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99)
“嗯?”
“那时父亲为了,为了那位同阿娘吵,两个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就为了迎娶那位入府。依阿娘的性子,宁为玉碎,势必要和陶家决裂。陶家需得仰仗长公主,为防事态失控,便将我抱走企图留住我母亲。怎料半道我被拍花子劫走,陶家不敢承担后果,就栽赃是那位报复所为,祸水东引,害我阿娘险些铸成大错。
这事已成了我阿娘的心病。而他亦是冲着阿娘来的,阿娘却因担心我而总是愁眉不展。而这段恩怨不是二人和离就能消解了的。”
与其被动的接受那人的打击报复,不若主动了结这桩恩怨。
宋吟晚明了她话里的意思,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要说氐国的那位公主无辜,长公主和衡阳何尝不无辜,因为家世背景的牵涉,险些累及国之根本。
“可有万全之策?”她问。
衡阳诧异抬眸,呐呐言:“这事预先告知了阿娘,一切是由阿娘和于直安排的。”就连宾客名单她还尚不清楚,不过,既是假的,自然是越少越好。
“做,自然要做得真一些的好。”
是以,十月廿八的吉日,长公主府门前马车如龙,往来宾客络绎不绝。
如绥安侯携夫人,诸位大臣携带女眷,寒暄热闹间,连当今天子亦是驾临出席。
彼时,衡阳一身嫣红霞帔,妆容妥当,被丫鬟覆上了红盖头挡去视线。饶是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光是听着响动就知道是如何大的场面。
这样的场面应对今日目的,无端让衡阳心里头越是没底。
宋吟晚陪在旁边,托福于这具身子六亲都安在,一直随了一道。被牵住的手,能感觉到衡阳手心的冰冷汗意,遂重重握了握,低着声音稍稍宽慰了她两句。
“吉时到!”
长公主府送嫁,到于府拢共十多里路。论最好的出手时机,自然是当下离府这刻。
方圆十里,弓箭手分立两排暗伏于墙头。墙里,墙外,更有数以百计的乔装侍卫随时紧盯着,以防生变。
长公主独有一女,看得是重中之重,随嫁之物十数口箱子,每个且比寻常人家嫁女儿的要宽厚上许多。金银玉饰全都是请专人打造成套的,什么牡丹凤凰,桃子石榴,梅兰竹菊猫蝶,寓意无不是吉祥祝福。成箱的布匹,华服,家具瓷器,更别说农田商铺。
光是这些个嫁妆队伍坠在后头,就够让人兴奋评议的。
宋吟晚扶着衡阳正要上花轿,爆炸的轰鸣声,自街尾传来。
巨大的火球朝着这边喷射而来。
横扫整条长雀街。
所有围观婚礼的,俱是四散奔逃。
而从街尾跑过来的,只惊慌喊着‘怪物’,那些个个头巨大的乌黑铁疙瘩,喷着火,朝着长公主府,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预先埋伏的弓箭手就位,然箭矢射到铁疙瘩的铁甲上,纷纷断落。反而暴露了弓箭手所在,几个铁甲人如踩着火轮子一般朝着屋顶而去,长臂一揽,就将墙头五六个弓箭手挥到了地上,重重一脚,就传来惨烈的痛哭叫声。
一时间,百姓慌乱逃命,长公主府大门洞开,参与婚宴的众人与老百姓们被引入密道逃生。而宋吟晚已经被绥安侯牵着退到了门前,于直亦是同样牢牢护着衡阳在身后,带着人往密道口去。
长公主身披铠甲,手持长剑,护着后方的密道口。在她身后不远,是龙鳞卫团团护住的少年天子,此刻神情刚毅,未有半分退缩之意。
十二个铁甲人,进退有序,十分棘手。
禁军们奋力抵抗在最前沿,却阻止不了这些刀枪不入的铁甲人。
“虎贲!攻下盘!”
“狐影!燃火!”
