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权臣的心尖宠(45)
‘宋吟晚’的愚笨远近皆知,要不然也不会由着一个姨娘和庶出的耍得团团转。
可要是说她真蠢,她却能应对得妯娌算计,接应掌家,将乞巧宴席办得风光漂亮。又能哄得封鹤廷这样的人物甘心情愿。
姜贵妃睨着她,一时默了声。
“只是侯爷说过,无功不受禄,臣妇谢过娘娘厚爱,这礼却是不得收的。”宋吟晚顶着那视线压力,妥帖地站在了绥安侯的意。
“区区薄礼,不过是本宫一点爱惜晚辈的心意。还是说侯夫人想是在太后娘娘那见识多了,看不上本宫这点东西。”
“臣妇绝无此意!”宋吟晚饶是再‘蠢’也不敢继续拂逆,双手承了宫婢递来的礼,谢过恩赏。
“绥安侯为元亓殚精竭虑,攘外平内,本宫照拂内眷也属应当。合着,也是为的陛下,为的贺氏天下。”
末之四字,方是关键。
宋吟晚垂首连连应是。
贺氏的王朝未来的王储,绝不会是姜氏,却也不该是周氏。姜贵妃似挑拨又非挑拨的一番,且不论宋吟晚听进去多少,都拂了拂手,让那捣糨糊似的小妇人退去了。
待宋吟晚捧匣子而出,经过姜玉珠那时似是不经意的一停,方才踏出了骊华宫。
余下目睹了的姜玉珠猛地一摸口袋,发现私藏的那物不翼而飞,陡然面色全白。宋吟晚故意露那香盒给她看,无非是告诫警示。比起当下的败露,这等摸不透意图的行径更叫人心慌意乱。
姜贵妃亦是察觉到她的异样,应该说从宋吟晚进门起就不对。“你这脸色怎么回事?”
姜玉珠迎上她审视目光,虚虚握住了拳,“好像是小腹不大舒服,我先告退了。下回再来探望姐姐。”
如此,姜贵妃半信半疑地使人送一程,并传了芳黛问话。
姜玉珠方要跨出去的身形僵了一僵,一咬牙,径自朝着外头去了。
——
宋吟晚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初时还有内侍往来,唤一声‘封侯夫人’。再往外,便少了人丁。
在她身后,女官捧了一大一小两匣子亦步亦趋地随着。
地上投影两行,拉得奇长。
宋吟晚略显沉默,出来后回顾,方觉得这一整日的惊心动魄,强作撑着。却在看到宫道尽头那等候的淄衣男子时,眼眶浮了热意,脚步一下子停住。
几乎同时,男人长腿阔步走到她面前。
“四叔。”
封鹤廷看着那双乌澄澄、湿漉漉的杏眸,心底某个地方像被狠狠撞了一下。所有纷杂意恐全部归了位,伸手的动作一顿覆在了她脑袋上揉了揉,“久等不到,还道是在宫里丢了。”
玩笑的话,却得了宋吟晚细细思量后的回应。
“若是真丢了呢?”
封鹤廷眸色陡然转深,掠过戾气。“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回来。你……”
宋吟晚小声抽了下鼻子,余光瞥见侧后方的人时,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腰身,“四叔,我饿了。”
第38章
马车离宫,却在中途停了下来,正对着丰乐楼那金黄耀眼的招牌。
宋吟晚就着封鹤廷的手被扶下了马车,接着就听身边那人安排马车和封肃先送周司侍回府安置。
望着重新起步离开的马车,宋吟晚陡然间心情晴好万分。
“能吃饭这么高兴?”封鹤廷故意道。
宋吟晚眉眼弯弯。
“还是跟我独处高兴?”
