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住的府邸终于有了点电视剧中大户人家的样子,白墙绿瓦很是漂亮。
门房见是自家主子,一边往里面迎,一面高呼主子回府了。
伴随着这明显的报信声,前厅里疾步走来一位女子,她身穿水红衣袍,头发挽着繁复的试样,需要几枚发簪步摇才能将其固定,她的五官并不出众,擦脂抹粉过后才能算的上清秀。
“夫郎归的这么晚,莫不是被贱婢勾走了魂儿?”她的声音甜腻,说出的话却刻薄,尤其那若有似无瞟来的眼光,生怕卫娆不知道这句话就是骂给她听的。
覆盖着面纱的卫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勾唇吡笑起来。
不知是她笑得太肆意惹恼了这位夫人,还是这位夫人等夫郎归来是假故意找她麻烦是真,原本娇笑矜持的脸蓦然阴沉如水,快步走到她面前凶恶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惹得你这般挂心。”
面纱一日被人揭开两次,相较于前次的惊慌失措,这次,卫娆淡定从容,大大方方地任由众人欣赏她的脸。
夫人的反映全在她意料之中,先是震破耳膜的尖叫声,紧接着步步后退,跌坐在地,然后是众人七手八脚的去搀扶,简直是将她心剧本一字不差表演出来的好演员。
卫娆捧腹大笑,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她冲着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夫人抛了个媚眼,“夫人,我这样勾魂儿吗?”
这哪里是媚眼,这分明就是个鬼脸嘛!夫人大叫一声鬼啊,连滚带爬的回到屋子里。
胆子这么小还要作恶人,不自量力。
卫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大牛却沉声道:“你笑够了没?”
“没呢?”卫娆突然把脸伸到大牛面前,大牛踉跄后退几步,手捂心脏,生怕它跳出来似的。
卫娆笑得更加癫狂,“没想到你做了官胆子还这么小。”
溪被她疯狂的举动弄得提心吊胆,女娃她莫不是受不了毁容的打击疯了吧。
“女娃,别难过,晏师能人多,你的脸一定能治好的。”溪拉着自己的女儿,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你们先回房休息,我这就派人去寻巫医。”大牛立即吩咐奴仆请巫医进府。
“不用了,我觉得我这样挺好,不疼不痒,还能防身。”卫娆并不领情,果断拒绝大牛的提议,这张脸可是个试金石,真心假意,炼过便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男主,让女主养好身体干啥?
第61章 欲壑难填。
大牛把卫娆的抗议当成了空气,当天夜里,全晏师的巫医陆续被请到司膳府。
烛火摇曳,明灭的光线投在卫娆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幽暗惨淡,衬得这精心布置的少女闺房都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
前来治病的巫医只感觉自己进的不是司膳府,而是阎王殿,在看到那位号称是病人的女子时,惊叫一声,折路而返。
在遇到下一个准备进来的巫医时,慌乱提醒,“鬼,有鬼啊!”
“叫他们全都进来吧,这样一个一个的,今晚还睡不睡了?”卫娆哈欠连天,这都三更天了,耗子都回窝了,她却有床不能睡!
她还没有到危在旦夕的地步,至于这么火急火燎兴师动众的吗?
新来的巫医摸不着头脑,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瞧,正巧看见一个白衣鬼魅张着血盆大口饥,饿难,耐的样子,他哪里还敢逗留,撒丫子赶紧逃。
还没有号脉就被吓走了,这可怎么是好?
急躁的大牛看着从容淡定的卫娆越发恼火,他咬牙甩出两个金定子,放下豪言壮语,“谁能在五日内将她医治好,本官奉上十倍黄金。”
卫娆吃惊,有些被他莫名的壕气吓到,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赵戈的影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跑到一半的巫医又折返回来,看着黄金的面子上壮着胆子进了屋,一翻诊治后,巫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开始胡言乱语糊弄大牛了,“这姑娘的病来得蹊跷,怕是撞了污秽,待我作法,为她驱邪。”
那巫医说着,从药箱里拿出吃饭的行头佩戴在身上,咿咿呀呀默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大牛满脸希翼,幻想着巫医的咒语是去病的神药,还女娃本来面目。
他病急乱投医式的默许激怒了卫娆,她猛然起身,用脸将那又唱又跳的巫医吓出门外,冷眼看着大牛道:“我很好,不需要医治,你要是看不惯,就把卖身契还我。”
大牛的目光始终不敢聚焦在她脸上,虽然知道她不是鬼,可是恐怖程度跟女鬼不差什么。
面对女娃的质疑,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紧紧攥着手里的竹简沉默着。
溪见女娃坚决的样子急的眼泪又要往下掉,“胡说什么?有病就得治,你不心疼自己我还心疼你呢!”
