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笑嘻嘻的看着他:“做不做得?”
秦简喜上眉稍:“做得!”
这茶楼汇聚五湖四海的经典小吃,再加上自家特供的兰雪茶,不轰动才怪!
“我这就回去和阿姐商量!”秦简手脚发热,激动不已。
“选个两层,哦不,如果有三层的小楼,出行方便,四周干净没什么麻烦地儿,咱们就拿下它。”裘安也跟着兴奋起来,“到时候,就连皇帝陛下,都得勾出来尝个鲜!”
白棠莞尔一笑:“承你吉言。”
“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何要遍尝点心了吧?”白棠不忘为自己的贪食掩饰。
裘安盯着白棠难得流露出的几分可爱之态喃喃道:“明白明白。”
白棠哼哼:“翡翠包子?”
裘安二话不讲,拔腿就往回跑,一边叫道:“我多买些,给你娘和妹妹带去。”
秦简震惊:“他还记得你娘和妹子?!”
白棠扯扯嘴角:“是惦记我妹子的手艺呢。”指望着白兰也能做出人家秘制的翡翠包吧!
三人笑声中相偕而去。
待他们走远,路边的店铺里慢慢步出一个清瘦颀长的男子。
杨千骏盯着白棠的背影,若有所思:那位就是练白棠?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能折服徐裘安的少年人。指挥得他心甘情愿跑腿买小食?
那可是徐裘安哪,城里的混世魔王,最放肆的主儿,皇帝跟前都没个正形,和练白棠在一块儿,鞍前马后竟连半分嚣张也不见。
之前设计方怀钰的局是他与秦轩一手操办。秦轩曾大赞此计精妙,太子只说是裘安的鬼主意,他却不信:徐三能有这份计谋,母猪都能上树!
他左思右想,裘安身边有这份能耐的人,除了殿前化险为夷的练白棠不作他想!
有意思。练白棠这小子,实在有意思。自己或许该向他好好讨教,如何治服混世魔王?
杨千骏背着手,不耻下问也能成就段佳话嘛!
没几日,秦婳令弟弟传来消息:改点心铺子为茶楼!给练家的分成提到两成。至于裘安,就快是一家人了,秦婳也没与他客气。
白兰莫名又得了一股分成,知道这是哥哥为自己挣来的,毫不犹豫的道:“咱兄妹俩一人一成。”
白棠笑道:“我每年有兰雪的分成,还差你这点银子?好好收着吧。等你赚了钱,松竹斋的门槛都得被媒人踩破。”其实他兰雪的收益,一部分买了木料,一部分帮白兰投进了茶楼里。今后如何,就看白兰自己的本事了。
白兰面皮薄,听不得这话:“一人一成就是一人一成。“说完转身就跑了。苏氏乐得合不拢嘴:“真有两成股?”
白棠笑道:“过几日就签合同书了。不过这点心铺子,至少年后才能开。届时我带您去尝个鲜。”
苏氏笑着笑着,眉头又揪了起来:“白棠啊,这是好事。娘也为你们开心。但是你看,你和秦简、徐三他们,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白棠顿觉头痛。他娘老毛病又犯了。
苏氏见女儿脸色难看,试探着道:“娘是觉得,秦简是大家族里的嫡长子,他的夫人,身上担子太重。还不如徐三。徐三虽然看着执绔,但本性不坏。而且他是家里的么子,今后的日子逍遥快活。只可惜,他家门第太高——”
白棠越听越不对劲:“娘你什么意思?”
苏氏眨了眨眼睛:“你到底喜欢哪个?”
白棠浑身一颤,惊恐万状!他娘说什么?问他喜欢谁?
天地可鉴!
他怨愤的脱口而出:“娘我对着两男人能起什么心思?!”
苏氏卟通一声从凳子上滑倒在地:“什么——你说什么?”白棠这话里的意思可值得商榷!言外之意是,白棠不喜欢男人,难道她喜欢女人?这怎么行!唉哟,这个惊人的发现可愁死她了!苏氏胆战心惊的颤声问,“你、你连他们都看不上,白棠,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男人?”
老子不想找男人。
白棠面孔血红,心底一个小人在疯狂叫嚣:老子想找女人!肤白貌美,有胸屁股的女人!
苏氏没误会。所以她一边摇头一边惊魂难定的拍着胸脯:“一定是白棠还没开窍!对,没开窍!”
