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世无双(191)

作者:耿灿灿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关键字:主角:郑令窈 “若有来生,你当如何?”“仍做郑令窈。”“别无他想?”“当然有。”令窈对镜抚鬓,娇慵含笑,掷地有声:“自然是为非作歹,祸害百年。”重生后的郑令窈,依旧是临安城最美最肆意的女子,万事皆顺心,只除了两件纳闷事——一:前世对她求而不得的男人们,日后个个皆是权势滔天冷血无情的主,怎样才能不让他们打起来?二:那位娶了她灵位的新皇,如今在哪个旮旯地要饭呢?点击展开

令窈:“你抱得我太紧,我不舒服。”

男人总算有所回应。

他收回了手臂。

一脱离男人的桎梏,令窈下意识往被窝里躲,整个人蜷做一团,抱了膝盖。

孟铎指间微顿,掀被的手停在半空,没有继续。

他定了定神,准备起身。

少女突然又从被子里钻出来。

她大口呼吸,肩膀有些发抖。

“你为何总是不言语?”她干巴巴地问。

即便有意遮掩,他依旧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紧张与鄙夷。

她已经做得很好,面对敌人,足够冷静,灵活变通。

尤其是当这个敌人不知好歹地上了她的榻之后。

令窈吁口气,小心翼翼:“堂堂孟氏主君,三更半夜爬敌军主将的床榻,你不脸羞吗?”

肩膀上多了一双手。

男人掰过她。

两人侧着身,面对面,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隔着厚厚的遮眼布,他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烤透。

他在看她。

准确点来说,他在观赏她。

观赏他唾手可得的猎物。

只要他想,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像昨夜她咬他那样,将她折磨搓揉。

令窈强忍下掐死他的心,强作镇定,尝试着伸出手触碰。

男人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她的手摸到了他的脸,先是光洁白腻的肌肤,冰冰凉凉,抚上去像是一尊玉人。他的眉不浓不淡,毛绒绒的,她抚了又抚,那两道眉下是眼睛,她好奇会是怎样一双眼睛。

她有过戳瞎他双眼的念头,缺了点胆量,不敢实施。

怕被男人看出她恶劣的想法,她心虚地往下移,指尖碰了碰他的唇。

薄薄两片,有些干燥。

若是要拿她威胁舅舅,他就应该公布天下,宸阳公主落入敌手,危在旦夕。

可他没有。

他没有立刻杀她,没有向外人告知她的身份,若她没有猜错,孟家军甚至都不知道她在他们主君手里。

他将她藏了起来。

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她问过他,也问过自己,也曾有过猜想,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猜想,并未引起波澜,刚一冒出,就被她脑海里的愤怒沮丧淹没。

而今他上了她的榻,她心中的猜想又重新冒出来——

前世这个狗贼可是说过要娶她呢。

想来她的美貌对他有几分影响。

前世她虽不知道何时俘获过他的心,但此刻她就在他面前,两人同一张床榻同一袭暖被。

只要她忍辱负重,兴许能够灌他一碗迷魂汤,让他心甘情愿放了她。

她这样想着,指腹稍稍使劲,一不小心将男人的唇摁出凹陷弧度。

男人攥住她的手腕。

令窈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挡了她的手,她仰起脸蛋,依稀察觉对面男人呼吸不稳,她看不见他,不清楚他到底离得多近,只知道自己张嘴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被什么挡了回来。

就像是他贴着她的面,鼻尖对着鼻尖,嘴对着嘴。

“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想做劳什子主将。”令窈主动示弱,可怜兮兮叹一口气,“我只是个被舅舅宠坏的小孩子罢了,哪懂什么作战,不过贪图一时新鲜好玩,所以才来广陵与你对战。”

她近在咫尺,呼吸皆在他鼻间。

孟铎屏住气息,继续听她撒谎。

“那日对阵切磋,我骂你的那些话,全都是别人教我的。我从小不学好,就爱出风头,你知道孟铎吗,他是我老师,我在战事上使的那些阴谋诡计,全是他教的,说到底我也只是被人教坏了而已。”

孟铎一怔,唇角扯了扯。

被人教坏?

