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后错了物种!+番外(134)
这也是沈愿最为担心的,不过桓璟只摸了摸她的脑袋,让她相信房文,毕竟作为盛元最年轻的智者,没有这么点能量,真的就不配为盛元智者了。
虽然被桓璟安慰了,但沈愿同样担忧,这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十分的难。
后面跟着桓璟跋山涉水奇袭的路上,每一日她都在祈祷多给她们些日子,保佑房文成功。
很好的消息是房文短期并没有被发现,因为之前龟安采取的战术便是扰乱他们的军心,所以并为强攻,每日只在城外叫战。
房文也故作坐得住的模样,找了个人假扮桓璟天天坐在城楼上喝茶,任对方怎么叫喊,我方丝毫不为所动。
沈愿初闻的时候也觉得这不愧是房文,也只有他能在万军丛中,一片叫骂声里依旧保持云淡风轻,任对方如何辱骂,他都能忍,甚至还能平息城中人的怒火,带着他们一起忍。
不对,他们根本就没忍。因为房文觉着,忍久了会出毛病的,所以让每家每户将家里的盆啊桶什么的,都拿出来,如果忍不住的时候就敲打一下,不仅解了压,顺便还给外面造了势,我们厉害着呢,谁说我们缺粮了。
在城中的人也的确不缺粮,因为桓璟为了轻装简行将大部分的粮都留在了城中。
所以他们奇袭的队伍随时都面临着吃不饱的问题,但也正是这样,让他们有了赴死的决心。一支队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支队伍的所有人都不怕死。
因为想着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还不如拉两个垫背的。沈愿觉着桓璟在军事管理方面真是有卓越才能,几句话不仅解决了粮困问题,还让每个人斗志激昂,毕竟是个人都有弱点。
而这群军人的弱点就是他们身后的妻儿子女,若他们退了,则代价是他们的全家。所以他们不能退,也不愿意退。
七月流火一过,天气倏而转凉,这对于行军将士来说无疑是这么久以来能感受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为了能尽快抵达龟安都城,桓璟采取了最快的行军路线。但每个人终有精疲力尽的时候,所有人在奇袭的前一晚特地打了野味准备饱餐一顿,做最后的战斗。想着要么生要么死,可是令所有人触不及防的是,就在他们打野味回来的路上,探听到一个十分严肃的战报。
李愃回王都了,亦是轻装简行的回了。
这是沈愿第一次觉着这个人是真的聪明,也是桓璟和他打擂台以来,第一次发现这个人的确是值得正眼相待的对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反应过来并跟回来,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但对于别人来说的好事,对于沈愿她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原本准备的野味众人也没了心思去吃,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似乎这么多日的一鼓作气,在这一瞬间完全被打败。
凉夜如斯,篝火重影幢幢。沈愿站在属于龟安的山峦上看着远处万家灯火,其实龟安王都的地貌和上京很像,都是多丘陵,只是没有上京大,也没有那么繁华。原本他们只需要再挨一夜,这一夜过了,他们至少有一般胜出的几率,可如今告诉她们,他们连那最后的一半机会也没了,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前进。可前面不再是丘陵平原而是万丈深渊,所有的灯火聚集在一起都只写了一个字,死。
桓璟在身后鼓舞士气,声音穿过沈愿耳畔,但她清楚,不管他说得多么的慷慨激昂,可内心的恐惧并不是几句话便能湮灭的。
韶冬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夜风从她们相握的手间拂过,格外的凉。
“韶冬姐姐,你后悔吗?”,沈愿侧眸看向她,从未这么认真的看过她,其实她本可以不用跟来的,她甚至后悔了她跟她说的那句话,她要护着她。她反而觉得是这句话害了她,让她跟着她一起来赴死了。
“我说过,我从不后悔,而且,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她握着她的手莫名的紧了几分,远方天际的暮霭更沉了,像她深幽的眼神,有些复杂,她像是在纠结,但却莫名的相信。
沈愿觉着她是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她问她:“韶冬姐姐,你说前面的路究竟是光明还是黑暗?”
