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反派小狐狸(穿书)(55)
细细看过后,她指着廖氏的那幅说道:“虽说两幅都不错,各有千秋,但若论喜欢,我老婆子还是觉得这幅更合眼缘些。”她的身份比薛老太太高多了,这话说起来毫无压力。
“确实确实,这幅真好,写意画的精髓竟用丝线绣出来了,仙鹤逼真,老松遒劲,布局大气精妙,画和绣技均属上上乘之作。”一位贵妇如此说道。
薛老太太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果是旁人,只怕脸红心跳,话都不敢多说半句了,但薛老太太不然,只见她笑着说道:“多谢老夫人给妾身留了颜面。廖太太这幅比妾身那幅高明多了,实乃精品中的精品,想不到历县还有这等刺绣高手呢。”
她笑眯眯地看着廖氏,“廖太太,老身也喜欢刺绣,还请不吝赐教,这幅作品出自谁人之手呀?老身也沾沾老夫人的福气,回去后也定上两幅。”
廖氏笑而不语。
薛老太太便又说道:“廖太太千万莫藏私,这等绣品只怕在座的没有不想要的,快把那绣娘的情况说一说,大家伙儿还都等着呢。”
她这样一说,果然有几个喜欢刺绣的贵妇朝廖太太看了过来,其中还有谢老太太的两个儿媳妇。
这些妇人可不知她二人的龃龉,其中一个贵妇说道,“是啊,廖太太,你快说说看嘛。这么好的绣品,我们便是派人专门跑一趟也是值得的。”
廖氏有些为难。
她了解薛老太太,这老货心性恶毒,打听此事必定不怀好意。但不说只怕就犯了众怒,谢老夫人也会对她有所不满,那她这趟可就白跑了。
也罢,福祸相依,未必全是坏事。卫家若真有什么,自己再帮忙便是。
廖氏咬咬牙,把卫颜母女的情况大致说了说。
端木长宁闻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扬声说道:“外祖母,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喏,这就是卫颜,小名卫三丫。”
宴息室里又响起一阵轻轻的嗤笑声。
卫颜与秦在稳稳当当地跟着端木兄弟走到谢老夫人跟前。
端木长安先是朝诸位贵妇拱了拱手,说道:“外祖母,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过的卫颜姑娘。”
“哦?”谢老夫人有些惊讶,她收了笑意,轻斥端木长宁:“长宁不可无礼。”
端木长宁急忙狡辩道:“外祖母,大家都是年轻人,长宁开个玩笑而已。”
谢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端正坐姿,拍拍身前的位置,慈祥和蔼地对卫颜说道:“小姑娘快过来坐,你救了长安,老身还没谢过你呢。”
卫颜笑着说道:“老夫人言重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您今天是寿星,我们小辈应该先给您拜寿才对。”说完,她给秦在使了个眼色。
秦在便上前一步,把手里的小包袱递给一旁的管事婆子,与卫颜在贵妃榻前的跪垫上跪下,给老夫人磕了个头,一起说了祝寿词,这才站起身来。
随后,卫颜在贵妃榻上搭着边坐下了。
谢老夫人亲热地拉过卫颜的手,把一只羊脂玉镯给她戴上,“老早就想见你,今儿可算见着了。真是好孩子,懂事还漂亮。这镯子是我很喜欢的一个物件,小姑娘带着也不老,你且收着,将来当嫁妆。”
卫颜不懂玉,但好不好还是能感觉出来的,这只镯子莹润洁白,定然不是凡品,赶紧推辞道:“老夫人,万万不可。我爹常说,君子不夺人所好……”
“诶!”谢老夫人打断她的话,“长者赐不可辞,收下吧。”
卫颜对古代礼节懂的不多,赶紧回头看看秦在。
秦在心中大慰,微微颔首。
卫颜欣然收下。
这时候,端木长宁从管事婆子手里拿过小包袱,打开,对秦在说道:“你送的什么,也是绣品吗?我外祖母最喜欢刺绣,我替你拿出来给大家伙儿瞧瞧。”
秦在不置可否,拱手道:“多谢二公子。”
端木长宁取出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曲柳木做的木匣子,心道,穷酸就是穷酸,连只像样的盒子都没有。
