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744)
湿法炼铜的面世会大大的提高铜的产量,缓解现在的钱荒,但道门现在孱弱,一旦消息走漏出去,根本无法保住各处的胆池,马文才在和现在的掌教陆修远商讨过后,决定暂时将合作炼铜的事情押后,一旦马文才拥有了可以保住胆池的兵力,再将这种技术现世。
实际上便是立下了盟约,一旦马文才有了在这世间立足的力量,道门便会倾尽全力襄助,而马文才也要作为道门的“护持”,帮助他们发展壮大。
而这其中的纽带,便是几日后要“加冠”的女真人祝英台。
虽然他们很想留下来观看祝英台的加冠大典,但随着盛世越来越接近,茅山上下也是人多口杂,再加上马文才还要带着一群没有马的道士下山和白袍军汇合,只能满怀遗憾地提前下山。
花夭此时已经能如常人般活动了,不过来的时候没有单独一骑,回去的时候也只能继续和马文才共乘一骑,祝英台知道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似乎又在脑补什么,只不过因为马文才的“积威”,不敢当众调侃。
来时风驰云卷,走时依依不舍,祝英台一下山就会被围堵,甚至不能亲自相送,只能在半山腰的龙池旁目送他们下山。
只见几骑之后跟随着一众骑驴的道士,逆着上山的人流,浩浩荡荡的往山下而去。
沿途上山的道士看着这些穿着上清派嫡传弟子法服的道士们,起先只是茫然,而后参透了其中的含义,眼中顿时涌现出久违的狂喜!
几十年了,茅山弟子即使下山也只穿便服,何时身披法衣,以这般庄严的面目入世?
道门不灭,道门将兴!
***
骑马带着花夭下山的马文才只觉得怀中的女人突然扭过了身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得半山腰身穿杏黄道袍的祝英台冲着自己的方向抛了个好几个飞吻。
如此轻浮!
他刚刚皱起眉头,就见怀中的花夭腰间一个用力,竟在马上站了起来,转身朝向花夭的位置,双手也递出了几个飞吻!
“你是疯了不要命了!”
马文才眼前是花夭修长劲瘦的双腿,不顾形象地喊了起来。
“还不赶快老实坐好!”
“吃味了?”
花夭哈哈大笑,揉身分腿,竟就这么面对着马文才正坐在了他的身前,浪荡不羁地一笑,向前贴去。
“也亲亲你!”
说罢,在他脸颊响亮地一记。
后面孙进之领着的道门诸子大多是年轻人,见到眼前这一幕,竟大声叫起好来,甚至唿哨声一片,气氛热烈。
马文才面红耳赤,那女人竟保持着这个姿势揽住了他的腰,甚至闭上了眼睛,大有就这样在他怀里补眠的意思。
恬不知耻!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之前什么虚弱无力不能骑马都是假的,明明能接住祝英台,装柔弱就是为了省力气能让别人带她!
好逸恶劳、游手好闲、死皮赖脸!
身后口哨声响彻云霄,马文才恼羞成怒,一只手在花夭头顶停了又停,最终还是没有推了出去,只能愤然地一声大喝,匆匆离那些好事者远些。
“驾!”
