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为穿书的男主手中挣扎求生(83)

“……西洛今天也没能回来。就在上个月，他还偷偷约我去帝都最漂亮的酒馆喝酒来着，我知道他喜欢我，虽然我只是把他当朋友，虽然他有点烦……可是我宁愿他还能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大声笑嚷着‘嘿，维亚，要不要一起去喝酒’……我害怕了，请雷霆之神饶恕我……我知道为什么莎娜离开的时候我会那么伤心了，因为我从那时开始，就清楚的知道，那只是一个开始，所有我所熟悉的人，都将一个个的投入这绝望而漫长的战斗中……也包括我，也包括我……”

“……今天竟然被人救了一命，真是难以置信。救我们的战士看起来很年轻也很英俊，要是莎娜还在，肯定要偷偷摸摸去问人家有没有喜欢的姑娘的……哦对不起，我又想起莎娜了……这个战士身手特别厉害，我感觉他从未修炼过什么魔法或者斗气，仅凭肉身就可以和8级的魔兽对战，天啊，简直像一个人形的魔兽！……”

“……我感觉修斯克有些奇怪。哦，修斯克就是之前救我的战士，我这么久竟然都忘记写在日记里了……我感觉他有些奇怪，并不是身体上的奇怪，而是心灵上的……感觉他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一样，每次战斗都冲到最前面，也根本不管自己的伤势……虽然他身体的自愈能力也很强，但是至少还是会痛的吧？难道他不会痛的吗？难道他在魔兽浪潮中失去了家人，所以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吗？感觉又不像……”

“……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下修斯克，是不是失去了家人，结果他回答我‘我没有家人’。啊，难道他是孤儿吗？对不起，我竟然因为一时好奇去触碰别人的伤口……但是修斯克没有生气——不，我感觉他好像不会生气——不不不，已经不是不会生气的问题，我感觉他好像没有人类的感情一样，根本没什么喜怒哀乐的表现……”

“……今天翻了一下之前的日记，发现我最近都在记录修斯克的事情呢……虽然修斯克这个人怪怪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但是跟他在一起总是能感到莫名的安心，我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沉溺于死亡的悲伤中了……”

“……我突然有个想法，想办法让修斯克笑一下怎么样？他好像从来没笑过，只有救人成功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才会柔和一点，平时一直都是那个淡漠的样子……嗯，决定了，就把逗笑修斯克当做我修行的任务之一吧！……”

“……我给修斯克起了个外号，叫‘赤红之鸡’，想看看这个一直都很淡漠的人会不会有反应，结果他很认真的跟我说，他觉得鸡不好听，用鹰比较好——呃，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认真起来……不过我还是雕刻了一个石头的小鸡给他，哈哈！……”

“……想尽了办法，用尽了手段，修斯克都没有笑过，我好累，怎么会有这么难搞的人呢……简直想让人冲他发脾气！……”

“……他笑了……我今天什么都没做呀，他为什么笑了？而且还是一直看着我……我问他，结果他告诉我，‘看到你这样在乎我，我很开心’……要死了，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啊我现在想起来脸都觉得好热……但是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我感觉到圣阶的门槛了……成为亚圣也有几年了，我都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早就触碰到圣阶的门槛……看来灾难果然能够让人迅速成长……只是想起莎娜他们，我又觉得有些难过，我宁愿我是一个最普通的普通人，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当我这么告诉修斯克的时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说‘我也希望我们都是普通人’……他这话说得有些让人难过，好在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掉眼泪也不要紧的吧？……”

“……我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写日记了……今天之所以打开笔记本，是因为真的按捺不住了！修斯克突破圣阶了！怎么回事，我都还没突破，他竟然不声不响的成圣了？最关键的是，他偷偷找到我，问我如果解决了魔兽浪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天哪！！！修斯克这是求婚吗！他不是骗我吧？不，他的眼神很认真……我都感觉他那种一直挥之不去的与人隔阂的感觉消失了！我答应他了！我当然答应他了！他又笑了！他笑得真的好好看！！我想好了，等到魔兽浪潮过去，就用圣女大婚来让全国上下的人们一同欢欣庆祝吧！……”