“母亲你哭也没有用,我说了不治就是不治。”卫娆转身,见不得溪眼泪婆娑的样子。
“那,先休息吧!”大牛终于妥协退让一步,转身离开。
溪生怕女娃冷傲的态度激怒了大牛,连忙追到门外去跟大牛赔不是,“女娃说的都是气话,大牛你别放在心上,我们奔波那么久,实在疲累,治病的事儿明天再进行如何?”
大牛看了溪一眼,突然发难,“刚才赵小郎打本官,你在助威!”
溪脖子一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大牛却又转了话题:“本官姓冯叫冯膳,以后你们就是我司膳府的人了,好好照顾女娃,让她赶紧恢复容貌。”说完便带着巫医扬步离去。
溪怔忪在门口,只感觉穿了官服的大牛陌生的很。
冯膳回到房里,使尽浑身解数才将受惊过度的夫人安抚住。
“花了这么大钱力,到手却是个鬼脸女,你把这卖身契还给赵炼,让他退你钱。”冯夫人想到家里住着一个丑鬼,小心肝吓得都要蹦出来了。
即便是无颜,女娃的价值也远超他替她们赎身的钱,不过这些话他没有打算跟夫人说。
“劳烦夫人明天进宫,求求你表姐冯贵妃,让她派个太医来,民间的巫医实在不靠谱。”冯膳揉捏着她的肩膀,讨好道。
“宫里的太医那可是给贵人看病的,她一个奴隶,凭什么?”冯夫人愤愤不平,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这样的话语触碰了冯膳的软肋。
冯膳压下心头不快,劝诫道:“夫人往后还是对她客气些,万一她治好了,将来可是贵不可言。”
“再贵她也是个贱奴,翻不了身的。”冯夫人像是听了笑话,咯咯欢笑。
冯膳低着头,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冯夫人瞥了他一眼,理了理耳边的发髻,娇声傲气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你这般好的运气,若果不是我们车中府撑腰,你这司膳能做得稳当?”
“岳父大人恩德,不敢相忘。”冯膳惶恐跪下,冲着端坐在铜镜前的女子叩首连连,心里却愤然暗衬:什么运道,不过是这些权贵欺负他老实,塞给他一个放,荡,婊,子。
晏师贵女受礼法教条,个个守身如玉,偏生这冯氏不知廉耻,还未出嫁,肚子便大了起来。
车中府为了遮丑,通过冯贵妃成就了这段姻缘。
冯夫人娇笑一声,伸出手突然握住他关键部位,风情万种道:“想让我去也不是不可以,看你今晚的功夫深不深了。”
“夫人,你的身体怕是不行吧。”冯膳避之不及,心里却膈应得要死,冯氏前些天才流掉孩子,这还不足一月,便耐不住寂寞了。
“我的身体是不行,所以才要考验你的技巧啊。”冯氏挑眉媚笑,挑逗的情话说得含糊不清,轻轻一推便将冯膳推到床上了。
太医到底是见过世面的正规医生,卫娆那张惨绝人寰的脸并没有吓退他。
望闻问切过后,太医给出了结果,“这不是病,是毒,种毒之人除了容颜尽毁外不会有任何不适,只是奇怪了,这种毒怎么会出现在大卫国?”
“可有解药。”冯膳打断太医的话,急切问道。
太医摇头,但表示可以开几副药,让卫娆先吃着试试。
“也就是说她脸上的伤在五日内,没办法好全了?”冯膳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瞬间殃了。
“除非找到解药,不然,莫说五日,便是五月也不一定能将她治好。”
太医留下药方走了,冯膳颇为疲累的起身,颓然道:“在解药没找到之前,你按时吃药,有什么需要找管家。我这几日忙,可能不会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