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鲁王就带着刘姑娘进宫了。”壮儿说了半日也有些口渴,端起茶盅牛饮一口:“宫里的事小人打听不到,但就在方才,敕旨已经到了刘家,册封刘姑娘为鲁王孺人,不日就要抬进鲁王府。现在街头巷尾说的,也都是这位孺人的故事。”
壮儿说完,悄悄端详沈秋檀脸色,沈秋檀却只是摆弄着手里的茶水:“我知道了。”
她放下茶盅:“今日叫你来,也是想问问你和红豆的亲事,你家中父母是个什么意思?”
壮儿一股脑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又跪下:“小人父母的回信到了,一切全凭姑娘做主,姑娘跟前的姐姐们都是好的,红豆姐姐……当然最好……”真说起来,原先都是陈家仆,他选白芷比选红豆合适,可他就是喜欢红豆的爽利劲儿,打她替姑娘办事上就能瞧出来。
红豆早就红了脸,跑远了去。
沈秋檀瞧着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壮儿,一说到自己亲事脸就红成了西瓜瓤,悄咪咪的捏了捏自己的脸,好像还真挺厚的,厚到先和李琋表白还觉得理直气壮……
她清了清嗓子:“既如此,我叫乔山叔先给你们二人操办着,等过两个月舅母带了你家人来,再成亲不迟。”
壮儿激动道:“谢姑娘!”
……
时光悠然,沈秋檀平日里带着弟弟和外祖母住着,也渐渐将新家填满。
九月初九,何贵妃在馥芳楼摆菊花宴,凡京中四品以上官眷皆受到了邀请,沈秋檀因为被册封为齐王妃,自然也不例外。
可沈秋檀称病没去,本来她是不敢的,可谁叫这是李琋的意思。
第二日就有消息传出来,比如新册封的鲁王内眷刘孺人在贵妃娘娘的菊花宴上大放异彩,一手焚香雅举引得贵妃娘娘大加赞赏,风头不仅盖过了早几年进府的柳氏,便是连未过门的正头王妃王氏也被比的黯淡无光。
就在沈秋檀替王蕴飞打抱不平的时候,李琋随着夜色来了。
刚洗漱完预备就寝的沈秋檀急忙换好衣裳,李琋坐在沈秋檀常常待的小亭子里,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一回头就撞见蹑手蹑脚想“偷袭”的沈秋檀。
两人大眼瞪小眼,这……本来想悄悄吓他的沈秋檀被捉了个现行,瞪圆了眼睛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时候,李琋一下子又转了回去。
咦?沈秋檀眨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结果李琋等急了,慢慢转过头来:“刚要要做什么,怎么不继续了?”
沈秋檀忽然觉得这样的李琋特别可爱,她伸开双臂,扑向李琋,李琋连忙打开胸怀,将她接住。
李琋被她带的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想松手,软玉温香满怀,说的就是现在这般吧?
她抱着沈秋檀转了一圈,才不舍的将人放下:“真好。”
沈秋檀嘟着嘴:“什么真好?”
因为今天的是她生辰,她喝了酒,此刻微微一嘟嘴,便显得特别水润,而且她身上原本的香气糅杂了酒气进来,李琋觉得也有些醉了:“棽棽真好。”
第二百二十四章 舔了舔她的嘴角
宵月高悬,忽然躲进了薄薄的云层里,如同躲着羞的美人。
李琋喉头动了动,直直的盯着沈秋檀。
微妙的气氛在发酵,沈秋檀觉得李琋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有侵略性,像是有团火,想要吞噬什么……她往后缩了缩。
“又偷吃花椒了?”李琋盯着她的嘴角,声音有些不大一样。
“嗯?有花椒?”他的气息在靠近,沈秋檀连忙抬起手,尴尬的要去找那花椒,谁知李琋更快。
他握住她乱动的小手,将她逼到亭角,然后低下头——舔了舔她的嘴角。
轰的一声,沈秋檀的脑中有什么炸开了,他……他亲自己了!
心跳倏然加快,小胖手攥紧了他的大手。
不给她躲闪的机会,李琋的唇终于贴上了她的唇。
像是蜜糖清露,又软又甜,像是天雷勾地火,他的动作生涩,却不愿意停下来……
而明明看过好几场“真人秀”的沈秋檀却忘记了动作,只本能的攀在李琋身上,傻傻的不会回应。
宵月冲破云层,月下两人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沈秋檀气喘吁吁,李琋松开她的手,抱住她的腰……
“殿下!取来了取来了!”律斗手里拿着个紫檀木方盒,嘟囔道:“人呢?不是说就在凉亭的么?”还有护卫们都去哪儿了?
