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系统逼成京城第一美人(109)
顾勉仔细将棋局又看了一遍,思忖片刻答:“回皇祖母的话,孙儿觉得,以目前的局势,虽是势均力敌,可林四姑娘攻势极猛,而三姑娘则一味处于防守,只怕三姑娘一旦防不住,就会被彻底攻城略地。”
太后微微颔首,却听始终沉默的韩奕言突然道:“臣倒不这么认为。”
两道目光齐齐向他看来,只见他不紧不慢道:“虽黑子处于守势,可却始终不能让白子攻进半分,犹如城池,固若金汤。擅守之人未必不擅攻,若黑子转守为攻,未必不能将白子拿下。”
就在韩奕言分析的当头,林熙毓眼看着陶渺将棋风一转,似将城门大开,万千兵马一涌而出,刀枪剑戟带着凌乱的杀气迎面而来,直将林熙毓打了个措手不及。
负手在一旁观局的沈笺会心一笑,陶渺这一招他可是亲自领教过的。
林熙毓咬牙硬撑,倏然抬眸看向陶渺,“三姐姐可真是好本事,有这般棋艺,却刻意隐藏,还诓骗妹妹说只学了四五个月。”
“我并未骗你。”陶渺气定神闲道,“我确实只学了四五个月,至于我的棋艺,你不从未问过我嘛,四妹妹想是从一开始便认为我绝不可能撑过第一轮。”
林熙毓被猛然一噎,她无法反驳,她确实没有问过陶渺,因为她觉得根本不需要。像陶渺这般自小在乡野地方长大,还需识文断字的,怎么可能下得过那些京中贵女,更是不可能获得和她下棋的机会。
陶渺在棋局上落下最后一子,便见向来心高气傲的林熙毓捏棋子的指尖泛白,微微颤抖着,她咬着下唇,额间泛出冷汗。
少顷,她忽得坐直了身子,唇边泛起淡然的笑,伸手端庄优雅地将两枚白子落在右上角。
“三姐姐棋艺实在令妹妹佩服,是妹妹输了。”
看着林熙毓拼命营造出的这份泰然,陶渺却只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悲哀。即使是落败,林熙毓也没有流露出一丝狼狈,仍努力地想维持她作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尊严。
守在紫藤长廊之外的众贵女亦察觉到了棋赛的结果,她们瞠目结舌地听林熙毓说完这番话,投向陶渺的眼神复杂又意味不明。
林熙毓甫一走出长廊,便有人围上来,质疑道:“四姑娘,真是她赢了?”
“是啊,你定是让了她吧,她怎可能赢了你。”
“......”
“你们莫要再说了,不是我让了姐姐,就是我技不如人。”听几人闹了一会儿,林熙毓默默沉下脸,“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三姐姐,你们这么讲她,她会伤心的。”
陶渺恰巧走出来,闻言步子一滞,林熙毓这话不说还好,说了更教人误会。看她这幅护着她的样子,园中的贵女只怕愈发相信就是林熙毓让了陶渺。
此言也入了沈笺的耳,他方要说道什么,却见太后不知何时下了那座楼阁,正往这厢走来。
“看来平阳侯没有猜错,还真是林三姑娘赢了。”太后笑着将低身施礼的陶渺拉起来,“哀家方才在楼上看了你们的棋局,林家的女儿果然个个优秀,你和四姑娘那一局下得很精彩,尤其是最后的反守为攻,也难怪杀了个四姑娘措手不及。”
贵女们闻言面面相觑,皆有些心虚,太后这番话,与其说是在夸奖,不如说是在提醒,是在告诉他们这场棋赛陶渺赢得名副其实,正正当当。
“这场棋赛,还是当初哀家应承下太子的,既是赢了,自然该得些奖赏。”太后侧身取下腰间的一块玉佩,塞在陶渺手上,“这块玉佩是当年,哀家的长姐在哀家进宫时赠与哀家的,便送予你吧。”
底下霎时响起一片吸气声,与这块太后带了几十年的玉佩相比,林熙毓在宁山寺那回得的十八子手串实在算不得什么。
听说这块玉佩的来历,陶渺只觉手上如托了铅块一样沉,忙拒道:“太后娘娘,这块玉佩太贵重了,熙渺不敢要。”
“有何不敢的,哀家头一回见到你,便觉得你与哀家投缘,说起来,你与哀家的长姐生得还有几分相似呢。”太后看向陶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慈怜,“既是哀家赐予你的,你好好收下便是。”
陶渺只得笑着应下,可脑中却全是太后方才那句“你与哀家的长姐生得还有几分相似”。这句话始终在她脑中徘徊,乃至于太后离开后她仍在思忖此事。
“林三姑娘。”陶渺怔愣间,沈笺已不知不觉站在了她的身侧,同她颔首施了一礼,“那日在京郊桃林与在下下棋的正是三姑娘你吧。”
沈笺声音不大,可却是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贵女们闻言不免惊了惊,林熙毓更是如遭雷劈般怔在那里,今日陶渺带给她的冲击可谓一重盖过一重,甚至于她端方有度的面具几乎快要维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