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昏夜醒[快穿]+番外(129)
那两个大孩子看他一脸的悲愤样,无论怎么说他,他也不反抗。可能是觉得没趣,其中一个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就要离开。
于辰昏拿着刚包好的蜜饯,就要往胡同里走,正好迎面看见那两个孩子,还有他们身后的那一点黑影。
说是黑影还真就是黑影,于辰昏连应粱栖的脸都没看清楚,再缓过神来,那两个大孩子就已经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嘴里连呼痛声,哭爹喊娘的叫疼。
于辰昏看着从他们肩膀上流出的血,只觉得他们的爹娘真是个好东西,骂人和叫痛都管用。
他再一抬头,就见应粱栖一脸漠然的扔掉手里的石头。
那石头还真不小,应粱栖两只手才搬的过来。
于辰昏微微挑眉。
应粱栖霎时一顿,抬眼看去,视线与于辰昏相对,让他冷不丁的呆愣在原地,末了还傻乎乎的张了张嘴巴。
应粱栖从未见过这样儒雅的人,一身白衣飘然,身姿挺拔俊逸,明眸皓齿,远看跟个谪仙似的。
他回过神来不免绞弄着衣摆,被这样一个人看见自己做这种事,应粱栖一时有些难堪。
怎么说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要是遇上街坊邻居也就罢了,就算是遇上倒地那两人的爹娘,应粱栖也是不怕的。
可偏偏是个不认识的,一身打扮高不可攀,这实在是让人无地自容。
于辰昏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只是暗道:“这孩子,下手可真狠。”
系统悠悠道:“不狠怎么当祸害?”
两人对视片刻,应粱栖硬是羞红了半张脸,有些愤懑的偏了偏头,看也不看地上的人,转身就要走。
于辰昏又怎么能让他这样走掉,几步就赶上了他,也不嫌弃他一身衣服被灰土沾染,扶着他的肩膀将人钉在原地。
“你干什么?报官吗?”应粱栖没看他,死盯着眼前凹凸不平的地面。
于辰昏不在乎他的语气放肆,自己倒是温柔,把他的身子转了过来,半弯下腰与他对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身高说高不高,说矮又不矮,于辰昏站着比他多出来一截,蹲下又够不着他。
也不知他从哪拿出来的白帕子,也不跟应粱栖说话,自顾自的给他擦着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应粱栖愣了愣,面上一丝诧异一闪而过。
他长了这么大还没被别人这样照顾过呢,就算是自己的爹娘也没有——好吧,他爹娘早死了。
应粱栖实在是不适应,更看不得于辰昏那张斯文秀气的脸,只好把嘴抿成一条线,固执的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
“要是不听话,就把你送进官府。”于辰昏又立刻扳过他的下巴,微微皱眉。
应粱栖软硬不吃,瞪了瞪眼睛,犯倔道:“送就送,你送也没人管!”
这孩子……
于辰昏觉得好笑,松了眉毛,继续给他擦脸。
这一笑不要紧,应粱栖更是看呆了。
“你,你给我擦脸做什么?”应粱栖还是没忍住问到。
“不做什么。”于辰昏手下的动作没停,把帕子翻了个面继续往他脸上招呼,“挺好看一小孩,怎么不把自己收拾收拾呢。”
应粱栖以为他是说自己不洗脸,当即大声道:“我这是刚才让那两个人弄的,又不是什么陈年的积灰!”
