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娆噎住,人救活了,赵炼这是打算秋后算账的意思吗?
赵戈瞪大眼睛将卫青娆上上下下审视个遍,除了脸上红肿以外,还真是被他扔到水里的奴隶娃,等等,她不是已经淹死了吗?难道又死而复生了吗?“你…你…你又复生了吗?”
卫娆也是有尊严的人,对待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冷哼一声,将脸转到一边去,并不答理赵戈。
“以后你少打听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将心思放到学业上,听先生说你到现在还不能熟练的使用筹策,你这样不上进,我这诺大的家业如何放心的交与你。”赵炼恨铁不成钢,他这儿子聪明是聪明,就是不用在正道上,请了教习先生来教他识字算术,他却爱下河捉鱼,上树捕鸟,他常年在外做生意,极少陪伴他,如今他越大越不听教了。
每次回来都说这些,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赵戈眼珠一转,捂着头道:“唉哟,唉哟,我头疼。”
儿子一叫疼,赵炼就慌了,急忙叫卫娆上前诊治,卫娆这次学聪明了,站着不动,懒懒地看着赵炼,“我想见我母亲!”
好一会,赵炼才反映过来,这个奴隶是在跟他淡条件?
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奴隶竟然有资格跟主子淡条件,不过,这个奴隶跟别的奴隶不一样,她比巫医医术还高,额,这样一看,她确实有资格跟他淡条件。
卫娆救了他大子,赵炼本来就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他只是想敲打敲打这个大胆放肆的奴隶,所以,这个条件他没有理由不答应,吩咐左右将奴隶溪带过来。
马上可以见到母亲了,卫娆也没靠近赵戈,只站在原地道:“少主子大病初愈,需要静养。”卫青娆说得很委婉,并不打算拆穿赵戈那烂到家的演技。
溪的情况并不糟糕,但也没好到哪去,赵炼那一脚没有伤及根本,倒是溪担心卫娆的安危给急得病倒了,所以当溪看到女儿除了脸上红肿不堪并没有什么大碍时激动得连忙给赵炼磕头谢恩。
赵炼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并没有因为将一个女人踢得咳血而感到半分愧疚,先是训斥溪养而不教,奴隶子都大胆到敢谋害主子了,后又夸赞卫娆医术好,总之就是给一棒槌再赏个枣,一边打脸,一边安慰。
最后,事情终于进行到关键的地方了,赵炼还是有点良心的,提出要赏赐卫娆。
“主,奴治好了少主,有一个不情之请。”卫娆却抢先一步跪在地上,看着赵炼的眼睛认真地提出自己想要的赏赐。
赵炼眉头微蹙,“什么不情之请”
“请主消除奴母亲二人的奴籍,恢复我们平民的身份。”穿越成奴隶恐怕是最艰苦的了,吃糠咽菜就不说了,随便打杀,还不都是主子的一句话的事儿,所以,她要改变现在困顿的处境,就必须要摆脱奴隶的身份,至少当个平民。
赵炼眉眼瞪大,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卫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于是,她大声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请主消除我母亲二人…唔…”
说到一半,就被溪捂住嘴巴,“主,女娃还小,孩童所言,不作数,不作数。”
屋子里的一众丫鬟剑客听到卫青娆的话,相互看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赵炼都笑得前翻后仰大拍桌子。
挣扎着要从母亲手中解放的卫娆被这笑声震得莫名其妙,她可不是在讲笑话,这个请求可是思考了许久的,很严肃的,也很严谨的,这群人笑什么?
看着女儿懵懂的样子,溪忍不住在女儿耳边叹道:“世道艰险,匪寇从生,没有主的避佑,我们母女难活命。”
母亲这么一解释,卫娆微微有些惊讶,难怪奴隶们干活都有犷这样的护院保护,原来是预防匪寇的。
这么乱的世道到底是哪个朝代?
在心里权横一翻马上放弃了消除奴籍的请求,“主,那,那,可以赏我五十金吗?”改不了身份,那拿点金钱安慰安慰总可以吧?
笑得缓过来气的赵炼眯眯眼睛,颇有深意地问道:“你确定要只要五十金?”
