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从良不太适应这种“长辈”的讨好,猛摇头,“我想找个小锅子烧点水。”
“渴了?”其中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沾了好几处创可贴的大妈说:“你要不要喝点米汤吧?”
“对对对,”另一个大妈也说,“烧水还要烧一会,你看这米汤还不错,我们都有好好的洗米,煮开了有一会了,很有营养的。”
从良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妈就从地下碗柜里拎出了一个二大碗,给她盛了满满的一碗米汤,怕她烫,还贴心的把大碗底下拖了个盘子,盘子上还给放了把汤勺。
米汤确实看着不错,而且还有股浓郁米香,从良接过来,挺感动的道了谢,端着汤碗走出厨房,到了包房的门口,刚想张嘴叫丁卯,就见从厨房跟她出来的一个大妈,率先伸手给她开了门。
从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大妈客套劲搞的她红了老脸,飞快说了谢谢,赶紧进了包房,丁卯正在桌子铺成的床上坐着,从良瞄了一眼,暗叹了一声腰线真直,就钻到了包房的备品间。
丁卯本来七扭八歪的坐着发呆,见从良回来,忙脊背笔直的成了一颗老青松,眼睛不受控制的溜着从良晃悠在备品间的身影,手指神经质的揪着被角。
从良把揣在怀里的巧克力粉拿出来,撕开袋子用汤勺舀了好几勺子倒进去,搅了搅,好像有点稀,就又舀了几勺。
感觉差不多了,从良舀了一小勺尝了下,米香和巧克力的香味融合,出人意料的还不错,别说是在这个世道,就是正常的生活中,这味道也能称得上美味。
从良又舀了两勺巧克力粉,增加了点甜度,把开封的袋子卷起来,塞到备品柜里,端着汤碗,走到丁卯的身边,把被子掀开一角,放在了底下的桌子上。
“五叔,”从良满脸的谄媚讨好,舀了一勺子用手接着递给丁卯,“巧克力米汤,你尝一尝。”
丁卯瞅了从良一眼,轻轻推了下她的手,“你喝吧。”
“哎呦我才不喜欢喝甜的。”从良说:“专门给你找回来的,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呗……爸爸?”
丁卯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对“爸爸”这个称呼有异议,但是他又没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从良,“我记着,你牙不好,还总是吃很多的糖。”
先前每次出去找吃的,都反复的强调想要他找糖,有一次他找到了一整盒巧克力酒心,小丫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会不喜欢甜?
从良一愣,心道她才不喜欢吃哪种齁人的东西,她就喜欢吃大宝儿烤的那种老式无水蛋糕,糖放的少,蛋香味道浓。
丁卯说的明显是原身,从良嘿嘿一笑,打哈哈道:“吃的都腻歪了——你快点尝尝。”
勺子都送到丁卯的嘴边上,丁卯侧头瞅了瞅一整碗的热巧克力,伸手抓住了从良的手。
从良以为丁卯要拿她手里的勺子,刚要撒手,却见丁卯已经垂头,嘴唇凑近了汤勺。
丁卯喝了一勺,就松开了从良的手,从良能从他的微微抿唇的样子,知道他很受用,很喜欢。
她又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丁卯的唇边,丁卯这次没扶她的手,就着勺子喝了。
从良一勺一勺的喂,喂掉了半大碗,眼睛一瞟,无意间扫到了丁卯正闲着没事揪被角的手指……
所以丁卯是腿受伤,又不是手残疾她这喂孩子一样的喂了半天,才觉出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从良手上顿了顿,又舀了一汤勺递到丁卯的嘴边,丁卯低头来接,她就故意把汤勺杵偏,巧克力沾到丁卯的嘴角,从良捏着汤勺,特别自然的用指节抹了下丁卯唇角的巧克力,然后若无其事的递到自己嘴边舔掉。
干完这一票,她垂头正好看到丁卯揪着被角的手,突然攥成了拳头,从良强自镇定的又舀了一勺递过去,丁卯这次推开了她的手。
“不喝了。”丁卯声音有点沉,“太甜了,齁人。”
从良:“……”会错意了?从良撩起眼飞快看了一眼丁卯,看不出他的神色是怎么个意思,只是气氛有些香甜黏腻,像热巧克力撒在了身上。
剩下的半碗,从良端到备品间自己喝了,晚上的米粥,从良给丁卯盛了一大碗,配上没吃完的肉干,她也吃了一小碗。