后一句擦着她耳畔说的,低沉的嗓音伴着温热的气息,惹得她耳窝处一热,泛起一阵细密颤栗。她不受控制地捂了耳,却仍从指缝里透出了绮丽绯色。
宋吟晚搓磨了下发烫的耳根,便撞上他笑意深浓的眼。
好嘛,最后那一点的纠结情绪也随着这番‘逗弄’不见了。
哪怕是真要变天了,也还有四叔。宋吟晚想,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这份笃定从何而来。
只是下意识觉得四叔不会放任不管她。
也非逢场作戏那样简单。
……
丰乐楼临湖的雅座。
一只只的梅红扇匣儿盛了各色冷食,香糖果子、间道糖荔枝、越梅什么样的都有。
还没一会儿,桌上就堆满了菜碟。
真金白银砸下去,出手就是快。宋吟晚看着剥虾的男人,空落落的胃里垫下了食物,方才中断的思绪又泛起。
远处宫殿檐角间冒出几许灯火。
从高阁上看,如星火点点,却也多了几分高处不胜寒的意境。
“在看什么?”封鹤廷把虾子背上的线剔得干干净净,圆乎乎的虾子饱满鲜香,十来只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她的碗碟上。
宋吟晚从那收回了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虾子上。
封鹤廷似乎也想到了某人剥虾的那次,明明是喜欢却嫌味儿嫌麻烦宁可不碰的主,当时是怎么下去的手。
单想想,嘴角就抿了笑意。
宋吟晚看了一眼,然后又偷偷看了眼,虽然不再像头一回看到时那样惊心动魄,可封鹤廷的笑就像是带钩子似的,能勾住人心底最隐秘的情绪。
“咳、咳咳……”
那念头刚刚冒了个尖儿,宋吟晚就像被辣呛着了似的猛地咳嗽了起来。一只大手忙的抚了她后背,一面将茶盏给她,却见她先一步抢了桌上的瓷盏猛灌了下去。
两人错开了一步。
封鹤廷手里的茶盏是宋吟晚的。
宋吟晚喝的是封鹤廷的酒。
短暂的停顿后,宋吟晚舔了舔唇角,默默调换了回来,“这新酒还挺、挺好喝的。”
她才没有紧张!
封鹤廷直勾勾地睨着她,嗓音醇厚得出水,“想喝?”
宋吟晚如被蛊惑一般定了定神,然后同时想起了几次醉酒后的‘惨烈’,镇定地摇了摇头。
“唔,柑橘所酿的‘洞庭春色’,过了季就没了。”
像是十分惋惜似的,但丝丝缕缕的笑音分明就是故意勾人动心的。
果然,宋吟晚心底有一丝动摇。
“就是酒劲略逊。”
“……四叔给我也来点儿罢。”宋吟晚那点儿坚持荡然无存。
只一点,应该不会有事的,最多不超过两杯。目前可知,也就两杯的酒量了。
封鹤廷噙着笑,给她斟酒。
瓷盏里的酒液澄亮,透着果味清香,微酸过后泛起的甜味更叫人回味无穷。她抿了两口,甚是惬意享受。
宋吟晚端了酒盏,方提起了白日在宫里的情形。慈安宫和骊华宫里的,哪怕她不说,封鹤廷要想知道也有办法。
“不管是太后娘娘还是贵妃娘娘,都好像觉得我能吹得动枕边风。”她原本是想玩笑着说出来,把这茬给晃过去。
毕竟涉及的内容实在有些机密了。
她说完没等到人回应,虚虚又喝了口酒。
“那夫人什么时候把这事提上行程?”
宋吟晚险些呛到,看向那饶有兴致的人,“……”明明自己已经暗示得那样明白,没道理四叔会不懂。
“四叔的想法何时能被人左右了。”
封鹤廷眉眼含笑,似乎是处于某种乐趣中,“不试试怎知道?”
宋吟晚对上,心头突突打了个颤。
试,怎么试?
她连闷了两口酒,等闷完了才发现,酒瓶子里一滴不剩了。“……”
可最重要的还没有说。
“我在冷宫见到了淳妃。”
封鹤廷的笑意顿时收住,顷刻间似是罩上了一层薄雾般的冷意。“你逗留宫中,是因为被关了冷宫?”
这么容易发散联系上的吗?
宋吟晚愣了愣,才道,“淳妃为自保伤人卖疯,却因这枚玉佩,甘愿冒风险送我离开。”她解下了腰上系的玉,那是封鹤廷入宫前替她系的,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你没说,这是你母亲遗物。”她嗓音微哑,这样重要的东西当初竟然被自己贸然赢了过去?!
封鹤廷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她说,将来一日遇上心仪的姑娘,好做定情之物。”
低哑磁性的声线潜入耳中,仿佛鼓点重重捶落在心上。
宋吟晚猛地抬眸不置信睨向,却险些溺毙在那双深情无边的黑眸中,失声良久,才呐呐言:“淳妃那……你早知道!”
“原只是一些猜测。”深宫大内,非寻常人能触及。封鹤廷一顿,“淳妃在姜贵妃入宫后失宠,所言并不准确。她入宫最早,但从赵皇后时就已经被官家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