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的手下找了三天也没找出任何蛛丝马迹,他们究竟是何种身份……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壮士,我是沈秋檀的姐姐,你可别欺负她。”邹微见李琋打量着自己,想想自己还穿着男装,刚才沈秋檀又靠在自己身上,还是先解释下吧,瞧齐王那眼神,可不像是感谢。
姐姐?
李琋看向沈秋檀,沈秋檀点点头。
而后,战况缓和,愿意投降的另做处置,负隅顽抗的照杀不误,康荣已经吓尿了裤子,急不可耐的对着律斗一番坦白。
是夜,康平与京中霍准的往来信件,与南诏镇北王诚节的往来书信,皆呈送与李琋案头。
“殿下,后续该如何处置?”康平已经不足为惧,但殿下年纪轻轻,威势尚显不足。
现在,他们算是控制住了西川,却并不太表收拢了西川的军心人望。后面仍要谋划,仍有不短的一条路要走。
李琋开口:“康平就地正法,不给他翻盘的机会;康荣好好安抚,保护他的安全,连同康平余部一起押解回京。”
“是。”
律斗恭敬退下,李琋起身,去看趴在榻上的沈秋檀。
沈秋檀正在吃梨,梨皮有些粗糙,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细嫩,李琋心中是失而复得的庆幸:“怎么不削皮?”
“咔嚓!”沈秋檀又咬了一口,一脸狡黠:“没人给削。”
李琋莞尔,心口跟着一热,有她在,真好。
他耐心的找来干净的刀,重新削了一个梨,递到沈秋檀手上,沈秋檀就笑弯了眼睛:“原先生能解忘忧,说不定也能解染香,他已经答应给你看看了。”
李琋点点头,心里却不敢报太大希望,反而更关心沈秋檀的伤势。
沈秋檀将梨吃完,剩下一枚小小的有些酸的果核:“不用担心,毒都解了,剩下就是养伤了,十天半日总是能好的。”
“殿下,原先生要见你。”秦风朗声回禀到。
沈秋檀忙道:“快去,可不能叫先生等!”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原亦会改了主意,不仅亲自送了自己到姚县,还同意跟着李琋回营,给他瞧毒。
莫非他有什么所图?还是自己想太多?
另外一顶小一些的帐子。
李琋摒退众人,帐中只余他与原亦。
原亦没有遮面,也不开口,只细细的端详李琋,李琋任由他打量也不说话。
半晌,原亦点点头:“有些胆量,就不怕我行刺你?”
李琋道:“若阁下真要取在下性命,何必这么麻烦?”
原亦眉头一挑,唇角跟着牵动:“我只是出于好奇。”
世间人,他见得多了,还从来没见过活得好好的死人,还是两个。
无论那个沈秋檀,还是眼前这个李琋,应该是早都死了的。
可他们身上,却牵动着一个王朝的气运。
如此,作为无尘子弟子的他,便不能再寻常度之了。
李琋也不问他好奇什么,只是点点头:“但愿在下能为先生解惑。”
态度不见低就,称呼已经变了,实则还是放低了姿态。
原亦没露异色,低沉道:“你的毒,不该我来解。”
李琋一凛:“先生何意?”
“就是这个意思。”看破说不破,你以为你放低姿态,我就会告诉你?
他起身:“你这营里我睡不惯,现在人见也见了,说也说了,就告辞了。”
“先生……”李琋云里雾里。不该他解,那该谁解?
关键是,染香之毒,当真能解?
他追出去,却发现原亦连同邹微,都已经不见踪影。
……
十日后,沈秋檀再次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李琋挑选了近百精卫,分做明暗两批负责沈秋檀的安全。
马车动了起来,李琋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尽头,矗立良久,默默转身:“裴都尉?”
裴秀穿着雨过天青色的锦跑,对着李琋拱手:“殿下,可有时间?”