雾气上来,塑料包裹的门隔绝还是有效果的,只是免不了还是会进来一些,引得人天一黑,就早早的困倦。
从良在包房开门出来,见“大通铺”上,已经睡了不少人,她又在餐厅转了几圈,这里的老鼠能看见的白天都弄死了,不放心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能钻老鼠的洞,也没见漏网之鱼,这才回了包间。
两人用盐水简单洗漱过,没一会,丁卯也开始打哈欠,从良抱着被子铺在了备品柜上,和外头的桌面一样是大理石的,窄是窄了点,但她只要不乱翻身就够用了。
可不敢跟丁卯一块睡,她白天能克制自己,虽然克制的不怎么好,但晚上睡着,她下意识的手上夜间活动,就跟睡觉要翻身一样不由自主,不成的。
丁卯眼神复杂的看从良躺上窄窄的备品柜,唇动了下,没有开口叫她过来一起睡,从良占的这个包间不小,桌面堪比双人床,睡两个人很松快。
可是丁卯想起早上铁圆筒里,他先睁眼看到从良睡在他的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呼吸交缠,最让他僵硬的是,他那玩意被抓着……
想到这丁卯心里不受控制的一跳,伸手掐了掐眉心,强行掐断要去联想当时感觉的思绪,叹口气躺下,拽过被子关掉手电。
至于半夜从良是怎么掉地上,怎么从备品间爬到包房,怎么爬上丁卯的床,钻进丁卯的被窝,挤进他的怀里,从良在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看着熟悉的下巴,感受热乎乎的怀抱,和额头均匀的呼吸,整个人是大写的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从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系统:你拉倒吧,爬床爬的那叫轻车熟路行云流水的,梦游状态都能整事儿,啧啧啧……
丁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系统:你行了啊,昨晚上谁见从良摸上床,给她撑被子捞她进去的?
第102章 修罗场之鬼面五叔
从良再次身处“作案”现场, 努力回忆了一下昨儿晚上,晚间喝热巧克力喝的齁的慌, 半夜渴了起来找水。
但她拿回来的葡萄糖水也都在备品间放着, 伸手就够到,没有路过包房的必要, 是怎么跑到这来的?
从良将呼吸放轻,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 仔细听门外, 也只有两三个人的说话声, 没有大部分起床, 说明天色还早。
她慢慢的,缓缓的把作孽的爪子拿出来,却没像上一次着急偷偷的跑掉,丁卯还在睡,而且呼吸平缓睡的很沉,从良窝在丁卯的怀里,十分享受的眯眼。
她有点累,深觉自己给自己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难题,她明明就爱眼前的这个人爱的心肝儿乱颤, 明明就连半睡半醒闭着眼, 都能狗一样闻着他的味儿贴上来,这让她怎么舍己为人,安分守己的给人家当一辈子“闺女”啊。
第一世即便是这个男人缺点一大堆,甚至开头还跟她动手, 她也还是没出息的喜欢了,没办法,她就是个农村出来的土妞,没见过几个像样的爷们儿,头一遭就撞上了一个皇子,那股子矜贵劲儿,再配上有点阴郁的气质,怎么能不叫她初开情窍就心聋目盲。
从良想到第一世的时候,只叹自己年纪小没见识,还特么可能带着点拯救忧郁皇子的中二病症状,但是若说一开始是喜欢,而她也因为身处任务世界,不畏惧死,才敢义无反顾的追求,那么后来两情相悦举案齐眉的一生,她实在是尝尽了这个男人的好,以至于食髓知味难以自拔。
而经历过三生,到现在,她太清楚这男人无论看上去是什么模样,等到你真的得到了,他还是那个让人恨不能溺死其中的滋味。
从良枕着丁卯的胳膊,伸手轻轻触了下丁卯的眉心,这一世丁卯还没跟她在一起,温柔起来都时常让她晃神,这就好比一个果子,你知道他的汁水多么充盈甘甜,知道一口咬下去汁水炸在口腔的那种满足,他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也又渴又饿,看他一眼都恨不能口水横流,却只能看,别说吃,连摸一下,都要像此刻一样偷偷摸摸的——多么惨无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