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任谁都捂不热的狗东西!
只怕那林家摊上这人面兽心空有一张脸的小妖精,也是倒霉。
林郁青幽幽看了她一眼。
张瑚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思似是被人看穿,当即讷讷道:“你要问的,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和张瑚相处这么多年,她有没有撒谎,林郁青自是看得出:“秦员外近日来,可曾找过你们?”
原以为他还要追问身世,没想到这么快就转开话题,张瑚一愣:“秦员外找不到你的人,也不敢上林府要人,便许久未曾来过,听说她已经纳了一房新的侍男。”
闻言,林郁青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渐亮的天光中,叫张瑚竟是恍惚间看出当年那白衣男子的几分风采,便听见林郁青陡然出声道:“若下次莲柳再来找你,便与她说说秦员外的事。”
秦员外,是本坊颇有些家产的财主,不过四十岁,便纳了九房侍男,正打算将林郁青纳入第十房时,谁知叫人跑到了得罪不起的林家,只得作罢。
张瑚也不是个傻的,已经大概猜出他与莲柳间的敌对,却不明白为何要让莲柳抓住他的把柄。
不过,只要有钱,管他让自己做什么呢?
合该她张瑚这辈子靠着这对父子安家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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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家回到林府,林郁青从偏门进去,未曾让任何人察觉。
正走到廊下时,却见两个郎君院中的侍男绕过丛丛竹枝,有说有笑地从不远处走来。
林郁青当即顿下脚步,侧身退到足以隐住自己身形的廊柱后。
其中一人道:“再说两月就是小姐的生辰了,到时候办得好,说不定有多少赏呢,加上我之前攒下的银子,够再打一个细手镯了。”
“生辰算什么?”另一个调笑道,“你莫是忘了,过了生辰,小姐指不定就要与鹿家公子定亲了,到时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得沾多少光!”
“对呀!我怎么忘了这茬,听说小姐自幼便与鹿公子定下了生辰帖,是青梅竹马的姻缘,将来定是要当主夫的,荇之公子性情纯善,他当主夫,待我们这些下人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是就是!况且小姐与荇之公子女才郎貌,一等一的般配,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二人的声音越走越远,逐渐听不清了。,
廊柱之后,林郁青脸色阴沉,悄无声息地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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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没能等到张家的人来闹事,按捺不住的莲柳过了几日便找到张瑚门上。
张瑚按照林郁青的吩咐,“一不小心”提起秦员外的事,末了还道:“有那秦员外咬住不放,我还哪得空上林府闹?”
莲柳双眼一亮,没想到自己只是单纯地想让林郁青滚出府中,竟还有此意外之喜。
只是张瑚一个人的话不足为信,她又在周围打听了圈,果真人人皆知,秦员外馋张家那小少年馋得紧,只是不知如何作罢了。
莲柳不疑有他,很快便有了新的计划。
这一次,他要那小贱人彻底身败名裂。
第27章 初夏 这是我家的堂弟,名唤荇之
林葳蕤的生辰转眼便至, 她换上一身雪色缀金花纹轻纱齐胸襦裙,乌发挽成飞仙髻,缀以嵌蓝宝石纯金簪, 眉间再点上三瓣金粉花钿,顾盼之间, 宛如粉雕玉琢。
林浔枚将生辰宴设在花园中,正是天朗气清的初夏时节,园中香樟树冠蓬勃,枝叶蔽日,小桥之下有清澈流水缓而不及, 正适合青年男女们游玩观赏。
虽还不曾入仕, 但朝中官员同林霑好歹都有几分情面, 故而拜帖也是发过的, 来的大多是这些官员家中的女儿,其中不乏在太学中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学女们,因此大家并不陌生,很快便热闹起来。
林葳蕤在园中陪这些女子们玩了会儿投壶,输赢间被起哄喝了几杯清酒,才见到谢韵之臭着一张脸姗姗来迟。
她趁机溜出投壶的比试, 上前迎去:“怎么, 可是谁得罪你不成?”
“嘁。”谢韵之不屑地轻嗤一声,“还能是谁,不是在后面跟着吗?”
林葳蕤顺着她的话侧头看过去,便见到假山之后走出来一个人,身着月白色对襟襦裙,双手负于身后,见着林葳蕤, 她笑着微微颔首:“想必阁下就是林小姐,当真是玉树芝兰,在下谢家二女,林小姐若不嫌弃,唤我宜之便可。”
谢宜之!林葳蕤瞬间明白谢韵之为何不高兴了。
生辰的请柬她自是给了谢韵之一份,想必爹爹那头又给了谢大人一份,故而来了两个人。
头一次见到谢韵之口中的她二妹,林葳蕤忍不住多看了谢宜之两眼。
到底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虽则爹不一样,但还是有三两分相似。只是若说谢韵之是一把蓄势待发的剑,谢宜之便是一张清雅疏净的琴,二人气势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