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86)
宋吟晚呵呵一笑,“好了,二姐别气,这事儿真不是有意瞒你,都是烦人事儿闹的,我想着稳妥点才告诉你。”她剥了一颗荔枝送进乔平暄的嘴里。
四个月大的时候,还见过一次红,好在安了胎没什么大问题,也是等确实稳妥才报喜。
“哼,一颗荔枝可打发不了我。”
“那就来两颗。”宋吟晚再剥一颗递过去。
乔平暄嚼着着荔枝肉,嘴角弯起,伸手摸向她圆鼓鼓的肚子,“算了,看在我小外甥的面儿且饶你了。”
“什么小外甥,说不定是外甥女。”宋吟晚咕哝。
“都说肚子圆圆是男孩,肚子尖尖是女孩。不过你这肚子怎么好像比旁的大许多?你这么吃,确定是我家小外甥想吃?”
“……把荔枝还我!”
姐妹俩感情好,一半也是互怼怼出来的。
正逢乔平暄开春要嫁,离汴京远了去,往后这样相聚的日子就少了。是以每回见面,总容易说着说着聊回以前小时候的事。
“还记得你五岁那年,正好也是快过年那会儿,我偷偷带你去集市玩,咱们俩落拍花子手里,幸好爹爹及时找到咱俩。”乔平暄回忆起道。
“当时叫你去报信来的,你非不肯走。”
“我走了,万一她带着你跑了怎么办!”乔平暄哼声道,“被拍花子拐走那会儿没觉得害怕想哭,结果一看见爹爹一个赛一个哭的惨。”
“你明明是怕挨爹爹揍……”
“我记的,爹爹一手抱着你,一手抱着我,被咱俩哭的头疼,就给买了一串糖葫芦。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剩下一个咱俩谁也不肯让。”
宋吟晚噗嗤笑了,“最后让爹吃了。”
“爹咬了一口,酸的牙都快掉了。”
两姐妹想起爹爹当时五官挤在一块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是两人笑着笑着就都没音了,突然伤心道,“我想爹爹了。”
宋吟晚也点了点头。
原以为爹爹过年能回来见上一面好好说道说道,却不想边关告急,这事就一直压了心上。
乔平暄也知自己提了不开那壶,“你且放心,待开春成婚还得爹爹主持大局,定是能回来的。”
“嗯。”
见她仍是情绪低落,乔平暄目光落了角落那口大箱子,“你还没说,那里头装了什么?”
“算你赶巧儿了,原就是给你准备的新婚大礼。”宋吟晚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给我的?”
乔平暄略是诧异,一面在宋吟晚的示意下走过去打开了箱子。
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身精致的大红嫁衣,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出自汴京城最好的绣娘之手,箱子另外一边是新娘的头饰,做工同样繁复精美,出自大家。
“二姐且去试一试,看合不合身。”
乔平暄心怀欢喜地去内室换上,出来时艳光盈了一室,爱不释手地摸着边边角,且是不置信地盯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景,“这嫁衣真好看。”
宋吟晚拿之前的话揶揄她,“可不是,汴京城里独一份呢。”
乔平暄当真是欢喜极,惹得宋吟晚眼眶也有些热热的。
女子对嫁衣,对成婚之事的憧憬,仿佛尽在这一片绮红之中。
宋吟晚无意识地摸了摸凤冠,细珠帘轻晃,她想到了‘宋吟晚’记忆里穿的那次,那时‘她’还满心想着嫁的是封元璟,不由皱了皱鼻子。
徒留了遗憾。
乔平暄试完嫁衣,又脱掉嫁衣用了不少时间,待离开时,留了几封手抄的信笺予她,都是从边关来的家书,
当宋吟晚看到最后一封时,乔爹还提到快过年了,让家里记的给昭昭做法事祈福。
宋吟晚抱着信笺忍不住啪嗒啪嗒落泪。
只祈求边关战事早日了结,爹爹能平安回来。
临近年关,朝廷局势紧张,谁也没想,在年关口因山洪掩埋丧命的三皇子竟死里逃生,被渔民搭救,历时三月失忆又恢复回到了汴京。官家喜出望外,身子渐是好转,将这一切归功于三皇子的福运,待三皇子愈是不同。
除夕夜里,忽然又下起了雪。
封鹤廷直到夜里子时才回的侯府,外面落了一地鞭炮残渣。
封鹤廷一进来拍了拍身上的薄雪,瞧着已经舒舒服服躺在被窝里的小娇妻,心里暖暖的,想抱着她好好睡一觉。
他脱了衣裳,悄悄钻进被子里。
宋吟晚还是被惊醒,嗅到那股熟悉冷香又是放松了下来,咕哝了一声,“外头又下雪了?”