随着封鹤廷厉声令下,墨衣胄甲,跃然而出。
宋吟晚被封肃牢牢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穿梭在铁甲之中,险象环生。一声‘四叔’哽在了喉咙里。‘狐影’便是以封鹤廷为首的赶‘敢死营’。利用铁甲笨重,关节环扣处无法密封的特性,以火攻内,逼得铁甲承受不住内部热度而自爆。
一个,两个……十一个。接连的爆破声不绝于耳,如同连绵的火、药,威力甚广。
独独剩下的一个,身姿灵巧,而余下应付的虎贲、狐影不过四五人,亦是损伤惨重。
宋吟晚的目光死死盯住了乌发玉冠的男人,风扬起兮,宛若耀动的烛火,为驱散黑暗而燃尽所有!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这一场对决。
无疑都肯定这里头就是裴徵。
只要消灭了最后一个铁甲,就剿灭了裴徵最后的势力。
封鹤廷的躲闪与灵活进攻似乎终于惹恼了铁甲人,那狂躁自毁式的挥臂一击,像是要捏爆似的,同时自己亦是狠狠撞进了墙里——
这样同归于尽的毁灭力道下,是震天响的爆炸轰鸣。
“四叔!”
第86章
刹那迸裂的火星子,和通红火焰构成一幅极血腥暴力的画面。
如同会吞噬人的怪物,令人不自觉浑身颤栗。
宋吟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人拖住,顷刻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的把人甩开,耳边呼声不断,可她都听不到了,满心满眼只有那一断壁残恒。
朝着那个方向,一步一步飞快的,到最后跑了起来。
他不可能死。
他答应过会陪着一块等孩子长大,陪她头发花白,眼儿不清,啃不动螃蟹,还能就着树下荫翳一块做蜜渍海棠果。
他负责做,自己负责吃。
届时儿孙绕膝,还能给小孙儿舔上两口,乐享天伦。
他从未骗过自己,这一回又怎能食言了!
堆埋的轰坍废墟就在眼前,她一言不发就开始徒手挖。“封鹤廷你说过计划周全,绝不会让自己出事!我说过你系着我们娘仨的命,你要是出事……”她忽然有些说不下去,只哽着喉咙不住刨底下的石灰。
“好不容易我们什么都熬过去了……你要是敢丢下我们母子三个,我一定,一定带着孩子……”
“带着孩子如何咳咳!”废墟另一侧传来微弱无奈的回应。
宋吟晚陡然瞪大了眼,眼前看到的人形扒拉出废墟堆瘫坐在那,只是个模糊的轮廓,却让她一颗心霎时归了原位,大起大落之下,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确也切实高兴的笑出了声。
他没事。
她用手抹了抹眼,想看得清楚些,看到的是张略有些焦黑的脸,和身上被烧出破洞褴褛的狼狈模样。
封鹤廷也在笑,笑她一抹脸,将自己同样变成了小黑猫。
宋吟晚笑斥了一声‘有什么好笑’,就要走向男人,却兀的被一股力道猛地向后拽去。同时响起几道惊呼,及封鹤廷骤然僵冷的表情。
无一例外都是在告诉她,此刻身后的人有多危险。
随着封鹤廷猛然离开,废墟持续坍向了四周,露出了最后一架铁甲下的内里,残肢断臂,被燎烧残破的黄布裙衫包裹着,几乎看不出原有的模样。
却令宋吟晚身后男人的眼瞬间猩红。
“看来,无所不能的绥安侯可料到,会有护不住自己心爱女人的时候?”裴徵舔了舔干燥裂开的唇角,笑容邪佞,反手将宋吟晚钳制更紧。这人安排封二郎去雍州起,所有一切便在这人掌控之下,这份心计,着实令人难以企及!
宋吟晚被那臂弯勾着脖子,胁迫后退,不等挣扎,金属锐利冰冷的触感便横在了脖子上。
“裴徵,你已经败了。”宋吟晚冷静依从他后退,此时开口道。
“有你陪着,也不算败得太彻底。”
封鹤廷脚步虚浮跟在不远:“只要你能放了晚晚,我便放你走。”
而禁军们已聚起呈围合之势,将裴徵困在其中。
“放了我?在场怕不是你能说了算,还是绥安侯觉得自己能……做的主?”裴徵扯了扯嘴角,眼神瞟过了少年天子,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愈是。封鹤廷又重申了一遍,“我以我父母的名义起誓,只要你放了晚晚,我保证你能全然而退。”
回应他的是一阵愈是邪肆的狂笑,如同嘲弄。
“绥安侯当真是对夫人一往情深,如此低声下气,若是我要你给我下跪磕头,估摸也是不成问题。”言罢,裴徵直勾勾地看向封鹤廷,眼神极尽挑衅。
“儿郎膝下有黄金,跪得天地父母,凭你怎配!”宋吟晚一直把着裴徵持匕首的手腕,此刻摸准了时机用力按下了麻穴,几乎是同时,匕首横落,被男人另一手捞起,脖颈上划拉出了血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