听到声音,沈秋檀一把推开李琋,胸口兀自起伏不停,双唇比方才更加饱满水润,周身香气环绕令人沉醉,李琋慢慢平稳呼吸,见沈秋檀的样子,嘴角高高翘起,满意的像是终于找回了被沈秋檀先表白的场子。
“这里。”声音还有些未退去的低沉暗哑。
他帮沈秋檀理了理头发,律斗就循着声音找来,匆匆一礼:“得亏是属下亲自去催,要不然宝泰银楼还不认呢!”
律斗献宝一般将盒子双手奉上,李琋接过:“嗯,退下吧。”
累得气喘吁吁的律斗:……退下?赏呢?殿下你真的变了,竟然这么急着赶我走!
于是,他就怂怂的走了。
见四周又恢复了安静,沈秋檀摸了摸还在发烧的脸,清了清嗓子:“你这个骗子,根本就没有花椒!”白芷向来细心,明知自己要见齐王,怎么会让自己顶着粒花椒出来?
李琋的双眼盛满了愉悦,抬起头看了一眼月亮:“有,不过被我吃了。”
沈秋檀闹了个大红脸,既然败下阵来,便指着那方盒转移视线:“这是什么?”
李琋将盒子交到她手上:“贺你芳辰。”
“给我的?”沈秋檀高兴起来,今天是她十四岁的生辰。
“打开看看。”
“嗯。”沈秋檀将盒子打开:“好漂亮的镯子。”
“这是我娘留下的籽料。”
“是之前拿去宝泰银楼的那一块?”沈秋檀想起当时变松鼠的时候,李琋露出的脆弱模样。原来那块籽料是他娘留下来的。
“不,比那一块珍贵。”山料和籽料都是针对和田玉而言的,之前秋檀见的是翡翠。
呸,不要脸,倒是真会自夸,还“比那一块珍贵”,说的我必须要领你的情一样,沈秋檀脸蛋儿红红的腹诽着。
“母亲生在北川,少时无拘束,闲来无事进山捕猎,偶尔选了好的木料凿些小木玩儿,后来进了宫,凿木头有损皇家颜面,她便弄了些玉石山料籽料并其余石玩翡翠,闲来无事打发时光。”
沈秋檀听得入了迷:“娘娘可真厉害!”
难怪李琋也喜欢雕木玩。
“她留下的东西不多,这些七零八落的籽料山料便是所有。”
那可是真的很珍贵了,沈秋檀呐呐不言,为刚才对李琋的腹诽感到抱歉,听李琋语气伤感便转移话题:“北川是不是很广阔?听说一年里头得有差不多半年都是冬天,一定很冷吧!””
“嗯,很冷。”不过母亲临死的遗愿,便是能落叶归根,回到北川,冷也无妨。
感受到了李琋的落寞,沈秋檀从背后抱住李琋:“是想娘娘了么?以后有我与你一起。”
她想起了在崖底山洞,他昏迷时的样子,平妃娘娘去的时候,李琋好像才七岁,他一定是极其渴望亲娘的。
就和自己一样。
李琋享受着沈秋檀的靠近:“我娘不如你坚强。”
“嗯?”沈秋檀不明白。
“我娘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情浓时他们生儿育女,许尽天荒地老,情灭时,我娘便被弃如敝履。”
沈秋檀咬着唇,这说的自然是平妃娘娘和今上了,可自己该如何开口?
还是李琋主动岔开了话题。
他将圈口不大的镯子套在沈秋檀手上,又捏了捏她的小胖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沈秋檀身高腿长其实不胖,但手脚是个例外。
她的手不长,小小的,肉肉的,她自己觉得不太好看,但李琋却很喜欢那软乎乎的触感,愈发的爱不释手。
因着秋檀生辰,他才叫匠人赶制了出来,但其实另外还有一对同料的玉佩还没有雕好,怕是只能等自己出征回来再取了。
“要去哪儿?有危险么?去多久?”沈秋檀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李琋将她揽进怀里,如今才体会什么叫做牵挂:“快的话能赶上你明年及笄,慢的话就要年底了。”若是年底能回来,也算快了,弄不好要两三年,可看着沈秋檀的眼神,他怎么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