,把她拉下来额头对着额头,“不想知道我梦到了什么?”
她跟着问:“你梦到了什么?”
江衡便如实跟她说来:“梦到我娶了别人……你跪在灵堂,昏倒在周溥怀里,我怎么都没法抱你。”
说起周溥这个人,他就有点咬牙切齿。人走远就行了,偏偏还阴魂不散出现在他梦里……
陶嫤觉得这个梦有点熟悉,他该不是梦到上辈子的事了吧?
那段时间真的太绝望,她现在想想,都忍不住想哭泣。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她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辈子大家都过得很好,阿娘没有死,大嫂也还在,她很幸福。
陶嫤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还梦到什么?你娶了谁?”
江衡顿了下,很老实:“秦慕慕。”
……果然!
明知是上辈子的事,但她还是小心眼儿地生气了。上辈子他怎么这么没有眼光呢,秦慕慕有什么好的?他居然没有喜欢上她!
陶嫤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捏住他的鼻子,“你是不是还想着她?不然为什么会梦到她!”
这皇宫里头,敢对他这么放肆的估计只有她一个人了。江衡非但不恼,反而笑得很有些愉悦,“小白豆腐吃醋了?”
陶嫤到现在还是不大能接受这个称呼,因为每次他这么叫她,就会把她弄得很累,整晚都腻着她,在灯下看她的身子,说她就跟豆腐一样白嫩。陶嫤想起这些画面,就禁不住耳朵烧红,“江衡,不要这么叫我!”
江衡嗯一声,“那叫什么,宝贝儿?”
她鼓起腮帮子,松鼠一样可爱。
末了实在没他脸皮厚,往他怀里一钻,“不理你了。”
江衡失笑,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他想,还好刚才那一切都是梦,叫叫依然是他的叫叫,她没有倒在周溥的怀里,更没有露出那种绝望的表情。他一定要把她护得好好的,他的臂弯只是为了让她依靠,别人谁都别想。
他为她筑一堵宏伟结实的城墙,里面有她,有他们的孩子。
*
生过两个孩子后,陶嫤好像慢慢长大了很多,当然,在江衡面前依旧是个孩子。
她每天都教阿喜说话走路,如果阿喜学会一句话甚至一个词语,她能高兴好半天。阿喜是她的小女儿,这名字还是茸茸取的。茸茸说妹妹的出生是一个惊喜,所以她的小名要叫阿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