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莫欺少年穷(18)
阮绵绵左求右求,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能改变王玄策的念头。其实相处了这么久,阮绵绵心里也明白,王玄策在小事上愿意依着她。但若心中有了决策,则很难动摇。
接下来这几日,阮绵绵白天像个跟屁虫似的,一直黏在王玄策身后。生怕一不留神,人就走了。夜里呢,则睡也睡不好,每晚要醒好几次,只有确认了身边人还在,阮绵绵才能安心躺下继续休息。
几日下来,阮绵绵头发都掉了一大把,眼下也微微泛起青黑色。整个人一副焦虑过度,且睡眠不足的样子。
系统君调侃道:“宿主,你这样子啊,活像晚上做贼了去似的。”
系统君的比喻总是画风清奇。不过阮绵绵困得也没力气计较了。
这天,王玄策摸着阮绵绵的脑袋,有些好笑地开口:“绵绵这些日子眼见着是瘦些了。”
可不是,每天神经兮兮还睡不好觉,可不就得瘦下几两肉。阮绵绵叹了口气,只可怜她说服不了王玄策,只能用这么个笨法子死守着。
当天王玄策就领着她,去买了平日里最爱吃的烤鸭。阮绵绵抱着大大的油纸包,屁颠屁颠地跟在王玄策后头。怀里还揣着给李老伯带的炒花生米。
外酥里嫩的烤鸭配上薄饼,再蘸上秘制的酱料,那滋味可真是绝了。这美味让阮绵绵暂时忘却了眼前的烦恼,只安安心心地填饱肚皮。
不过阮绵绵并非爱享独食的人,她两颊吃得鼓鼓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王玄策,“阿策,可好吃了。你尝尝。”阮绵绵替他卷好了一个,薄饼里塞了满满的鸭胸脯肉。
少年接过卷着鸭肉的薄饼,含笑看着女孩。烤鸭是阮绵绵的最爱,连带着他也对这种食物有了特殊的感情。
他还记得几年前,在安阳城如意酒楼后头的那间小杂物间,两人分食着已经凉掉的烧鸡。从那一天起,眼前的这个女孩,和肉食的香气就已经在他心里悄悄生根,发了芽。
烤鸭已经祭了五脏府,阮绵绵拍了拍吃得圆鼓鼓的肚皮,表示心满意足。
王玄策领着她在渠源书院里头走了一圈,权当消食。要是阮绵绵自己啊,早躺床上了。毕竟对她来说,最舒服的事莫过于吃饱喝足之余,懒洋洋地躺着发呆。
晚餐吃得好,连带着阮绵绵心情也爽快了不少。觉也睡得美滋滋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太累了,精神一直紧绷着。眼下一沾上枕头,竟睡得昏昏沉沉,浑不知时间几何。
终于睡足了。阮绵绵迷迷糊糊地醒来。系统君的声音在她脑子里骤然响起:“宿主,你可算是醒了。王玄策已经走了。”
阮绵绵一下子睡意全无,猛地坐起身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木箱里少了几套衣裳,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被归纳得整整齐齐。桌子上压着一封信,阮绵绵打开信纸,字体苍劲有力,收笔处惯于顿挫。王玄策的字,阮绵绵是再熟悉不过了。信上寥寥几个字:
“勤于学业,勿念。”
信上几处墨点,似是主人提笔欲言,却又生生止住。
阮绵绵鼻子一酸,眸中漾起水光。她眨了眨眼,望向外头。日头正烈,刺得人睁不开眼。
“宿主,别看了,天还没亮他就走了。”系统君的声音有些叹息,“还点了你睡穴。我想喊醒你也没法子。”
阮绵绵没说话,低头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把匕首。先前,正是这物件压在信纸上。木质刀鞘,严丝合缝。只有木材本身纹理,并无多余装饰。刀柄处雕有云雷纹路。褪去刀鞘,双面带刃,寒光粼粼。
这是王玄策平日里不离身的武器,时常要拿出来擦拭。也曾两度架上阮绵绵的脖子。想起往事,阮绵绵有些恍然。
信旁还有一个素色荷包,里面装有大概十几两银子。
桌子正中间还放了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阮绵绵拆开来,是一整包的蜜饯。捻起一颗,口中不觉甜味,心里竟有些发苦。
阮绵绵呆呆站着,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王玄策是真的走了。她压下心里晦暗不明的情绪,开始给自己收拾行李。匕首揣进怀里,银子留一些在腰间荷包中,剩下的放入包袱。衣裳找了两套,零零散散的东西和蜜饯放在最上头。
她只收拾过两次包袱,上次还是两人同行。眼下却只剩她一个人了。
这屋子住了好些年,包袱毕竟有限,还有好多东西只能舍下。也不知道往后还能否回来。阮绵绵环顾四周,仔仔细细地一寸寸打量过去。想要把带不走的东西留在脑海里。
半晌,阮绵绵提起包袱,沉默地关上了门。锁头合上的那一刻,好像一段时光被悄然封存。
第15章 【独行】
阮绵绵背着包袱,脑子里一片茫然。她期盼着能够追上王玄策,不过这想法显然有些不切实际。
毕竟,王玄策走了哪条路线?是乘船还是坐马车?阮绵绵统统不知道。她只晓得王玄策是去京中肃王府。于是,这也成了她的目的地。
“老伯,问您个事儿,”阮绵绵站在码头边,询问着岸上的一位船夫,“这边可有今日要去京城的船?”