“嗯,又做噩梦了?”封鹤廷瞥见了她额头的细汗,还有冰凉的手,捂在了手心里。
宋吟晚轻轻哼应了声,梦里面的景断断续续的,好些时日了,离不开战场上的打打杀杀。四叔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她太想爹爹的缘故。
“寒冬连日大雪,临潼关外羌族退了数里,兴许乔将军还能回来过个好年。”
宋吟晚闻言惊喜亮起了眸子。
下一刻,封肃的声伴着急促叩门声响起。“侯爷,宫里来人了!”
第75章
来传话的是官家身边的秋公公,想是事情紧急一再催促,封鹤廷重新穿戴好再次出门。
这样一来一回,宋吟晚彻底没了睡意。
究竟什么要紧的事,让人深更半夜回来,不到半刻又被召去……
眠春睡在耳房听到动静过来服侍,见宋吟晚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宽慰道,“姑爷许去去就回了,小姐莫担心。姑爷前些时候被降爵冷落,说到底是官家因三皇子那事迁怒,如今三皇子人好好的,气儿没了自然又是重用。”
宋吟晚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这心底莫名慌得很。
眠春见状去了小厨房,不多时就端来了宵夜。不若吃的能叫主子宽宽心。
一碗白胚米线,用滇南大米舂粉制成如丝儿般的细面,平底的大瓷盘铺的鱼脍,切得薄如蝉翼。旁边附一大碗汤,眠春用勺儿把上面封的一层鸡油撇开,热气顿时蒸腾而上。
鱼片和米线生菜一道被推入汤里,即刻就熟了。
佐一道乳酪做甜点,拌花生核桃的碎粒儿和葡萄干,馥郁香浓。
宋吟晚瞥见,轻而易举就被勾起了食欲。
眠春:“有了身子就得是吃得好,睡得香,小姐用点垫垫肚子早些睡罢。”
一口热腾腾的鲜香热汤冲淡了心思,眠春说的确有道理,平日里有四叔在,宋吟晚且能什么都不想不顾,就好像定海神针,有他在便安心的很。只是碰上今个夜里这种情形,还是控制不住思虑泛想。
说到底,是眼前诡谲。
边关烽火,朝廷内乱,还有在逃那人……
宋吟晚阖了阖眼,收起飘远的思绪,且吩咐道,“替侯爷备驱寒汤,这一冷一热的容易患上风寒。”
“是。”
屋子里炉火烧得旺,暖意十足,用完宵夜的人在灯下默写《心经》,写字能令人格外静心,且思绪清晰。
长夜幽静。
唯有纸张和笔尖轻触的沙沙声。
封鹤廷去了两个时辰,回来时她恰好默写完一篇,抓住脑海里模糊闪过的一丝灵光,被骤然打断。
“官家深夜急召,可是出什么事了?”
宋吟晚让眠春去小厨房取来灶头温着的祛寒汤,回过头再看封鹤廷,脸上已然不见进门时那复杂深沉的神情,仿佛是光线暗影造成的错觉。
“也不算什么大事,三皇子流放遇到山洪之地魏县现了真龙驾云腾空之景,数人目睹,由县官上报报到了官家那,认为此是祥瑞之兆。官家召我同几位阁老商议,于十五吉日圜丘坛再开祭天,由三皇子主掌仪式。”
“当真是天降异象?”实在是这契机巧合到令人不得不怀疑。
封鹤廷凝着她,唇角掀了微小弧度,眼神里满是宠溺与欣赏。“折子所言,如是。”
而后道的“人心所向”四字,惹得宋吟晚一阵沉默。
三皇子毫无根基势力,能想到‘天意’入手,恰到好处将了周家一招,将自己摆在了最安全的位置。
天命之子,何等厉害的头衔。
宋吟晚实在困顿,由着男人抱自己上了榻,拥着入眠。临睡过去前,仍想着为了这样的事急召未免有些小题大做,然事关大梁将来,也并非小事……
烛火跳耀熄去前,照出封鹤廷凝着宋吟晚睡颜露出的晦暗悲悯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