当然,你要赏我一百金也得担得起,卫娆刚想说话,溪就抢在她前面开口了,“不要金,不要金,求主将奴母女安排在大宅内做事,奴很勤奋,女娃也很听话,请主开恩。”
奴隶也分三六九等,似农务处的耕田奴隶便是最低等最卑微的奴隶,而能在大宅内做事也算是上等奴隶了。
自女娃差点失了身子,溪就想了很多,万一犷不护着自己了,那大管事在她们身上吃的亏不是要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女娃的父亲怕是等不到了,与其继续呆在农务处那里受苦不如抓紧机会到主的大宅内做事,有主子的威慑在,奴隶们自然不敢乱来,女娃清白的身子也可以多溜几年。
赵炼显然对溪的要求很满意,他缕了缕那并不长胡子对溪投来的赞许的眼神,“管奴啊,你看看给他们安排个什么事做好啊?”
候在一旁的管奴赶紧站出来,对着赵炼道:“有三头牛崽断奶了,正愁无人照看。奴看着他们母女二人正合适。”
赵炼点点头,显然对管奴的安排非满意:“那你们便去照顾牛崽吧,切记要用心喂养。”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能被迫接受。
还不是要当奴隶,还不是要被别人呼呼喝喝?卫娆有些失望,一副斗败公鸡样兴致缺缺。
溪如愿了很开心,对着赵炼磕了好几个头,要不是卫娆拉着,她绝对要把脑子磕破了。
照顾牛崽又不是照顾大熊猫,至于激动成这样吗?
跟着管奴出了议事屋,卫娆夸着一张脸,母亲不要自由身份情有可原,可是不要金子是为什么?有了金子以后,她们可以买好多东西。
倒是管奴对溪的做法赞不绝口,直夸她聪明。
直到后来溪解释了,卫娆才知道,农务处那么多人,若是她要了五十金,绝计会被抢得毛都不省。财不能外露。
卫娆听得头皮发麻,她到底穿越到什么混乱的朝代了?当平民不如当奴隶,当奴隶不敢有金子,那她想发财致富岂不是没有出路了。
赵炼养牛的牛棚在最西角的院子里,十几头膘肥体健的大水牛栓在桩子上,几名奴隶正在上草料。
管奴一边走,一边给她们讲解日常工作内容。
除了保证牛吃饱喝饱外,还要求牛棚清洁牛身清洁,最最奇葩的是要带牛出去散步。
管奴啊,你确定这是养的是大水牛,而不是宠物。
卫娆心中的疑惑管奴隶很快解答了,这十几头健壮的大水牛是赵炼的代步工具!
握了个大草,骑牛啊!牛走的那么慢,你图的是什么?
瞪着眼睛,非常吃惊:“为什么不骑马,马不是跑得更快吗?”然后,她脑子里自动脑补了穿着绸缎的赵炼骑在水牛上在田间悠然慢步的画面,真是毫无违和感。
管奴知道像溪这样的奴隶一直都在最低层没什么见识,也就跟耐着性子讲了起来,“在我大卫国,只有权贵才能骑马。”
他说什么?在我大卫国!在我大卫国!在我大卫国!
卫青娆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大卫国,卫国,用她仅知道的一些历史知识解释,卫国是春秋时期的国家,只是为啥要加个大呢?没听过史书上有加过大的呀!
可是!
春秋!
战国!
天哪!
她早该猜的到,这里的生活条件那么艰苦落后,就算不是秦朝,也是秦朝以前。
奥!谁来救救她,穿越到一个大动荡的年代不说,居然还当了最低层的奴隶,这就是炮灰的命啊,炮灰的命!
就在卫娆一个人唉声叹气生无可恋时,溪欢快地从管奴手中领回三只可爱的水牛崽。
因为要守夜提防盗牛贼,所以她和溪分得一个小单间,牛棚旁边的小木屋,虽然很小,也没有她心心念念的大床,离臭哄哄的牛棚也很近,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改变还是让卫娆忧郁的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
太好了,再也不用跟一大群人挤在一个屋子里了。
管奴事务繁琐,交待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母亲受了赵炼那一脚,到现在都唇色发白伴有咳嗽,卫娆不忍她再劳碌,让她躺在小木屋里休息,自己揽下所有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