就在他放下盒子的刹那,宴息室的门帘又被挑起来了,七八个少年少女悄悄走了进来——他们也很想知道,让端木长安另眼相待的二人究竟能送出什么好东西。
端木长宁打开木匣子的锁扣,掀开盖子,取出一条姜黄色搭配驼色的抹额,花纹典雅精致,做工精细,十分漂亮。
但这种东西谢老太太已经收了五六条了,都是家人送的,承载的是孝敬和亲情,这一条再漂亮也没什么稀奇。
于是一个少年说道:“用木盒子装抹额,这点子不错。”
“那是自然,只要不当面打开,总能在人前保住一些颜面。”
“确实,这绝对是维护自尊的最佳方式。”
……
大概是秦在说的那句关于修养的话刺伤了他们的自尊,所以他们此时的攻击也相当无情。
贵妇们齐刷刷地看过来,审视地看着秦在,有些人的目光中还带着讥讽,无疑把他当成自不量力、趋炎附势的小人了。
宴息室里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嬉笑声。
端木长宁在拿起抹额前也是那么以为的,但拿起抹额后,他知道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端木长安见他傻子似的看着盒子里面,不由得有些诧异,也上前看了一眼,当即赞道:“好东西。”
秦在这才拱手说道:“老夫人,这是小子偶然得的一个东西,琉璃做的,大概可用来装些香精,您看看喜不喜欢。”
谢老夫人威严地看了端木长宁一眼。
端木长宁看了看说风凉话的少年男女,得意地嘿嘿一笑,赶紧把那只巴掌大的香水瓶子送到老夫人手上——他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不管谁吃瘪,只要有人吃瘪就高兴。
“天呐!”
“太美了。”
“巧夺天工!”
几个坐得近的贵妇人接连发出几声惊叹。
宴息室里一片寂静。
静得人们能听到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她们见过琉璃,也见过琉璃瓶,但从未见过这种:圆润的银帽古朴大气,瓶体洁白,对称规整的菱形花纹浑然天成,看不出丝毫雕琢的气息。
即便是欣赏过不少御造精品的谢老太太,也从未见过这种琉璃制品。
物以稀为贵,虽说只是一只琉璃瓶子,不珍贵,但绝对稀有,是她今天收到的最好礼物之一。
……
卫蓝跟秦在约好了,在谢府用过饭后一道回端山镇。
她做好寿桃,又按照之前与廖氏商议的,做了几道拿手的大菜,然后简单用些饭食,收下谢家主母派人赏下来的二十两银子,便告辞离开。
厨房的管事妈妈派了个丫鬟送她出去——谢家家大业大,来往客人皆是权贵,不能让她一个人随意走动。
送她的是厨房负责上菜的粗使丫头,大约十六七岁,容貌清秀,说话时总有一种身为大家奴的自豪感。
谢家的花园很美,尤其是谢老夫人这一处,几株浓绿的松,搭配着几棵婆娑的花树,夹道旁除了引来的活水外,还有大片的五颜六色的野生花草,自然鲜活之气无处不在。
那丫鬟见卫蓝左顾右盼,不由心生自豪,说道:“我们谢家的园子在省城是最有名的。春天有迎春花会,夏天有消暑茶会,秋天菊花宴,冬天梅花宴,省城的太太小姐们都以得到我们谢家的帖子为荣呢。”
卫蓝笑着点头,虽说这种豪门生活离她很远,但不妨碍她听得高兴,既然未来要在省城混,多长些见识总是好事。
“卫姑娘。”端木长宁摇摇晃晃地从南边的一条岔路走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他看不上秦在,对美女却没什么意见。
“二公子。”卫蓝不卑不亢地颔首致意。
“要回去了吗?”
“是的,去端山镇看看。”
“那成,日后你开了饭馆一定要通知我,我一定捧场。”
“多谢二公子。”
两人寒暄几句,端木长宁告辞离开。
那丫鬟防贼似的瞪着卫蓝,“你认识我们二表少爷?”
卫蓝点点头,“怎么了?”
那丫鬟说道:“妈妈说,不许我们跟二表少爷说话的,谁说谁就要挨板子。”
卫蓝挑了挑眉,所以她这个外聘的厨娘也不能说了?
她眨了眨眼,揶揄道:“行,如果下次你家二表少爷还跟我说话,我就不搭理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