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崽就不能离婚吗?+番外(46)

他想赶紧找到解云涛,如果身体一直不舒服,解云涛会带他回市区。

可惜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偏偏不能如人所愿。

解春潮手护在腹部,越来越迈不开腿,手扶在假山上正准备歇一会儿,就听见一声不怀好意的轻笑:“我说呢,今天都没怎么见着我们的’解小姐‘。还以为我们是没缘分,没想到只是这良辰不到,美景难收啊。”林阅棠说到最后,不伦不类地冒出两声戏腔,说不出的令人憎恶。

解春潮身体不舒服,不想和他纠缠,假装没听见,继续朝着庭院的另一侧走。

林阅棠却缠上来,抓住解春潮的小臂:“别走呀美人儿,我看你这拖拖拉拉的,还拿着白天的衣服,难不成是被方明执从屋子里赶出来了?你来我这儿,我有地方给你睡。”他把最后一个字说得轻浮至极,说完又用钩子般的目光馋兮兮地在解春潮的眉眼间打着转。

解春潮甩开他的手:“我看朱鹊真是得好好看看眼睛,怎么让你这种垃圾也混了进来?”

林阅棠脸色一变,冷笑着说:“解春潮,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自己不清楚吗?要不是借着方明执和朱鹊的身份,你以为你能出现在这种场合?”

“这种场合?”解春潮并不畏惧他,针锋相对道:“你这种垃圾出没的场合?那我可得回家好好祛祛晦气,再别出现在这种场场合。”

林家最近挺得势,林阅棠腰板硬挺了不少。他听到解春潮这么说,反倒不气恼了,涎着脸靠近他说:“那恐怕难,春潮美人儿要想见不着我,那可就得把宝京所有像样点的地

界儿都避着走。可是你避得开,方明执能避得开吗?”

解春潮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他不动声色地压着腹部,两腿都有些打颤,额头上也渗出了隐隐的汗迹。

他的手心也被汗浸得凉滑,他不由向地上蹲身,实在是无力说出什么反击的话,只能轻轻吐出一个“滚”。

林阅棠看着他脸色不太对,却还是不依不饶地凑近他,倾身问:“美人儿说什么?”

“他说让你滚。”方明执走到解春潮身边,小心地把他扶进了自己怀里,用大衣把人裹严了,才又看向林阅棠:“林家最近也算多多少少有些进账,林公子耳朵和脑袋哪样出了毛病,我都建议你赶紧去看看。”

林阅棠气得满脸通红,却不敢顶撞方明执,只是讪讪地说:“我只是看解公子脸色不大好,过来关心一下。”

解春潮站不大住,靠着方明执一直往地上滑。

方明执顾不上管林阅棠,扶着解春潮,脸上浮出了掩不住的心焦:“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解春潮脸上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流,乌黑的发丝一缕缕地贴在了额头上,他疼得有些意识不清了,低不可闻地说:“我想要我哥哥。”

方明执弯腰把解春潮抱了起来,往解云涛房间的方向走,路过林阅棠时,他轻声说了一句:“林阅棠,这个事儿没完。”

结果解云涛根本就不在房间里,方明执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那边也没人接。

看着怀里的人脸色越来越差,方明执直接抱着他去了停车场,一路上轻轻地喊他:“春潮,是胃疼吗?别睡啊,我送你去医院。”

解春潮的睫毛上不知道是泪还是汗,迷迷糊糊地看着方明执:“我哥哥呢?”

方明执把他平放在后座上,用自己的大衣盖好了,低声安抚他:“我给你哥哥留了消息,等他看到了就会来医院找我们。”

解春潮疼得厉害了,压着腹部轻声哼了起来。

方明执没有迟疑,关上车门走到驾驶座,一边发动车一边说:“你坚持一下,这附近就有医院,很快就到了。”

解春潮蜷缩在后座上,声音断断续续的:“又麻烦你。”

方明执眼前一阵模糊,他猛地在脸上揩了一把,一脚油门车就出了停车场。

山区限速比较多,方明执却不在意,他满脸的水,左一把右一把地揩也揩不干净。他分着心,时不时地喊一声:“春潮,你醒着吗?”

