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接着道:“其实六弟你还是看不透,即使你使尽妙计当上太子,父王想废也就把你废了,不如你狠狠心,更进一步,这样就没人能左右你了。”
这个法子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他不敢,“你说得容易,这等千古骂名,你怎么不去背。”
“我倒是想背,可惜老天不让啊,我现在才明白,得民心有多重要,我册封时天崩地裂,失尽民心,就算逼宫登位,也是坐不长久,不像六王弟你,在民间声誉斐然,在朝也有诸多幕僚,若是大计成后,也像那卫国新主奉伽勤于朝政,宽以待民,想必这骂声必会慢慢变成赞扬声。
但是,若是你现在不急时行动,拖到那楚尘完了婚,证实了卫国公主才是真的天命之女,你觉得你在百姓心中还是王的候选人?”
这也正是公子发着急的原因,现在起事,他还有几分胜算,若是等到楚尘完婚后,那他连王位的边儿都沾不上了。
思考很久,公子发终于下定了决心,堆起笑脸柔和道:“二哥既然都为弟弟谋划好了,那弟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等弟弟高升,但凡有的定不会忘了二哥。”当然不包括王位。
楚恪扶起冲自己作揖的弟弟,满意笑道:“除了楚尘的命,别的我什么也不要。”
送楚恪出门,公子发不放心地问了句,“凌珊真不是天命之女?”
楚恪满眼嘲讽,“她若是,我现在就是太子了。”
***
卫娆只睡了一个时辰,天还未亮,温嬷嬷便来叫起。
依着卫娆从前的性子,任谁来叫,必定要癞床的,但她晓得今天事关重大,万万不能使小性子,是以温嬷嬷只喊了一声她就起来了。
沐浴更衣上妆等做完这些天也亮了。
楚国人接新娘赶早不敢晚,太阳刚透着点曙光,楚尘带着迎亲队伍就来敲门了。
卫国送亲的卫队特意准备了十几道关卡考验楚尘,好让他知道娶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然而新郎官连马都没下,他们摆的那些关卡就被攻克了,除了伴郎团人才太多,也有他们故意放水的缘故,毕竟不能误了吉时啊。
卫娆由温嬷嬷背进了花轿,轿子晃晃悠悠的进了王宫,按照流程,王子要在娶妻当天祭拜祖先,而王室祭祖,仪式尤为复杂,是以卫娆下了轿子,就被楚尘牵引着不断地跪啊,拜啊,简直把她这辈子的头都磕完了。等她被扶回新房时,整个人都虚脱了。
还好楚尘不得势,新房里并没有那些看新娘闹洞房的七大姑八大姨。
卫娆瘫在床上,眯着眼睛冲身边的男人埋怨道:“跟你成个婚,我半条命都搭上了。”
床上的人儿虽然被涂成了大花猫,但是眉眼狭长多情,唇瓣娇艳如火,噌地一下就把楚尘给点燃了,他吞了吞口水,努力克制道:“饿不饿,要不吃了饭再睡。”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原来卫娆已经睡着了。
楚尘小心翼翼地给妻子盖好被子,做在床边静静地欣赏她的睡颜。
第80章 彻底升华
兵器相撞声,冲杀嘶吼声隐约传入耳侧,卫娆惊醒时,正对上一张风华绝色的脸,他唇角上扬,眉目如画,犹其是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满含宠溺,卫娆有些恍惚,总感觉自己飘在云雾里,不太真实。
直到被他身上的喜服刺了目,她才反应过来,今天他们成亲了。
想到从今后这男人就被自个儿独霸了,卫娆忍不住咧开嘴角,一把搂住男人的腰,幽怨告状,“外面怎么这么吵?”
