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寒稍一晃神,就发现皎月已经不在原地,只看得到她离去的背影。她方才究竟是什么表情?究竟是看到了……还是没看到?一时之间,独孤寒也没了答案。
尉迟婧媛用帕子擦着红肿的眼睛,对着独孤寒感激一笑:“谢谢陛下。”
独孤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不受控制地看向皎月。尉迟婧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心中了然。
看得出来,陛下是真的很喜欢大兴来的那位皇后,这些日子里,尉迟婧媛已经几次听到他说着说着便说到了皇后身上,她知道,越是这样不经意的时候提及,越是心中在意。
尉迟婧媛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这位皇后娘娘,怕是她在后宫第一个要除掉的人。但是,谋定而后动,如今她占上风,倒不如静候皇后出招,以不变应万变。
这样想着,尉迟婧媛便笑着开口:“那是不是皇后娘娘?她看到您,也没来打招呼吗?”
独孤寒随意地应了一句:“也许是没看到吧。”这话,独孤寒自己都不相信,花园不算大,树叶都落完了,没什么遮挡物,他这么大个人,她怎么会看不到呢?
“陛下,这些日子,我似乎都没见过皇后娘娘来找您。看来,娘娘比传闻中的可大度贤惠多了。”
尉迟婧媛脸上满是调侃和玩笑,她所说的是宫里关于皎月的传言,因着之前北辰殿的事,宫里便传出了皇后善妒的传言。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独孤寒都未驾临南歆殿,这皇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说好听点,皇后是大度贤淑,说难听点……可不就是不在乎嘛。
尉迟婧媛的话,果然让独孤寒脸色有些难看。
尉迟婧媛看着独孤寒脸上几经变化的神情,暗自得意地笑了,面上却故作体贴地劝说独孤寒:“陛下,您在我这可待了不少时日,只怕外面都要说我是您的新宠了,为了避免误会,今日您不如还是皇后娘娘那边吧。”
这就是尉迟婧媛聪明的地方,对于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她总是开玩笑似的说出来,她越是大
方,独孤寒也就越觉得不在意。当外人再来质疑他们的关系时,独孤寒便会觉得是别人多想了。
多日不见皎月,独孤寒心里本来就挂念,可是因为赌气,他就是不肯主动去见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台阶,见尉迟婧媛这么劝说,他便顺势应了下来:“那今日,我就不陪你用晚膳了。”
“陛下去吧。”尉迟婧媛大度地笑着,目送独孤寒离去,转头的瞬间,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便淡了去。
呵,也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会如何接招呢?皇后若是质疑陛下和她的关系,便会让陛下觉得她多疑猜忌,可若是她不在乎……似乎陛下也不会高兴呢。
时隔多日,独孤寒再一次踏足南歆殿。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急切,他故意在外面多转了几圈。
他到的时候,皎月正在画画,她答应给拓拔修母亲做的画,剩下最后几笔了。散步回来,她便又拿起了画笔,打算尽快了结了。
皎月笔下的大兴山水,与北秦粗犷豪迈的风土不同,大兴的山水是柔和的、美丽的、纤细的。
独孤寒站在皎月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无声地看着她纤瘦而挺直的背。原来她真的没有在意,不管她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她居然还有心思作画,可见这些日子,她很是自得其乐。
现在想想……也许这些日子,她是巴不得自己不来闹腾她吧?或许,她想要的是一个能陪她读书写字、弹琴画画的良人,而不是他这样只会打打杀杀、阴谋诡计的粗人。
虽说古话说的是女人心海底针,可若是男人深沉起来,也不遑多让。皎月早就知道独孤寒在自己身后,可是他既然不想让她发现,她便当做没有发现。
直到画完了最后一笔,皎月放下画笔,悠然地伸了个懒腰,‘不小心’回头,这才惊讶地发现独孤寒竟然在她背后。
“陛下……您怎么来了?”皎月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没想到独孤寒会出现在这里。独孤寒看着她气色极佳的小脸,白里透着红,一身浅黄的襦裙,带着江南烟雨般的柔媚娇俏,亏得他还幻想着,她会因为自己的冷落寝食难安,日夜难眠。
她的脸上更不见异常,似乎花园里发生的那一幕,对她而言,就似过眼云烟。
看这模样,分明好得很!