“知道,陈年的也擦不下来。”于辰昏漫不经心道。
一张小脸终于擦出了几分俊秀来,于辰昏站直身子,立刻听见“咔”的一声——骨头作响。
弯腰弯的时间太长了……
于辰昏僵在原地,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心里早就疼的咬紧了牙。
帕子略过脸带起点微痒的感觉,应粱栖本能想用手去抓,可抬起的手却堪堪停在了半空——这可是刚擦完的脸。
应粱栖吸了吸鼻子,仿佛还能闻到帕子上沾染的清淡气味,跟它的主人一样,不用说话,随便往哪一站就能看出来与众不同。
应粱栖觉得那可能是贵气。
或许是于辰昏刚刚的动作戳了应粱栖的心窝,应粱栖再看他时也觉得亲切了些,他蹭着脚下的土地往前磨蹭,磨蹭了几步才觉得身边空了许多,转头一看。
于辰昏小幅度的在原地扭着腰,还没缓过来呢。
孟府
应粱栖坐在桌子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好像那人向他一伸手,他就毫不顾忌的跟他走了一圈。
他忍不住向四周看去,长这么大他只待过不几个地方,难免有些好奇,可他也是懂礼节的,所以只用目光扫视着屋子,没有随便乱走。
于辰昏匆匆回屋换了件衣衫,再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应粱栖这孩子长得也是俊俏,只是五官隐约显露出了几分薄情,不笑的时候就显得格外阴郁。
他坐在应粱栖身边,问道:“你就这样跟我回了家,你家里人不着急?”
“不急,没人管我。”应粱栖无所谓道。
“那……你就敢跟我回家?”于辰昏端了杯茶水,“小子,如此没有戒备心可不好。”
见他喝茶,应粱栖也把桌子上的茶端了起来,只不过与于辰昏不同,他把盖子放在桌上,一口饮了半杯茶,还顺带嚼碎了茶叶,不管是香是涩尽数一起咽下。
“有什么不敢的呢,你不是姓孟吗?”应粱栖道,“听说当朝前右相孟尧生孟大人前阵子刚刚辞官回了老家。”
其实他也是刚想起来的,德州虽然繁华,可有名的府邸也都是固定的那几家,突然多了个孟府自然引人注意,要不是看见那匾额上的孟字,他做梦也不曾想到,自己遇到的竟然真是孟尧生。
如此……孟尧生思忖片刻,应粱栖的心思也算是细腻。
应粱栖又将茶端了起来,照旧一口喝掉剩下的半碗,这样的喝法不像是在饮茶,倒像是喝酒,也不知是谁耳濡目染的。
“这茶苦涩,少吃些。”孟尧生忍不住道。
“嗯……”应粱栖看着他点点头,然后又将嚼碎的茶叶咽了下去。
“……”孟尧生也没再说些什么,带着他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的布置与他在京城的府邸并无二致,依旧是一张案台,背后是三扇书架,上面是按照书牌子依次排好的书籍。
“可曾读过书,去过学堂?”孟尧生问。
“读过,也去过学堂。”应粱栖道,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总是逃学……”
“逃学啊,我也逃过。”孟尧生道。
应粱栖微微诧异,走到他面前问:“你不是右相吗?中过状元的人也会逃学?”
孟尧生乐了,反问道:“又不是生下来就是状元,我怎么就不能逃学了?”
应粱栖道:“可你逃学的话,还怎么读书呢?”
“所以啊,我只逃过一回就被家里人打个半死,回到学堂又挨了先生一顿板子,打怕了,就不逃了。”
应粱栖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渐渐生起了防备,“你又不是我先生,不能打我。”
“可你眼下在我府里,我还最不喜欢像你这样不好好读书的。”孟尧生顿时得了趣,拿起一旁积了灰的戒尺颠了颠,“要不我替你先生教训教训你,想来他也是不会怪我的。”
“你!”应粱栖又羞又怒,憋得脸通红也说不出个字来。
“好了好了,逗你的。”孟尧生把戒尺擦了一遍,又放回了原位。
“怎么,还真怕我打你啊?”
应粱栖还没消气,转过身不说话。
难不成真惹急了?
孟尧生走到他面前,低下头看了看他,“生气了?”
“没有!”应粱栖又换了个面站。
“别啊。”孟尧生也跟着他挪步,“这要是传出去,前任大学士欺负一个小孩子,这不是打我脸吗。”
“你敢做还怕别人说吗!”
“你说什么?”他小声嘟囔着,孟尧生没听清楚。
“没有!”
又是没有,啧,这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