第447章 脑补之王
马文才带着一群道士回了白袍军,引发了北海王强烈的不满。
这位拓跋宗室的贵族和大部分的宗室一样, 是信佛的, 并不喜欢中原本土的道教。
鲜卑人是胡人, 而佛教最初也是从西域传来的, 被汉人称为“胡佛”,刚刚传入中原时,倒是各方胡族信仰的更为虔诚,尤其以卢水胡、羯、氐等胡族为甚, 而且佛教教义和教法相对简单,比起道家玄而又玄、要求一定文化素养才能精通来,更利于在胡人之中传播。
虽然在魏武帝拓跋焘一统北方、以正朔自居时灭过一次胡佛,但拓跋焘的子嗣和孙辈却大多还是信仰佛教,灭佛不过一朝, 没有多久,这些沙门就在鲜卑贵族的庇护下重新发展了起来。
花家也是鲜卑军户,但她家情况不同, 祖上曾经受恩与天师道的寇天师,所以对道门一直很是尊敬, 她在洛阳时,如果手头有宽裕的, 有时候还会去周济下京中那几座闭门修道的小道观。
当年为了找出解决隐疾的办法,花家上下都曾寄托于道门的经典, 都借阅过天师道的道典, 到了茅山, 她甚至能和茅山上清派的道士们对答上几句道义,虽然一个是天师派的,一个是上清派的,但她一个魏国女军户,能和茅山上的真传弟子对答几句,已经很了不起了。
然而北海王的不满并没有什么卵用。
北海王一行人要返回洛阳,还得靠白袍军护送、靠梁国提供沿途的粮草辎重,靠花夭的黑山军打探消息,而他自己的那点人马,只够保护他自己的。
白袍军的主将和参军都对这些道士表示了欢迎,陶弘景的名头太响,整个白袍军几乎没有多少戒备之心,就这么将他们接纳了。
主将陈庆之家中是信道的,这从他的名字中带了“之”便能看出,他也精通《周易》和六爻,此时有了同道中人,一路上也不会觉得寂寞了,没事就拿着几枚铜钱和几个道士们笑呵呵地随手打卦,很是满足。
就连那么一点抵触,也在上清派一个弟子成功预测出第二天将要突发大雨、大军因此而避开山雨后完全消失了。
要知道这个节气是很少有雨水的,他们选择这个时候忍着寒冷出发,也是为了赶在春季多雨时节之前到达魏国,因为南方泥泞的土地和湿润的天气会给骑兵赶路带来很大的负担,也不利于粮草的输送。
所以当时孙进之的那位师兄预测第二天可能有雨时,大部分人都对此嗤之以鼻,唯有马文才和陈庆之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暂时在开阔的空地扎了营休整一天,结果当天中午当地果然突发暴雨。
按照那个道士的预测,此地的雨云乃是因为当地独特的山地气候集聚而成的,如果全军在中午之前急行军快速离开这片地方也会避开这场大雨,可惜的是大部分人都对他的话将信将疑,没有多少人会天不亮就听从他的建议急行军避开这里。
陈庆之考虑到大军行进这么多日也没休整过,干脆就在这里停了半日。
冰冷刺骨的寒雨伴着凄风倾盆而下,让整个队伍都十分狼狈。人还能躲入扎营后的帐篷里,那些马就只能靠人力支起的油布暂时遮蔽。
也幸亏是扎了营,若是在半路上遇到这场雨,也不知道多少人马要因此患上风寒。
这雨来的快走的也快,约莫下了两个时辰就结束了,待他们第二天休整完毕继续上路时,看着山间驿道中被暴雨冲下道路的落石和树干后,更是不由得庆幸他们休整了一天。
谁也不愿意倒霉被泥石流砸成肉泥。
仅凭这一项“奇术”,就奠定了这些道士们在白袍军中的地位,更别说这些道士根本就没有拖过后腿,没有几天就学会了骑马,身手也很灵敏,攀山越岭如履平地,也都会些拳脚功夫,自保完全没有问题。
白袍军的行进速度很快,毕竟梁国境内能出现的骑兵、又是身着白衣骑着北方马的,在梁国只有一支,梁**中上下都知道这支在徐州之战中一战成名的白袍军,过往又有文书,这一路自然是长驱直入。
当到达南徐州范围时,这种速度就慢了下来,因为主要道路多是水路,纵横交错,而白袍军的马匹太多,得靠大船分批依次渡河,河岸两边都要有人照应。
陈庆之和马文才心里都清楚他们迟早要过江作战的,在这几年的训练中有特意对骑兵进行针对性的训练,每匹马蒙着眼上船时都很镇定,面对水路的颠簸也没有寻常马匹那样的惶恐不安。
加之战马和骑士长期相处互相信赖,有马的主人在旁安抚,整个运兵过程下来更是忙而不乱,不禁让马文才杨白华这些年轻将领都松了口气,而从北魏来的花夭和北海王诸人更是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