谁没开窍啊!白棠羞愤难言,拂袖而去。
男人他没兴趣,女人又碰不得。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惨么?
被苏氏刺到了痛点,白棠这一夜躺床上辗转难眠。
前世风流快活的场景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女子柔软的身段,丝绸般的肌肤触感,在他的攻城掠地下娇喘吟吟。想着想着,身体便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他的手不知不觉中滑到熟悉的地方,没有找到熟悉的物体,却鬼使神差的摸到了另一处。
有的时候,女人和男人的本质是相同的。
白棠尝到了久违的快感,虽然这快感有些不太一样,但另有股销魂的滋味。等激情退却,理智回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的他猛地里身体僵硬,不可思义的瞪着自己纤长玉白的五指:不是我不是我,刚才他一定是被原主夺舍了!
捞起枕头蒙在脸上低吟了一声:愧对当年一同风流撷花的江东兄弟啊!
他竟坠落到如斯地步!
白棠悔恨交加,气得捶胸,唔,胸痛!
第77章 颜宗
官道上骏马飞驰而过,扬起尘烟无数。
翰林院及宫庭画院内,两群人翘首以盼:来了么?怎么还没到啊!
月余前,外省出土了一块石碑。
普通石碑不足为奇,但这块石碑刻得竟是赵孟頫的字!
消息传来,满朝震惊。
“来了,来了!”
王总管碎步小跑,笑容满面的启奏:“陛下,赵先生的石碑来了!”
朱棣略激动的扬声唤道:“楞着干吗?宣沈度、陈裕、秦轩,还有画院的先生们,拓印临摹,广而传之!”
皇帝向来喜欢晋唐之风的书法,焉能错过赵孟頫?
他曾以四大美人比喻四位书法大家:瘦金体似西施娇弱扶风之态。柳公权的字如昭君,风骨遵劲。颜体若貂蝉,有大汉古朴之风。至于赵孟頫的字,遒媚秀逸,笔法圆熟,丰润如贵妃之美也。
赵孟頫书法难求,但石碑也不差啊!
翰林院与宫庭画师,有幸亲自观摩赵孟頫所书苏轼所写的《前后赤壁赋》石碑!
十余日后。
白棠的松竹斋,突然人满为患。
大清早的,他家店里即无新货也没发售限量版的东西,怎么那么多人?
白棠被唤到铺子里时,一脸的莫名。
“东家来了,我们东家来了。大伙儿稍安勿燥哪!”全管事抹了把额头的汗,拉着白棠的衣袖直叫唤,“唉哟喂,您总算来了啊!”
当即有人唤道:“练公子。在下是陈翰林家的管事,特来求购松竹斋的熟绢!”
“陈翰林——”白棠蹙眉。全管事低声道,“是陈裕,陈大人。写得一手好字,太祖皇帝时奉诏进京的。”
白棠肃然起敬,还没开口,又一人道:“练公子,在下是南阳宋府的管事。亦来求购松竹斋的熟绢!”
“南阳宋府——是宋广宋先生的府上?”白棠愕然。“擅写草书的宋先生?”
宋府的管事十分得意的瞅了眼旁人:“正是。”
白棠张大嘴,却听一道清朗的声音道:“在下广东颜宗。领略过松竹斋熟绢之美,今日特来相求!”
颜宗——
这个名字轰的声在白棠心里咣得声砸了个巨坑!他惊骇至极、目瞪口呆的瞧着眼前的男子,瘦瘦小小,皮肤微黑,相貌怎么看都不起眼——但他就是颜宗!就是他画了《湖山平远图卷》,然后自己在复刻它的过程中,莫名其妙的穿到了大明!他的事业,他的女朋友,还有他的性别,都TMD随之一去不复反了啊!
白棠激动得全身颤抖,今日竟然在自家店内看到始作俑者,他恨不得冲上前逮着他大吼三声:快送我回去,你TMD快送我回家!
“少爷?少爷——”全管事见白棠一边发楞一边咬牙切齿,吓得急忙狠狠掐了他胳膊一把,“少爷?!”
“痛!”白棠呲牙裂嘴的回过神,长长吐了口浊气,六神归位,勉强笑道:“各位,咳,承蒙各位厚爱,松竹斋的——”什么?他们要买什么来着?
全管事耳语:“熟绢、熟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