“……又是好久没有写日记了……明天就要面临那两只感觉非常诡异的圣阶的魔兽了，解决了它们，这次浩劫就会彻底过去吧？莎娜、西洛……还有那些我不认识却拼命在一线的战士们……修斯克又来找我了，感觉最近他笑得越来越多了，好像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现在跟他几年前的样子对比一下，他肯定认不出来自己，哈哈！我不知道他以前遭遇过什么，但是现在他能变回正常人，我很开心！等解决了那两只魔兽，我就带修斯克回瓦格纳，与他风风光光的成亲！大主教他们也对我们的关系早就习以为常了，上次还开玩笑的说我们两个圣阶生下的小孩，该不会一出生就是圣阶吧？呸，那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子，断了胳膊也还这么喜欢乱说话！……”

“……修斯克哭了。我第一次看到他哭，为什么我教会了他微笑，又教会了他哭泣。因为我拒绝了他。明明说好的解决完魔兽就结婚的，明明所有人都在祝福我们的……我的心都要碎了，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要死在这里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不能害他……我得一个人待着，我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那个入侵到我的灵魂中、一直在试图控制我的东西，带着对修斯克无比强烈的憎恨与厌恶……我感觉得到……”

“……今天的我还是清醒的吗？还好，还能写日记，那我今天应该还清醒着……只是我还能清醒多久呢？只有写日记的时候，‘它’才会稍稍放松对我的控制与侵蚀……是想看我濒临绝境的悲伤与绝望吗？那它要失望了，我并不惧怕死亡，我也相信，等我自我封闭到死亡之后，下一任圣女一定可以看到这本日记，在我的尸体上找到它，然后彻底杀死它……啊……如果要说遗憾的话，那确实还有一个……”

“……我偶尔会听到它在笑，有时候又会听到它在哭。怎么回事，这个恶魔一样的东西也有人类的情感吗？它是魔兽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呢？一个人待久了，习惯拿出过去的回忆来思考，我忽然明白了，魔兽浪潮就是它搞得鬼吧？它也是这样控制那两只圣阶魔兽的吗？难怪那两只魔兽感觉非常别扭，当我注视它们的时候，感觉好像野兽的躯体里住进了一个另类的灵魂一样……它搞出魔兽浪潮的目的是什么呢？单纯的想摧毁人类吗？还是……”

“……自我封闭了多久了？已经记不清了……吩咐过绝对不许别人来打扰我，所以修斯克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但是作为帝国最伟大的英雄，他一定过得非常好吧？没关系……就算他以后有了别的心爱的姑娘，我知道他也不会忘记我的……毕竟是我把他重新变回了一个人嘛，哈哈！希望他不要因为我的变心而难过太久……嗯，我了解他，他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坚韧的人，永远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击到的……他一定会再次遇到一个让他幸福的好姑娘……写到这里突然有点难过，他过去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拥有这样强大而坚韧的意志呢？愿你从今以后都能远离所有的纷争，过上你最向往的安宁的日子……啊，今天写得好像有点多？哈哈，大概是想在失去自我之前多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吧……”

“……修斯克，我好想你。”

维亚圣女的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日记的后期，笔迹开始凌乱而重叠，有时候能明显看出一段话并不是同时书写的，仿佛写日记的人在写下一段话之后突然停顿了很久很久，才恢复意识重新落笔一般。

在座的所有人，看完日记的表情全都变了。

——原来，如今代代传颂的《英雄修斯克的诗篇》中，关于修斯克与维亚圣女令人扼腕的爱情故事，真相竟然比诗篇中还要残酷？

——在一切浩劫尘埃落地之后、在所有人都真诚祝福的时候，维亚圣女是怎样忍着内心撕裂的痛苦，与所爱的英雄诀别的？修斯克又是怎样面对爱人的背影泪流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