楚尘似乎听不到这些声音,理了理她额前青丝,温柔道:“饿了吧,我去让人传膳。”说完也不待她回应,便起身离开了。
楚尘出去后,嘈杂的声响渐渐消散,卫娆只当是自己太累出现了幻听,也没太放在心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又要睡去,这时楚尘又推门进来了。
丫鬟把饭菜摆上桌,卫娆肚子里的馋虫总算战胜了瞌睡虫,整个人都清醒了。
享受完美食,楚尘邀着卫娆喝了合卺酒,两人手臂交错,脉脉望着彼此会心而笑,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楚酒苦烈,呛得卫娆眼泪直飙,她需要水来缓解口中的辛辣感,“水,快给我水。”
楚尘非但没有帮忙,反而将卫娆扯进自己怀里,捉住她的红唇添油加火。
今夜的楚尘很温柔,也很有耐心,卫娆被他虔诚的态度撩拨情难自禁。
即便如此楚尘一点也不敢唐突,他做贼似地释放出自己的骄傲,耐心的等她放松,直到她绽放,他才敢进一步接近她。
“娆……娆儿,你怎么样?”楚尘不敢妄动,猩红的眸子紧紧锁定她,生怕她像前面几个那样,受不住,一命呜呼。
虽然做了充足心理的准备,但是卫娆仍被这种撕裂般的痛苦折磨的痛不欲生,去他娘的情难自禁,她这会只想把身上的男人踹下去,“疼,下去,疼。”
听到她的求饶,楚尘恍若临死的囚徒听到赦免的玉诏,整个人好似重生了,她还活着,她是天地间与自己最为契合的,她果然是他的救赎。
“忍忍,过会儿就不疼了。”楚尘捧着她的脸,祈求般的哄着。
他咬牙克制着,面色胀红,双目如炬,身上又硬又烫,十月天里竟然起了大汗,显然是十分难受。
他本是绝美男子,此刻因为情,欲隐忍痛苦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卫娆把心一横,将自己交给了他。
――我是羞羞的分割线――
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公子发已经控制了王宫,迫使楚王写下退位诏书,赵戈见大事已成,便向公子发讨了三百刺客暗杀楚尘,国仇家恨,是时候如数奉还了。
然而当他们进到随阳居的时候,才发现别人早就摆好架势,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三百个训练有素的杀手竟然敌不过十几个家臣,两方交手,不过几盏茶的功夫,还能拿起刀的只有百来个人了。
楚尘连个面儿都没露。
赵戈是来寻仇的,与这些武功高强的家臣有什么好纠缠的,他钻了漏子,悄悄摸入了后院。
喜房里传出的阵阵呜咽哭泣声听得赵戈心如刀绞,内心涌现报复快感的同时也夹杂着求而不得的痛苦,还有一丝他不愿承认却清晰存在的担心。
是的,他还是担心她,担心她会被楚尘这个魔鬼给折腾死。
赵戈还来不及破门,便被一道强悍的内力逼退到十步之外。
他凌乱的步伐惊动了守在院子门口的守卫阿辛阿汾。
刺客摸到后院了他们都没有察觉?阿辛阿汾深觉自己失职,抽出刀剑意在速决――唯恐扰了他家主子的兴致。
赵戈本就是学武奇才,又为报仇特意苦练了一翻,刻骨的恨意让他阴狠无畏,数十个回合的交战,纵然挂了十几处彩仍旧没有倒退,颇有越战越勇的架势。
直到天泣也加入战斗,三人合力,招数快若光影,赵戈躲闪不及,一把锋利的剑已经带着肃杀之意直冲他头颅袭来。
千辛万苦的谋划,连仇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要失败了,赵戈心中充斥着强烈的不甘,然而就在他以为这一切都要在这种无奈的困境里结束的时候,那个让他最痛恨的声音出声保住了他的头颅。
“住手。”
喜房的门打开了,楚尘披着件月白睡袍竖立在门口,他面色红润,唇角上扬,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仿佛经受了一场神圣的洗礼,彻底升华了。
仇人春风得意,他却被人桎梏着跪地伏诛,赵戈咧嘴狂笑,“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公子发已登上大位,等他腾出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这场游戏里谁都不是赢家,大家都得死,谁都跑不掉。
他”善意”的提醒楚尘完全忽略,甚至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一个,只是笑着对天泣道:“吉日莫杀生,吵闹了半宿都去歇着吧,放你们两日假,这几天,别来院子里讨嫌了。”
被当作空气彻底无视了,赵戈怒火攻心,挣扎着还要挑衅几句,却不想被天泣点了穴道,像扛木桩似的把他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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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太阳快落山了,怀里的小人儿愣是没有要醒的迹象,楚尘有些心慌了,这是被瞌睡虫勾走了吗?
他亲了亲她红红的脸颊,捏着她的鼻子轻声呼唤:“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