李琋挑眉,意带询问。
“裴某想与殿下谈一谈。”大伯裴靖越是投机者,自己似乎也是呢。
……
蜀中山峦叠起,地势坎坷,马车颠颠簸簸晃晃悠悠不知过了几日,才渐渐走上了平缓的道路。
偏偏地势平缓了,来打劫的宵小之辈也多了。
这一次分别,沈秋檀没有那么多愁绪,因为家里还有弟弟等着,她也着急早日回京,与弟弟和外祖母团聚。
所以,那些见马车寻常,周围也只有十数名家丁跟着的队伍,便磨拳霍霍,准备抢劫。
结果台词还没念完,就被“打成了共识”。
心情好的时候,沈秋檀本着雁过拔毛的良好品质,遇到那些作恶多端的,还反打劫了几回,将山贼送进了衙门。
衙门如何断案她不得而知,因为前进的速度并没有缓慢下来。
如此,星疾夜奔,用了快一个月的时候,他们终于到了京城。
沈秋檀将从邹微那里弄来的辣椒籽揣进怀里,略一改扮,进了城,回到新家。
彼时,正值日暮,偷偷跑了沈秋檀带着些羞愧与心虚,仍旧焦急的先去看弟弟,谁知弟弟见到了,却也见到了几个不速之客。
第二百五十章 我没要一分好处(4月月票加更)
夕阳的余晖洒下来,就在平时读书的沐芳水榭中,小长桢鼓着包子脸,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沈弘与王氏,就像一头还没长牙却恨不得将敌人撕扯的小狼。
然则,看着凶悍,实际上并不能给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王氏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微微调整脸色,看上去就成了不忍:“懋懋啊,你姐姐呢?莫非真是病得不能见人?可请了大夫?”
小长桢咬着唇不说话。
沈弘叹气:“懋懋,你姓沈,我是你的亲祖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难不成还会害你不成?”
他上前两步:“跟祖父回家好不好?你瞧,我将你二伯母也带来了,以后就让她照顾你,好不好?你两个哥哥是不成的,等你长大我把沈家传给你。你放心,祖父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给了王氏一个眼色,王氏便道:“正是呢!懋懋跟二伯娘回家,伯娘吩咐厨房准备你爱吃的饭食好不好?还有雪花酪和玫瑰酥。”她哪里知道沈长桢爱吃什么,但他和自己的长林就差着半岁,想来爱吃的也差不多。
王氏心里不齿沈弘的作为,这老东西贼心不死,来了几次都没有发现沈秋檀那个倔驴,想必是真的病得不成了,这便大了胆子,想把三房这小崽子哄回去。
自己实在没办法才跟着走这一遭,可是要把沈家给这小崽子,她的长林又怎么办?
原本她也有些担心,但进了这个沈府,见了府中铺陈之后,她就不担心了。
她这公公,恐怕是看上了新府的财帛。
如今齐王远在边关,听说病得下不了床,随时都要咽气,沈秋檀那莽撞丫头偏又避着人不见。如此一来,齐王失势,沈秋檀病重,剩下一个小小的沈长桢自然好糊弄,先把他小人一个哄回去,这宅子里的一切早晚还不都是沈弘的?
不愧为多年的侯府儿媳,王氏将自己公公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想清楚沈长桢不会威胁到长林的地位以后,她的劝说也带出了几分情真意切。
不远处,风尘仆仆的沈秋檀恨得要紧了牙关,原来自己不在的时候,这群人就是这样哄骗弟弟的。
她本来是担心吓坏弟弟,预备先梳洗再出来见面的,谁知白芷和山奈两个一起将她拉了过来,她小声问两人:“这两个怎么进来的?我不是早有吩咐,我不在的时候闭门不出,外面的人也不能放进来么?”
山奈不说话,白芷弱弱道:“是大管家乔山叔,他……他说老侯爷不是外人。”
沈秋檀咬牙,真是……
她气冲冲就要现身,那边沈弘还在循循善诱:“你姐姐不管你,祖父却舍不得你。你现在年纪小不懂事,她一个克父克母又克死夫婿的天煞狐星,拆散我们祖孙两个,啧啧,还真是居心叵测……你跟着她,没好处!”
娘的,沈秋檀怒了,摸出一把大锤就要动。
结果前面小长桢一把推开沈弘:“不许说我姐姐!你们都是坏的!走,都走!不许再来我家!”
可怜还没过六岁生日的他,身边就一个差不多大的沈信最听话,见立在一旁的乔山面露犹豫,沈信冲上去推着沈弘,尽着最大的努力完成小长桢安排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