她道:“我只相信你能把所有黑暗的路都走向光明”
沈愿笑了。
当晚三更天,趁着众人皆睡,她留下一封书信,借由韶冬打掩护,她骑着桓璟送她的小红马,一骑绝尘,消失在辽阔的雾霭中。
如果这一切都是皆有她而起,那就由她结束吧。
她甚至能想象到桓璟醒来后暴怒的脸,能想象到他恨不得掐死自己,却不舍得掐的神情,她握紧了手中的水绒花,那是她从他那里拿回来的,这一次该她平安的拿着这个东西回去见他了。
龟安王城里,李愃一夜没睡,风打过窗台,吹落一树花蕊。他垂眸沉思的坐在案台边,眼前的灯火如豆,照得他幽蓝的眼眸更加明亮了几分。
桌上是王都的军事防布图,他斥退了所有人,就为了想一个退敌策略。外面亲卫已经小心翼翼提醒他多次,让他早些休息了,但敌在暗,他们在明,又如何能休息。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又有人敲了门,他沉声呵斥了一句,才听闻那人道:“君上,城外有一自称是盛元皇后叫沈愿的女子求见。”
李愃的手微颤了颤,笔尖落在宣纸上划过一道浓痕,倏尔,嘴角露出一抹兴味,原本就幽蓝的眸子越发深谙了几分。
半晌,就在沈愿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城门缓缓打开了。门内走来一人,蓝色便衣,身姿修长挺拔。他莹蓝的眸子在城门两侧烛火的映照下闪着幽光。
沈愿没想到他竟会亲自出来,站立了身子,看着他走过来,无甚表情。
“盛元皇后?”,这是他见到她问的第一句话,沈愿不置可否,扬头看向他,“听说只要我来了,你便退兵。”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道:“你何时成为的皇后?”
沈愿轻勾了勾唇,眸中珠光泠然,“难道君上在求娶之前没打听清楚吗?夺□□,天下笑之。”
沈愿本以为他至少会有一丝一毫的羞愧之感,但是并没有,他的眸色皆正,不仅不羞愧,反而划过一丝兴味。沈愿倒是忘了像他这样真正逼死父亲谋朝篡位的人来说,怎会害怕别人说这些闲话,最多只在他罪名上加上一条,可能还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条。
他将她带进了王都,嘱咐宫人好生伺候她,但沈愿并不愿就这样被安排。
她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将自己送出去,而是李岑云,这个本该众望所归的王。
沈愿拒绝了他的安排,与他并肩而立,道:“这宫里我只与阿云熟悉,我要跟她一起住”
李愃看了她一眼,颇为不以为意,不过他似乎并不是那般轻易顺着人的人,“你觉得来到我的地方,沈姑娘还有选可言吗?”
沈姑娘?沈愿轻笑,“陛下还是唤我皇后得好,让本宫猜猜,你那么迫切的想要得到我是为了什么,不过我想,肯定不是那茶楼里说书先生讲的喜欢我吧”
李愃勾了勾唇,伸手抚过屋外的桂花枝叶,“若孤说是喜欢呢?你信吗?”
沈愿伸手将他抚摸过的那一片桂花叶摘了下来,握在手心,对他道:“我说我喜欢这片叶子,你信吗?”
李愃眼中兴味更浓,果然,她如他想象中那般聪明。而想要将这种聪明人为己所用,最好的办法不过是让她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
“走吧”,他抬步带了路,夜凉依旧,道路两旁的烛光落在他蓝衣上,有些缱绻。
沈愿一愣,虽然知道他是想带她去李岑云那,但依旧有些不解他为何会突然妥协。
“你说他若知道你来了孤这,明日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前来。”,他突然开了口。
沈愿没有看他,只盯着远处的宫阙,那里的宫墙一叠盖过一叠,像是永远都逃不出去的囚笼,那么的深。
“你说过不与她为难的”
李愃笑了,“倒是没想到你这般天真,若他不死,我如何名正言顺的拥有你”
沈愿没想到他竟然在她的面前将野心这般直白的展露了出来,她心中虽有恼怒,却作何不得,只咬牙硬生生道:“你无耻”
李愃反而喜欢看她这般气鼓鼓的模样,好似将什么都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他嘴角的邪笑更深了,这场所谓爱情的游戏,他不介意陪她慢慢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