“呵,皇后真是悠闲。”独孤寒心中有着气,出口的话便不那么动听,就连称呼,也从娇宠的月儿,变成了冷冰冰的皇后。
皎月心里好笑不已,这人跟谁闹气呢?自己抬了个美人回来,一连数多日不进她的南歆殿,刚才还那么亲密地故意秀给她看,如今还来给她摆脸色?
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皎月心里不爽,别人也别想开心。她看着独孤寒,轻笑了一声:“陛下说笑了,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哪里比得上陛下美人在怀,逍遥自在呢。”
独孤寒听到这话,不怒反喜,往前一步,眼睛发亮地看着她:“你吃醋了?”
皎月真想翻白眼,这人脑子是有坑吗?她像是吃醋的模样吗?!
第114章 和亲公主要翻身(十二)
皎月看着独孤寒暗含期待的目光, 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脸上笑容十分客套:“陛下来了, 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皎月似真似假地对外训了一句,外面的侍女们齐声告罪,独孤寒见此,忙扯回话题:“是我让她们不要出声的。”他看着皎月, 满眼期待地想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月儿……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去见婧媛?”
皎月笑着看着他,故意叫这么亲密,她就会生气吗?皎月回身, 拿起毛笔,继续勾勒最后几笔:“听说尉迟姑娘性格开朗,容貌艳丽,陛下若是喜欢, 不如就册封了吧?”
这话,当初她也说过,独孤寒暗自开心,看来她还是在意的。他走到皎月身后,拥住她的腰肢,皎月停住画笔, 不满地皱了皱眉, 真是碍事。
“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独孤寒亲了亲她的脖颈,哄孩子似的说着。
皎月却没打算顺着这个坡下来,柔顺的姑娘谁都喜欢, 可是过分柔顺的姑娘却没有挑战。若是每一次他这么一哄,她就不了了之,迟早他会养成习惯,慢慢不将她放在心里。
皎月低头看着环着自己腰身的手,用力地拨开,一闪身便脱离了他的怀抱。独孤寒看着与自己保持着距离的少女,脸上的神情又渐渐凝重起来。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对于独孤寒来说,他可以负天下人,天下人却不可负他,尤其是他的女人,必须十分得合他的心意才行。而皎月的行为,显然是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皎月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陛下,我什么时候闹了?只是身子不适,不便伺候您而已。”
“怎么?还在责怪我这些日子没有陪你?”独孤寒心里还存了一丝希望,也许,她做出这样不在意的态度,是故意的?总之,他就是想逼着皎月说出他想听的话。
皎月却不打算让他如意。这宫里这么多女人,哪一个都顺着他的心,可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皎月闻言,挤出一个告罪的笑容,对着独孤寒福了福身:“陛下说笑了,我怎么敢怪罪您。您若是无事的话,不如去别的妹妹那边坐坐吧?”
这是要赶他走?!独孤寒心中火起,一把拉住皎月的手腕,将人拉到了怀里。皎月故作惊讶地抬头,对上独孤寒蹙火的眸子,露出极其官方的笑容:“陛下有什么吩咐?”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虽然是笑着,可是比不笑还让人看着难受。独孤寒捏着她的脸,粗糙的食指暧昧地揉着她的唇。皎月用力侧过脸,避开了他的接触。
这个动作,好似一个□□,一下引燃了独孤寒心中的暴虐情绪。
“怎么?不肯给我碰?!”独孤寒极其不满,是他太宠她吧?把她宠得如此天不怕地不怕。他也该让她知道下,身为一个妻子,究竟该如何伺候夫君。
“身为皇后,你该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吗?”独孤寒低头去吻她。皎月却灵巧地躲开,露出一个虚笑:“陛下,我已经说了,今日我身子不适。”皎月微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不如,陪嫁的妹妹里,为您宣一位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