令窈伏过去,伏在男人臂膀里假惺惺啜泣:“这几日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是我不领情,是我娇纵,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我知道错了。”

孟铎静静地看着她。

令窈:“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骂你,再也不和你作对。”

柔柔弱弱,再没有比她更楚楚可怜的小骗子了。

男人放开紧攥着她的手,轻柔刮了刮她的鼻尖。

他掀了被起身。

令窈懵了懵,怎么就走了?她还没开始掉眼泪呢。

不一会,男人披衣穿鞋的窸窣声与脚步声一并消失。

令窈闷闷躺回去。

对于雷打不动准时出现参加早会议事的孟铎,众主事喜忧参半。

喜的是主君并未沉迷美色,为了儿女情长耽误正事。案上厚厚一叠公文,全是已经处理好的公务,是前两天主君守着那名女子未曾出营帐时批好的事务。

忧的是他们的小主君不知何时能降生。主君虽然紧张那名女子,但似乎没有半分情动的雀跃,反而冷静克制,叫人难以捉摸。

“广陵久攻不下,我们是否要按原计划行事?”孟齐光问。

没有回应。

众人看去,孟铎端坐大椅,心不在焉。

山阳酸涩地嘟了嘟嘴。

昨夜先生赶走了他。

早上他问过了,小桃没在帐里伺候,轮值的大夫也不在,就只先生和她两个人。

来主事营帐前,他悄悄潜进主将大帐查探过,先生睡的那张小榻叠被齐整,没有被人躺过的痕迹。

那先生睡哪?总不会是地上。

除非。

除非是和她同寝。

山阳踢了踢椅脚,“先生,大主事还在等你的吩咐。”

孟铎收回思绪。

孟齐光正要将自己的话复述一遍,听得孟铎的声音落下。

男人沉静如水的黑眸无情冷漠:“通知北渭那边,启用后备军,让他们现在开始行动。”

杀伐果断,成竹在胸。

孟齐光一颗心落下。

是他多虑。

主君怎会为谁动摇志向。

雪地难行,才扫过的路,纷纷攘攘又积起白雪,积得不够厚,踩上去全是雪水。

孟铎早上出帐时匆忙,没有穿皮锦靴,一双单薄的钱青色皂靴被雪浸透,走起路来,脚趾头像是泡在寒冰里。

主将大帐就在前方,帐里温香暖玉,榻间美人娇软。

他想起昨夜抱她入睡,为她暖肚。

他睡在昔日一手教大的学生身侧,毫无半分廉耻心,仿佛他本就应该与她共枕而眠。

郑嘉和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

山阳跟在后头,见孟铎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叫住他:“先生,你去哪?不回大帐换靴吗?”

孟铎头也不回,迅速离开。

孟铎三天没回大帐,宿在山阳的营帐里。

山阳心头郁闷。

他不想和先生共寝。

先生为何不回大帐?是因为那天夜里做了什么,所以心虚吗?

恰逢几个将士抢书时被山阳撞见,山阳看完书中绘图,又听将士一番言论,恍然大悟。

他将书放到孟铎面前,摊开指了问他:“先生,你不回大帐,是不是因为和她做了这样的事?”

孟铎定睛一看,顿时僵住。

“不是。”

“他们说了,这事没办好,男子就会无地自容,闪闪躲躲。”山阳语气笃定,“正如先生现在这样。”

孟铎将书没收:“以后不准再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山阳着急去抢:“先生给我,我难得习书一回。”

孟铎将书一把扔进火盆里烧了。

山阳郁闷地蹲在火盆边,拿铁丝戳着纸灰,问:“先生,你真的不是因为书上那事惹她不开心吗?”

孟铎:“真的。”

山阳张大眼回头问:“那我可以和她做书上的事吗?”

孟铎斩钉截铁:“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山阳困惑,“书上说,做那事可以让女子高兴,先生不是试过和她共寝了吗?可她这两日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既然先生无法让她欢喜,说不定我可以。”

孟铎气得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又不气了。

山阳只知杀人,不懂世事。

和他计较做什么?

孟铎沉凛的眼神飘过去,半是教诲半是警告:“只有她自己才能选择让她开心的人,即便你想,也不能够,懂了吗?”

山阳:“那先生想吗?”

孟铎垂了眼睫,神情清寡,目光无澜。

是夜。

主将大帐迎回了它的主人。

令窈正在听小桃说乡间轶事。

小桃虽然骗过她,但她没有第二个说话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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