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后错了物种!+番外(83)
云冉没过多时就回来了,顺手里拿的还有一件衫裙,是沈愿喜欢的藕粉色,绣着枝叶漫开的桃花,清新中又带着些俏皮。
沈愿眼睛亮闪闪的,连迎了上去:“这是买给我的?”,沈愿又惊喜又开心的指着自己,眼睛还在衫裙上直放光,一脸无法挪开的模样。
云冉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桓璟,眸中眼色更深。沈愿却是一脸喜意的接过了他手中的衫裙,这也算是不枉费她这些日子送东西的辛苦了,实在是这衫裙太合她心意。
只是……
沈愿的神色突然犹豫了起来,将衫裙翻覆去瞅了瞅又将它递回给了云冉。桓璟见她一脸垂头丧气的坐回了桌前,连问:“不喜欢?”
沈愿摇了摇头。
“那是不合适?”
沈愿还是摇了摇头,桓璟蹙眉了。不是小桂子说沈愿最喜这藕粉色的衫裙吗?难道不是?
“穿不了。”,云冉不知何时在门前凉凉的搭了句腔,沈愿闻言猛点头。
“为何?”,桓璟疑惑。
“你是不是傻,宫里的服饰都是有明确规定的,就算我现在穿了,回宫也穿不了了。”
“你说谁傻呢?”,桓璟蓦地黑了脸,沈愿一怂,顿时那模样跟小老鼠似的缩着头一脸的无辜。
桓璟见她这样,无奈的轻叹了一下:“你先穿着,放心,总有一天能再穿的。”
“真的?”,沈愿闻言眼睛顿时又跟放光似的,只是在触及桓璟时,又猛的缩回了去。
“嗯。”,桓璟点头:“你先将身上这一身换了,云冉会带你回宫的。”
“哦哦”,沈愿点了点头:“那你呢?”
“我自有我的事。”,桓璟说完便从桌前坐了起来,交代了云冉看着沈愿,便大步出了门去。
沈愿皱了皱眉,这人,还真是古怪。
“我在外面等你。”,云冉道了一句便出了门去,沈愿见状连唤:“谢谢你。”
云冉的步伐一顿,却是没有停下来。
沈愿见门被关了,这才将身上的那件粗布麻衣给换了下来,也不知今日她们是否打草惊蛇,还有裴迟,他那模样可一点也不正常。
等沈愿回宫的时候,天已日暮了,昏黄的光晕似被水笔晕开一般笼在灰蓝的天空上。宫道静静的,沈愿就和云冉那样并排走着。
“你……还讨厌我呢?”,沈愿低着头,声音弱弱的,似乎从今天下午见到他到现在,他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没有。”,云冉眸色很淡,眼神悠远的落在宫墙之上。
“真的?”,沈愿有些迟疑,“那你还教我武功吗?”
“你凝聚不了气。”
“你……你怎么知道。”,沈愿像是受到了惊吓,连离他好几步远。
“我从来感受不到你的气息。”,不然,也不会被他挂了各种东西在屋里他也没有半分察觉,若是换做旁人,十步之外他都能感受到气息,可是她不行。
“你……我……”,沈愿不知该如何解释。
云冉却是瞥了她一眼,“你不用解释。”
“真的?”,沈愿眸子亮闪闪的,“谢谢你。”
她的小脸顿时红彤彤的溢满了喜意,“那我可以唤你师父吗?我力气可大了,学招数也是可以的。”
“随意。”,云冉落下一句便大步走了。沈愿连蹦蹦跳跳跟上,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在夕阳的余晖下美得像幅画卷。
“师父,我上次给你的护腕你怎么没戴呢?”
“师父,我给你说,我送你那个剑穗可是某人辛辛苦苦花了好久时间才做好的,我给你栓上好不好?”
