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封扬和梅姑娘送她到府门前。
看着栗蔚云远去的背影,梅姑娘对秦相安问:“表哥喜欢栗姑娘为何还让她回境安军中?军营艰苦,她一个姑娘必然更加艰难,将她留在身边不好吗?”
秦相安看着人影消失在转角才回头看了眼梅姑娘,牵强的笑着道:“因为她不得不去。”
“为何?其实只要表哥想要留她,去封信给境安军就行了。”
秦相安摇了摇头,迟疑了下又道:“我虽千万不舍,其实现在也不想她留在京城。”
他抬头看了眼府门外的街道和北边的一方天空,苦笑道:“她虽见惯了杀伐,其实她不喜欢血腥气。”
梅姑娘也顺着他的目光朝北侧的一方天空看去。
“京城是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吗?”
秦相安回头看着梅姑娘,点了点头,然后折身朝书房去。
梅姑娘朝栗蔚云离开的方向再次的看了眼,手微微的紧了紧,在侍女的搀扶下回自己的院子。
在游廊中见到了迎面而来的顾盼儿,她依旧一身鲜艳的群裳,衬着粉面桃腮更加的娇艳欲滴。
“梅姑娘。”顾盼儿笑容盈盈的施了一礼。
梅姑娘点了下头,继续的朝前走。
顾盼儿笑着道:“梅姑娘,盼儿有几句话想和姑娘说。”
梅骨看了眼顾盼儿停下了步子。
顾盼儿朝院子中的花架望去,梅姑娘也瞥了眼花架,知顾盼儿之意,浅笑道:“顾姑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这府中也没什么外人,这几个丫头今后也都是服侍我的,没什么她们不可知的。”
顾盼儿看着梅骨身边四个侍女,这几个人说是殿下让人安排,不如说是梅骨自己挑选的,以后必然一直服侍她。
她迟疑了下,也不避讳,笑了笑道:“我一直有件事不明白,想问梅姑娘。”
梅骨微微的笑着,声音柔软:“顾姑娘不明白的事情,我怕也是也解答不了。”
“若是栗姑娘真成了淮宁王妃,梅姑娘要如何?”顾盼儿直接问出。
梅骨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面上的笑意丝毫未退,顿了下,声音依旧那般悦耳。
“顾姑娘怕是误会什么了吧?表哥对栗姑娘用情至深,栗姑娘又是那般的好姑娘,对我梅家有恩,她若真能嫁给表哥,我乐见其成。”
“那罗小姐的死呢?”
梅骨嘴角的笑意僵了下,继而微微的收敛起来:“你是说虞县罗知县的女儿?”
“是。”她紧盯着梅骨。
“这和栗姑娘有什么关系吗?”梅骨一脸懵懂的问。
“自然有关系,但也不止是和她一人有关系。”
“还有谁吗?”见顾盼儿准备张口,梅骨笑着道,“不过都是虞县的往事了,你就算是告诉表哥此事与栗姑娘有关,表哥也不会对栗姑娘有任何介怀,表哥本来就不喜罗小姐。”
她轻轻的舒了口气:“顾姑娘,表哥待你也算不薄,就别动什么心思了,会适得其反。”
顾盼儿冷笑了,冷眼盯着梅骨:“谁一直在动心思?”
梅骨温柔的笑着没有再与顾盼儿多言,带着侍女离开。
顾盼儿回头看着梅骨高挑纤瘦的身子,似乎一阵风就能够将其吹倒。
身边的侍女低声道:“姑娘是不是弄错了,婢子瞧着梅姑娘自从入府也就第一天和殿下见了面,此外就是刚刚见了回,其他时候都是陪着梅夫人和梅少爷。对殿下应该没什么心思。”
顾盼儿失魂般微微的摇着头:“她的心比栗姑娘的刀还利。”
“姑娘,梅家虽然落败无人,但梅姑娘毕竟是殿下的表妹,姑娘何须得罪她,讨不到任何的好。”
“不是我想得罪她,是她自入府后就已经容不下我了,我今日只是想告诉她,要么相安无事,要么就只能鱼死网破。”
即便他是殿下的表妹,若是殿下知道罗小姐买凶杀人是她在背后挑唆,差点毁了栗姑娘清白,要了栗姑娘的性命。这淮宁王府也就没有她梅骨立足之地,她也更别奢望成为淮宁王妃。
她目光扫过面前的院子。这淮宁王府就算再难她也要待下去。
第174章 古怪的车马[]
栗蔚云从夏园回去后已经黄昏,栗母吩咐她早早的休息,明日要早些启程。
絮儿帮她收拾包裹的时候,翻出了一个小药瓶递到她面前问:“姑娘,这是什么?”
