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后错了物种!+番外(54)
桓昭也没恼,只是低头看了看,便俯身将它捡了起来:“不管皇兄怎么想,只要是皇兄想要的,臣弟都愿意拱手相让。”
除了……那人……
“那你便去封地吧。”,桓璟讽刺一笑。
桓昭的眉头显然皱了皱:“除此之外。”
“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桓璟的眉梢微挑,重新拿起奏折便侧过了眸去。
桓昭静静的打量着他,良久,才喏了喏唇:“那臣弟告退,愿皇兄身体康安。”
他说完深深的看了桓璟一眼,俯身将布老虎放在玉阶上便出了殿去。
殿内幽幽静静的,案上的八角琉璃盏闪着泽泽的光亮,桓璟没有抬头,目光始终落在手中的奏折上面。
沈愿看了他一眼,小声低喃:“你分明,是在意他的。”
桓璟没有答话,一双眼被刺得通红。
沈愿缓缓迈步上前,捡起桓昭留下来的布老虎便放在了桓璟的案上。
“你看它,多可爱。”,沈愿拿起布老虎朝他耀了耀,桓璟却是一把打开了她的手:“你懂什么!”
沈愿有微一瞬的怔愣,看了一眼被打落在地的布老虎,再抬眸看了桓璟一眼,只见他的眼眸通红似血,好似一直在隐忍着什么。
她的脸色微变了变,有些局促的低下头去,手紧捏着衣摆,不再言语。
桓璟察觉到她的异样,微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无措的模样,缓和了些神色,不自然道:“将那老虎拿过来吧。”
“真的?”,沈愿眸子一亮,抬头亮光闪闪的盯着他。
“不拿算了。”,桓璟只道了一句,便要再次伸手去拿奏折,沈愿闻言连忙伸手将布老虎捡起递给了他。
桓璟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布老虎接过:“你知道,这只布老虎意味着什么吗?”
沈愿摇了摇头。
桓璟深深的看了一眼她:“我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我父亲还是将军,只是常年在外打仗。而跟着母亲住在上京的将军府里。那时候我们家隔壁住的是一个富商,那个富商很专情,也只有一个孩子。那家的夫人很疼她的孩子,每年都会亲手给他做生辰礼。而那时候,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过生辰的时候,是会收到礼物的。我很高兴的去找我母亲,我告诉她,我也想要一只和隔壁小孩一样的布老虎。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理会。后来,我的乳母知道了,她便亲手给我做了一只。我当时高兴极了,想要拿出去炫耀,可是别人都说那是乳母做的,不是母亲,说我的母亲并不喜欢我。我不相信,还跟他们打了一架。后来我去找了我母亲,不过我却犯了一个错误,我不该跟桓昭抢的,不该将他推到池塘里。那样,她或许就不会剪了我的布老虎,也不会一直都不喜欢我,也不会亲手给桓昭做一只布老虎。”
他说着,手缓缓的抚上了布老虎,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又像是在宣泄什么。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似低吟。但沈愿却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沉痛,像是懊悔,又像是自责,却又带着分毫让人不易察觉的埋怨。
沈愿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脑中想着这些日子打探来的情报。原本她当真以为是桓璟囚禁了她母亲,直到听小桂子说了才知道,原是他与裴太后不和。尤其是三年前先帝驾崩,裴太后更是借此由头就干脆搬去了皇陵,从此再未回来。而桓璟的话,若真只是因为一只布老虎,沈愿实在想象不到一个人类的母亲会这般残忍。
她不知道写《不可说》那本书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人写成是十恶不赦,分明,在她看来,不是这样的……
帝王之则,母亲之恨,兄弟之怨,还有随时随的要防着乱臣贼子,或许真如他所说,五年前的登基,他便得罪了天下人。
“不如,我陪你过生辰如何?”,沈愿突然抬起眸子,眼睛亮光闪闪的看着他。
桓璟凄然一笑:“不用了。”
他的生辰,不过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噱头罢了,以前未曾有人记得,后来有人记得了,也不过是像今日那般的笑话罢了。
“没事,很快的,你等我一会。”,沈愿拍了拍他的肩膀,提起裙裾便飞奔出了门去。
“……”,桓璟还来不及阻止,便见她咋咋呼呼的跑了。无奈一笑,索性放下布老虎,重新看起了奏折。
“小桂子,璟和宫有小厨房吗?”,沈愿一出了殿门便问向了候在外面的小桂子。
小桂子闻言奇怪:“你去小厨房干什么?”
