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事(96)
她把脸埋进手臂里,鼻音很重道:“我只想要他一个。”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还一走这么多天,她一直呆在这里,他居然真的没有任何发现,也没有任何人来找她。
果然吧,得到了就不珍惜了,甚至都不重要了,是不是她现在出去,悄悄离开,他都不会发觉,也不会在意?
内心酸涩到达了顶峰,稚颜强忍着不掉眼泪,抬起头再去看银齐,发现他在发呆,她也不在乎,盯着他道:“你们真的很像。”
她忽然抬起手,蒙住他的眼睛,银齐呼吸一窒,听见她说:“这样就更像了。”
银齐嘴唇动了动,冲动地想暴露身份,告诉她我就是他,可他还没说出来,稚颜就说——
“你别说话,你一说话,就不像他了。”
……
……
有种难言的憋屈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寻常人说的自讨苦吃么。
若一开始没有骗她就好了。
耳边回荡着她委屈又自责的那句“我只想要他一个”,她又到底在自责什么呢?
自责都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想着他吗?
她真的好爱他啊。
银齐领悟到了,也能理解为何自己总是为她冲动,她想要什么都想给了。
这样炙热的爱慕,叫人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来偿还才好,唯有给她她想要的一切了。
包括他的真心。
“沈稚颜。”
他忽然叫她,想拉下她蒙着他眼睛的手,稚颜没抗拒,但也没听他说话。
“我要出去了。”稚颜站起来低着头说,“很谢谢你教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不知有什么目的,但只要你不是让我做什么无法接受的事,往后我都会尽量帮你的。”
她抬脚就走,根本没看见银齐按在心口处的手,指甲已经陷入了肉里,血殷红了银白的锦袍,他心口佩着的双龙佩发出刺目的血光。
她一步步往外走,而银齐在一点点想要掏出那颗真心。
“沈稚颜。”他叫她,她没有回头。
银齐的冲动消失,也渐渐冷静下来。
掏了一半的心被塞了回去,他低头看着满是血的衣襟,自嘲一笑。
真是被冲昏了头脑,让一个小姑娘玩弄于鼓掌之上,差点连最大的秘密都暴露了,差点真的不顾几千年来的心血,真的功亏一篑了。
幸好没有。
可是……
真的幸好没有吗?
看着稚颜消失不见的地方,银齐缓缓擦去手指上的鲜血,其实非常清楚,心底里,他倒是宁可他功亏一篑了。
出了黑墙,外面一片风平浪静,连丛音和骨蝶都没有找她,这也挺让人难受的。
她还以为她们关系不错呢,原来这就是塑料姐妹花吗?
塑料姐妹花在她消失的时间不闻不问,可她出现了却很快就来了。
骨蝶提着食盒走进寝殿,眉眼温柔地款款而来,稚颜这才想起,她好久没吃东西了。
居然一点都不饿,这就是修真的感觉吗?
“夫人快点吃点东西吧。”
骨蝶将食盒里的美味佳肴一样样拿出来,哪怕稚颜不会饿,馋虫也被勾动了。
她走过去,拿起筷子开始干饭,将悲愤化为力量,骨蝶在一旁看着,十分满足。
嗯,有人喜欢她的厨艺,可比人人沉迷于她的脸让她开心多了。
看着小公主专心干饭的样子,骨蝶手痒痒,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她这样一摸,小公主就停下了,抬起头扁扁嘴说:“这几天你都没来。”
骨蝶一愣,啊,是的,这不是知道她忙着修炼,不用吃饭才没来吗?
但好像小公主误会了什么?
骨蝶温声解释说:“之前是没来,但这不是马上就来了吗?”
稚颜懵懂地眨眨眼,问她:“我这几天……没在这里,你知道?”
骨蝶:“当然知道啊。”
“为什么知道?”她是被银齐突然拉进去的,没有任何计划,她是怎么知道的?
骨蝶缓缓睁大眼睛,呃,好像,不太好回答,听丛音的意思,君上不想让小公主知道她们什么都知道?
那可怎么办。
有点难搞。
骨蝶思索片刻才说:“在外探查到里面没人便知道了,无需进来。”
稚颜闻言,也觉得可以解释,点点头说:“所以你虽然没进来寻我,但其实日日都有过来的?”
骨蝶认真点头。
稚颜心里舒服多了。
还是有人想着她的!她们不是塑料姐妹花!
但稚颜又有了新的问题:“可你发现我不在都不奇怪吗?没想过找我吗?”
骨蝶嘴角抽了一下,又开始为难了,稚颜还有更大的问题——
“还有……君上呢,他去哪了?他之前都不怎么出去的,这次出去这么久,是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