她接过药瓶看了眼,白瓷制成,拳头大小,瓶身没有任何的字,也无贴纸。
她看了眼包裹,那是从夏园回来的时候销儿给她,说是里面是一套护腕护膝。她当时只是掀开包裹一角看了眼,并没有发现这个药瓶。
她打开药瓶,瓶内装满满的尽是指甲大小的红色药丸,散发着淡淡好闻而熟悉的药香。
这是护心丸,是青囊以前自己调制的药,关键时候可保命用。
这药没有任何的标签销儿应该不知道是什么,也不会放进包裹中不对她说,我不给他暗示。多半是青囊放在包裹里。
他竟然懂得关心别人?
只是这满满一瓶没有百十颗,也有七八十颗,是让她当补药吃吗?
“这是好东西,能救命,好生收着。”
絮儿接过药瓶疑惑地闻了闻,笑道:“这药奇怪,挺香,好闻。”
次日,天明他们已经收拾妥当,李木也早早的过来相送。他们赶着两架马车从西城门出城。
在城外的长亭见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秦相安。他们停下车来,走了过去。
刚要见礼,秦相安忙道:“不必多礼,我只是来送送你们。”
他看向依旧一身少年装扮的栗蔚云,今日看上去精神很好,在朝霞的映照下,面色也红润了许多。他意外的发现,来京城的这几个月,栗蔚云似乎吃胖了一些,不再如虞县刚见的时候干瘪瘪的,身上没有二两肉。
虽然脸蛋还是依旧的小巧,但腰肢却是稍微圆润一些,整个人看上去更好看了。
“今日一别,再见怕是要些时日,西北不比京城,军营更不比这儿,你一切都要当心。”
栗蔚云笑道:“这些还用的着你担心?”她在军中那么多年,静安军军营就是另一个家,哪里需要他多操心了。
秦相安瞥了眼一旁的栗父栗母和李木等人,他们也都识趣的借口退到亭外去。
秦相安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我当然担心,青杨若是欺负了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待见了他我才要好好的揍他一顿。”
栗蔚云噗嗤的笑出声来:“他还欺负不了我,若是真的动手,他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你武功全恢复了?”
“有八成了,打孟青杨是够了。”想了下她又笑道,“再见时,你可就不见得能赢我了。”
秦相安冷笑道:“你的武功深浅我清楚的很,想赢我也没那么容易。”
“那下次见面就比一场如何?”
“好,一言为定。”
东边天际的朝霞已经慢慢的消散,栗父栗母也在和李木话别,依依不舍。
她回头看着秦相安,收起了刚刚嬉笑的态度,严肃了几分道:“你离京多年,朝中的局势复杂,你更要小心。”
“我知道。”
沉默须臾,栗蔚云没与他再多言,便道了别,回身上了马车,从车窗内朝他挥了挥手告别。
秦相安看着马车载着栗蔚云渐行渐远,一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回头见到李木也正望着远方。
“听闻李少爷替顾家打理京城的茶叶生意。”
“不敢,只是跑腿的活而已。”
“李少爷过谦了,能够被顾家看中的人,自有过人之处。”秦相安笑了下,便让让李木随行一道回城,一路上也闲聊了一些。
栗蔚云等人行路的第三天便遇上了雨,在一个县城落脚,次日雨还下着,他们耽搁了一天,到了后日雨停了他们才再次的启程。
离开县城小半日,栗蔚云发现后面有一队车马一路上跟着他们,不慢不快,似乎有意保持固定的距离。
絮儿再次的掀开后面的车帘望了眼:“他们该不会是劫道的吧?”
栗蔚云朝后面又瞥了眼,一驾宽大的马车,做工装饰上乘,拉车的马体膘腿健。马车前后左右七八个骑马的男子,有几个还配了刀剑,虽然他们衣色样式很杂,但看着也均不是布衣。
“他们像劫道的吗?”她取笑着反问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