那船夫约莫五十上下,戴着顶竹编的草帽,闻言放下手中货物,道:“小娃娃莫要开玩笑,京城离这儿可远哩。咱们这河呐,到了北边落雁城就顶了头。离那京城还有一大截路嘞。”
船夫笑声浑厚爽朗,指了指岸边泊着的大船,又道:“咱们这艘船啊,就是往落雁城去的。再有一个时辰就得走了。你不如先坐船到落雁城;再租辆马车,或跟着商队往京城去。”
这样也行,阮绵绵连忙道谢。又帮着船夫一同抬货物,进了船舱。
船分两层,下层装货,上层坐人。船舱里挤得满满当当,有的拖家带口,有的三两好友同行,也有的像阮绵绵一样孤身一人。不过有一点是共同的,都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阮绵绵交了船费,寻了个角落坐下。包袱被放在腿上,阮绵绵双手紧紧环着。她把脸埋在包袱里,一种说不清的难受滋味在心中蔓延开来。
“要是......要是阿策在就好了......”这样的想法就像突然爆发的喷泉,止也止不住。阮绵绵隐隐约约意识到,她对任务对象产生了不同寻常的依赖感。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敢再往下深想了。
怀中的匕首有些膈得慌。阮绵绵将其握在手中,细细摸索刀柄上的纹路。许久,又珍视地放了回去。
到了落雁城,天色已暗。码头上却灯笼高挂,一派热闹景象,早已候在码头的劳力们帮着卸货。岸边停泊着大大小小几十只船。
坐了半日船的阮绵绵累极了。背着包袱,强打精神找了间小客栈,这才算安定下来。
次日阮绵绵起得早,这落雁城虽热闹,但她并无意久留。连再耽搁上一日也不愿意。
早上阮绵绵问过客栈小二,据说城南面有商队停歇,不过不晓得是不是往京城那边去的。阮绵绵不愿闲着,决定去碰碰运气。
街市上人潮涌动,叫卖声不绝于耳。阮绵绵挤在人群中,费力地往前走。
红通通的冰糖葫芦裹着糖浆,看上去诱人极了。阮绵绵不禁多瞅了几眼。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却是个好眼色,不愿落下一笔生意,殷勤问道:“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咧,客官要不要来一串?”
阮绵绵从衣袖中摸出几文钱,挑了一串拿在手中。一面顺道向小贩问路,毕竟这地方她不熟,方向感也不大好。
“大爷,我知道南边的商队住哪儿。”阮绵绵刚问完路,没走出几步远,就有人跟了上来。来人还是个孩子,约莫十一二岁,瘦瘦小小,比阮绵绵矮上半个头。只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透着股机灵劲。他比了比手势,殷切地开口:“五文钱就行,我领您去。”
五文钱不算贵,而且看这孩子穿着,怕也是贫困人家的。阮绵绵心中一寻思,便点头应了。然后跟着那孩子七绕八绕往前走。
“您是外乡人吧。”那孩子是个健谈的,一路上话没断过,“我领您走的是近道。保管一会儿就能到。”
人烟渐渐稀少,阮绵绵被领到了小巷子里,曲曲折折的小道,头都绕晕了。
那小孩隔着几步远,在前头领路,时不时回头解释道:“这近道也只有我们这些本地人才晓得。要是走大路啊,还指不定要耗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