解春潮疼得意识虚虚实实的攥不住,每每快要沉入黑暗时就听见方明执低低地喊他,他不耐烦。但是不答应的话,方明执就会一直问。他糊涂着,却也知道现在夜色深了,方明执的车速始终慢不下来,在山里横冲直撞。他有些怕方明执一激动把他俩都翻进山沟里,所以还是尽力应着,到最后实在烦了,他憋着一口气怼方明执:“你烦不烦?安静一点儿不好吗?”

方明执终于不说话了,解春潮好容易有了片刻的安宁,车厢里只能听得见舒缓的轻音乐。

医院其实离得不近,哪怕方明执车开得极快,腹内的钝痛还是让解春潮倍感煎熬。

他昏昏沉沉地,睡也睡不着,醒也行不过来,最后隐约间感到车身平稳地停了下来。

他听见方明执拉开车门,伸手把他拢进怀里,扶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问:“还能走吗?”

解春潮一直压着肚子,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他的目光不大聚焦,却努力推开方明执护在他身前的手:“我可以走。”

解春潮刚刚从车上走下来,就感觉到一股暖意沿着他的裤管流了下去,紧接着他感受到了方明执结实的胸膛。

活了两辈子,他第一次听见方明执的失态,那是一声张皇的低吼:“春潮!”

意识最终淙淙地溜走了,只给他留下一个微茫的念头:在准前夫面前尿裤子,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第41章

解春潮醒来的时候,房间的窗帘拉着,外面的光透不过来,也不知道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

床头的空气加湿器正徐徐地向外吐着白汽,除了这张宽大的病床,房间里的茶几沙发一应俱全,甚至还能看到掩着门的洗手间。这应该是医院的顶级单人病房,里里外外都是资本气息。

解春潮的目光把四周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床前的人身上。

方明执坐在一张扶手椅上,一手支着额头,像是睡着了,眉头却微微蹙着。

解春潮半撑起身,才发现手背上还扎着针,不由轻轻“嘶”了一声。

几乎是立即,方明执就动了,他有些怔忡地朝着解春潮倾身:“醒了?还有没有哪里疼?”

解春潮还有些弄不清:“我怎么还输上液了,解云涛呢?”

方明执把病床的角度稍微调高了一些,谨慎地扶着他重新躺好:“爸爸妈妈和哥哥白天都来过了,但是到晚上我就让他们都先回去了,我守着你就行。”

解春潮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我睡了一天吗?不过就是着凉了,不需要住院吧。”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输液瓶,表情就僵住了。

这种药他见过,上辈子的时候见过,是孕初期用于稳胎的。

他不置信地看向方明执,艰难地开口:“我到底怎么了?”

方明执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了一个梦:“春潮和我,要有小朋友了。”

千头万绪就像是千军万马,把解春潮的思维踏成了一个平面。那平面极缓慢地竖起来,一帧一帧地放映着前世时他发现自己怀孕时的欣喜若狂、方明执同他说“我们本来就是开放关系”、那个凶恶又肮脏的男人告诉他方明执根本就不喜欢男人……怎么他千方百计地避免和方明执产生纠葛,这一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像是一只被毒液麻醉了一般的昆虫,突然在疼痛中惊醒,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一半落入了捕猎者的口中。

是他大意了,事情才会如此荒唐。

沉默了良久之后,解春潮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脸上却是云淡风轻:“不可能。”

方明执像是被隐形的子弹击中,身形微晃,沉重的眼睑慢慢地抬起来,声音轻而哑:“什么不可能?”

解春潮承接着他的目光,一双漆黑的眼睛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和你,不可能有孩子。”

方明执蹲下身,攥住了他的小手指,倔强地说:“可是孩子是我的。”

解春潮偏着头,看向黑沉沉的窗帘,几乎有些冷酷地说:“我们就一次,我吃过药,你别想得太多了。”

方明执的手越攥越紧,他说得很平静,声音里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祈求:“但是真的有一个小宝宝,虽然还非常小,但是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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