“听说过生辰的时候是要吃长寿面的,所以我要去给桓璟做一碗长寿面。”
“陛下的吃食都是有专人做的,你这……”,小桂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愿给截断了:“你放心吧,桓璟不会说什么的。”
“我的姑奶奶,你可替自己悠着点头上脑袋吧,上次跪了几个时辰,还不长记性?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提的?”,小桂子一脸的忧心。
沈愿笑着点头:“是,小桂子公公提点得是。”
“你这丫头,你这是要急死我啊。”,小桂子看着她,一脸又急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等沈愿做好长寿面回来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了,夕阳的余晖洒在璟和宫的琉璃瓦背脊上,像是铺了一层麦浪,柔和中带着些轻盈的飘逸。
沈愿端着托盘便迈上了台阶,小桂子见状连忙道:“丫头,还是我帮你去送吧,你这手……”,小桂子说着有些担忧的看向沈愿红肿的手臂,沈愿闻言连忙揽下袖子将那伤口一遮:“没事的,我说了要陪他过生辰的,我不能食言。”
“陛下还在里面吧?”,沈愿朝小桂子问了一句,见他点头,便推开殿门进去了。
桓璟依旧坐在案前批阅着奏章,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他俊俏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更显出几分认真的光华。沈愿端了长寿面在案榻上放下,便朝他福了福身:“陛下。”
桓璟闻言抬起了眸来:“回来了?”
沈愿笑着点头,几个迈步上前就拉扯住了他的衣袖,还不待说话,又猛的缩回了去。
桓璟见状疑惑:“怎么了?”
“小桂子说了,不能随便碰你,见着你要恭恭敬敬的,还要唤你陛下,不然会杀头的。”,沈愿猛低着头向后退了几步。
“这会倒是难得规矩了,当初是谁甩了绣鞋让朕背来着?”
沈愿听着他打趣的话,努了努嘴:“那陛下的意思是,只要我敢,你就背我了?”
桓璟听着她大胆的言语,倒是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走到榻前,便朝她招了招手。
“说吧,这是什么?”,他指着案上那碗东西。
沈愿瞅了眼案上的长寿面,伸出手煞有其事的介绍道:“这叫长寿面,过生辰的时候只要吃上一碗,保管长命百岁。”
她说完抬眸看向桓璟,却见他眸中浮现沉色,还来不及问怎么了,他已经一把抓上了她的手臂,“你这怎么回事?”
沈愿一惊,连要躲开,谁知桓璟却将她手捏得死死的。
“没,没事的。”,她说得有些为难,事实上也的确为难,她也不过是因为第一次做食物不小心将油溅在了手上罢了,也不知博士给她做的什么皮,分明只是溅了一点,竟然红肿了一大片,这万一被发现是假皮了,她脑袋不得真搬家……
沈愿一想着便猛的摇头。
而桓璟却是拉过她的手,朝外面一喝:“小桂子,传太医。”
沈愿闻言连忙抢声道:“小桂子,不用了。”
“说什么胡话呢,留疤了怎么办。”,桓璟皱眉将她摁在了榻上,抬步便朝外间去了。
小桂子一连听到两道喝声,最后索性从一旁小室取出药箱送到了殿内。
桓璟见他进来,一把接过了药箱。
小桂子连道:“陛下,奴婢来吧。”
“不用了,你下去吧。”,桓璟落下一句,头也没回的朝内室去了。
小桂子闻言脚步一顿,只得退步出去。虽然陛下与阿愿亲近,他乐见其成,但同时他也知道,伴君如伴虎,他不知道陛下和沈愿在宫外发生了什么,他只希望,陛下对沈愿是真的好。
沈愿见桓璟提着一棕木箱子进来,倒是与他那身明黄广袍颇为违和,“你这模样若再换身白衣,定与那太医无异。”
桓璟听着她打趣,将药箱放上了案几:“手过来,别想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