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安康+番外(276)
“福伯,您说的是真的?总镖头他们,带着镖局里的镖师都南下去了?”
前来开门,被安羽宁称呼为福伯的白发老爷子,是看着安羽宁长大的。
虽说她离开了镖局也有两年多的时间,可是安羽宁的外表,除了个子长高了一些外,别的还真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当安羽宁前来叫门,这位老福伯来门,看到安羽宁的时候,老人家也挺激动的。
时隔两年多,再次看到自己欢喜的孩子,这位孤寡老人老泪纵横的同时,却也询问起了安羽宁的近况来。
故人相聚,自是一番寒暄,老人家更是心情激动,下意识的就问起了安羽宁的来意,也下意识的说出了镖局的境况。
当安羽宁冲福伯的嘴里得知,整个镖局都已经南下,京城只留下了死都不愿意走的福伯看门时,安羽宁当场就惊讶住了。
当安羽宁这句下意识的话询问出口,福伯这才后知后觉,孩子问的这个问题,不方便在大门外讲。
眼下京城的局势很复杂,外头街面上,也不如以往那样人来人往的热闹了,可关于镖局南迁的事情,眼下还不方便透漏实情宣扬开来,福伯便忙招呼安羽宁进门。
也是直到现在,福伯也才看到了镖局大门石坎下,牛车上坐着的几人。
“宁丫头啊,这些都是你的家人?”
“嗯呢福伯,这些可不都是我的家人么!来,我给您介绍啊。”
安羽宁回答着话的同时,这才回头看向身后,那已经下车,往他们身边走的几人。
何念娘抱着小六,带着顾长年他们走上石坎,对着福伯微笑着就是欠身一礼。
安羽宁:“娘,这是镖局里最慈祥的福伯。”给何念娘介绍完后,随即安羽宁看向福伯,“福伯,这是我娘。”
“好,好,好,娘好,有娘好啊!”得了安羽宁的介绍,福伯乐颠颠的点头,嘴里还感慨的点头认可着。
接下来,安羽宁一一把人跟福伯引荐过后,福伯这才忙招呼着安羽宁一行人进了门。
因着整个镖局里,都人去楼空的都走光了,福伯一个人也看顾不下来整个镖局的产业,老人家为了方便,自然是住在了镖局的正院。
眼下安羽宁他们来了,自然也不会回当初的小院去住,也就跟福伯一样,歇息在了正院,省得安羽宁他们再花费力气去打扫了。
一行人到京城本来就是下晌,再从城门走到镖局,然后又是一番见礼忙碌,搬运行李,这会已经时辰不早了,福伯忙就想去亲自下厨,欲要好生给安羽宁几人接风洗尘。
结果何念娘看不过老人家忙碌,自是把做饭的活计抢了过去,而五丫也乖巧的跟随。
身后搬完行李的顾长年,看到空荡荡的镖局,加上想起前头福伯那些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心知,自家的媳妇肯定有很多话要问福伯,自然是把空间留给了他们,自己便领着谭宝栓,带着小六一道去边上忙碌去了。
这时整个大堂中,就只剩下了安羽宁与福伯了二人,一时间静悄悄的。
看着顾长年有眼色的离开了,安羽宁把福伯扶到太师椅上坐下后,自己才在福伯身边的下首坐下,准备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
第三百五十五章 等来一个又一个
“福伯,刚才在大门口说话也不方便,现在安静,您能跟我细细的说一说,眼下咱们镖局这般的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唉!宁丫头啊,你来的可真是不凑巧啊!要不是老汉我故土难离不想走,只怕你今日来,也就看不到你福伯我了……”
安羽宁听着福伯摇头叹息着,慢慢的,老人家开始叙说起了镖局的变故,哦不对,或者是说,是京城的变故来!