沈愿说着,将上午他还给自己的剑穗重新拿出来拴在了桓璟的剑柄上,也不知韶冬姐姐是怎么想的,明明是自己做的东西,还不让她说。
桓璟迎面走过来时,就看见了这一幕,他心心念念的小女子,在另一个男人身旁娇俏的唤着师父,还将怀中的剑穗赠予了他。那感觉就像是独属于自己的珍宝被别人发现了,不仅如此,那块珍宝还在为别人发光。那种独属于自己的感觉没有了,让人有些酸酸涩涩的。
桓璟站着没动,直到看着云冉停了下来,沈愿才回过神来。
见着是桓璟,连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像是乍开三月春光,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桓璟……”
她的笑一如的甜甜的,但桓璟一想到她刚对另一个人也这么笑过,心底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瞄了一眼云冉剑上的穗子,脸沉了又沉。
“你可是还送过他护腕。”
沈愿迟疑,点了点头。
桓璟眼中寒气更甚,他一直以为那晚她说不喜欢他,只是因为她以为自己不喜欢她,所以故意那般说的。没想到,她原来真的不喜欢他。
那传得满皇宫沸沸扬扬的女子,原来就是她啊。
桓璟的手攒得紧紧的,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最后却还是一咬牙,朝身后李德顺呵斥道:“谁放她出掖幽庭的?”
说完连对着沈愿一顿呵斥,沈愿有些委屈,埋怨的看着他,“你……分明……”
桓璟没给她机会把话说完,对着云冉便呵斥道,“还不将她押回去!”
“你……”,沈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有些牙痒痒。
直到入了转角,桓璟才停下步子来,他手中握着的梧桐钗早已划破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指尖低落了下去,李德顺脸瞬间就白了,连大吼大叫的唤人去取药。
桓璟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喜欢他吗?那为什么要说是他的内人,为什么要缠着他,说要跟着他?为什么要帮他过生辰,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扰乱他的心。
他分明已经对这个世界无望了……
越接近掖幽庭的路越偏,但让沈愿惊讶的却是这里不同于往常的光亮。因为平日里无人管理掖幽庭,所以通往这里的路向来都是漆黑一片,可今日这往常暗着的灯盏却是全都亮了起来,烛光悠悠打在小路上,倒是添了几分宁静。
莫不是内务府哪位大人想通了,或者是没事发点善心?
沈愿边想着边朝门前走了去。只见遥遥的门扉下站着一个身影,沈愿一眼便识了出来,是淑音嬷嬷。
“嬷嬷,你怎么在这啊,这风大,你身体才好,快些进去吧。”,沈愿连快步迈了上去,扶过淑音嬷嬷的手便将她往里延。
淑音眼尖的瞅到了她身上的衣裙,连问:“今日可又是出去了?”
沈愿闻言顿时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咬牙一横便是:“没有。”
淑音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却径直将披在身上的外套给丢在了地上。
“嬷嬷,你这是作何?”,沈愿急了。
“嬷嬷我老了,说话也不顶用了,反正活着也是给你们添堵,还不如让天收了算了。”
沈愿没想到向来理智的淑音嬷嬷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被惊着了,连上前道错:“嬷嬷,对不起,我我错。”
“错在哪了?”,淑音看向她。
沈愿低头:“错在不该骗你。”
“还有呢?”
“不该私自出宫。”
“还有呢?”
“还,还有?”,沈愿结结巴巴的抬头望向她,淑音见她一脸澄澈的模样,倒是收了收神色。
“算了,今日你定也乏了,先回去休息吧,只是莫让嬷嬷我再失望了。”
沈愿点了点头,见淑音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就把见到桓璟的事给说出来了,若是被嬷嬷知道了,那她简直是……
想象不到,想象不到。
……
璟和宫大殿外,九层高台,一阶连着一阶。桓璟现在朱漆大门外,一身暗红朱砂仿似与身后大殿融为一体。他缓缓看着宫门外走来的人,一点点由远及近,缓缓的在他视野越扩越大,直到呈现整个暗黑色。
依旧是那张常年冰霜的脸,是疏桐如何也教化不了的脸,他曾说,他的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从血腥里拼出来的,他不会笑,亦不会哭。
桓璟唯一一次看到云冉红了眼的那次,是疏桐死的那一刻,那种绝望,绝望到他连哭也不会,只是从腰间蹀躞带里抽出疏桐送他的那把匕首。一直以来,他对那把匕首从不离身,更不舍得让它沾染血腥。可疏桐死的那一晚,他就是用它杀了裴霍的无数手下。
他力保下了他,可他也因此筋脉尽断。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更无人知晓他是如何重新练就了一身武功。大抵本就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人,所以才会在回到地狱后那么习惯的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