话说老昏君驾崩后,新帝继位,虽说这位新帝是个能听进忠臣劝谏的人,最后不得已之下,也下了罪己诏来挽回民意。
可惜最终还是因为自己懦弱无能,加上朝中也的确无将可用,直到最后也难挽颓局。
再度进犯大岳国土的胡人,一路势如破竹的南下,没用多久的功夫,直接就在沧州府正面碰上了,被老皇帝派去沧州平叛的军队。
两军相遇后,这些军队哪里还有,面对射杀无辜百姓们时的勇猛?
面对胡人,他们虽说不是不堪一击吧?却也没本事阻拦敌人进攻的脚步。
面对胡人的步步紧逼,面对着这样的危局,不要说新帝坐不住了,便是朝中的很多吃干饭的大臣们,也同样是坐不住了。
最终这位无能的新帝,在那些怕死的大臣们的怂恿下,居然做出了抛弃都城直接南下,想以源江为天堑,阻拦胡人的脚步的荒谬之举。
就在安羽宁抵达前的二十天前,朝廷压下了前线的军情,用朝廷以派遣精锐大军,前往昭原府与沧州府交界处布防,誓死抵御胡狄南下入京,让老百姓们都不要慌的说辞粉丝太平。
后续,新帝却又偷偷的带领着他的大臣们,还有他的三万御林军,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借口宵禁戒严了整个京城,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昭原城,偷偷南下,前往源江边上的新都金明城。
随着新帝的出走,京城贵族圈就乱了,得了消息的他们,也都纷纷的开始偷偷撤离,而他们镖局也因为路子广,消息灵通,当总镖头得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后,当机立断的也决定把镖局南迁。
当然,镖局南迁也都是秘密进行的,毕竟当时消息还没有传开,老百姓也基本都不知道情况,所以为了能走的顺利,不节外生枝,总镖头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
镖局里如福伯这样的孤寡老人,因为故土难离,是决定不走的,总镖头也把老人家安置在了京城中,给他留下了粮食与银钱,足够老人家花销。
至于愿意跟着他南下的人,总镖头也以接了南下的几趟镖为借口,把镖师以及伙计们,还有他们的家人们,分批次的往南下迁移。
而不愿意离开京城,想返乡与亲人团聚的,总镖头也给足了银两,只求他们暂且对此事保密。
就这样,整个镖局在安羽宁抵达之前的几日,最后撤离的那一波人马,都已经离开了三日有余,而最先走的总镖头家眷,都已经走了半个月的时日了!
当初走的匆忙,也是为了不泄露消息,更是因为条件不允许,京城威远镖局的这些房舍院子,还有京郊的土地庄子,总镖头都没有处理,眼下偌大的威远镖局,就这么孤零零的空在了这里。
看着面前不同于往日热闹的镖局,感受着身周的空当与寂静,遥想着外头京中的百姓们,一个个的大都还不知道,他们的皇帝,他们的天,其实已经抛弃了他们……
难怪的,难怪今日他们进入京城,走在街道上,她就发现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很多;
难怪的,难怪往日人来人往的镖局外头,眼下人影稀落,显得有些苍凉;
乱世来临,如他们这般的,身为活在最底层的老百姓,是何其无辜而可悲?
“宁丫头啊,不是福伯我不想留你们住下,只是你们都还年轻,以后还有好长的日子要活,不像老头子我,是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的人了,也没几日好活的!我走不走的不重要,但是你们得走!必须得走!所以啊宁丫头,你们在这歇息两日后,就早点出发上路吧!你领着你娘他们继续往南走,过了源江去金明城,去那里找你陈伯伯去!”
“福伯……”
老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安羽宁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意思?
她也知道,在京城这样的局势中,为了安全着想,他们自然是尽早南下来得安全,可是她不能走啊,最起码眼下不能走!
因为在洪水中失散的爹,她的姐姐,她的哥哥,她的三叔,她的堂弟,还有有财叔妮婶婶,谭宝柱、谭宝根他们,眼下都还没有来跟她汇合呢!她如何走得?
一旦她要是离开了这个大家约定好,失散后最终碰头的地方,也许最终就会直接导致,那些失散的家人们就找不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