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放下手,贴在阮文的后背上,“那是祝主任家的女儿给了你什么委屈?跟我说我回去给你报仇。”
“哪用得着你出手。”阮文把头埋在他胸前。
谢蓟生整天跟机器打交道,身上除了铁锈味就是机油的味道,这味道阮文太熟悉了,曾几何时她也是浑身这个味道。
香皂肥皂轮番上阵都洗不掉。
熟悉的味道让她莫名的心安,刚才的那点小情绪荡然无存,“她好像找到了点门路,在搞走.私。”
这个词,让谢蓟生脸上笑容一凝。
“找我合伙不过我没答应,我有正儿八经的出口渠道,为什么要违法犯罪?”
尽管钻空子赚的钱的确更多,可阮文不稀罕这个钱。
她要真的只想赚钱,何必这么折腾,有的是办法。
“是,不跟她搅和到一起。”
警卫员进来的不是时候,他连忙后退一步,结果脑袋后面没长眼睛,不小心碰到了门框。
这声响让阮文回过神来,她倒是淡定,不慌不忙的站好。
半点没有被“捉奸”的害羞。
“团副,林教授那边让您过去看看,他今天一大早起来把咱们的机器零部件一样样的检查了,说是又发现了点小问题。”
饶是谢蓟生被不少人说颇是有几分“鹰派”作风,但在建厂这件事上,他作风再强硬,也有老虎打盹的时候。
阮文跟着过了去,才知道从日本运来的核心设备不止是发动机有问题,其他也有毛病。
听林教授说的,阮文恨不得骂人了。
这是明码标价的买卖,在这种地方动手脚,未免太不要脸了些。
偏生这些设备进了有些年头,你现在再去找那边的厂商,人家怕是根本不认账。
只能吃这哑巴亏。
林教授虽是为人师长,但脾气火爆的很,巡视身后的学生和学徒工们,“看到没,往后跟那群小鬼子打交道的时候得多长几个心眼。”
有学生小声说了句,“说不定是被咱们的人给弄走了呢?”
林教授登时把图纸摔到地上,“咱们的人,你跟我说你堂堂机械系的学生,知道是这里出了问题吗?”
那学生登时无言以对。
林教授恨其不争,“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没遭过小鬼子的罪,竟然还帮着说好话。”
老教授开始了爱国小课堂,阮文听得有些五味陈杂,那要是再过几十年,老教授怕不是要气得心梗。
她正听着爱国教育课,警卫员蹬蹬跑了过来,“团副,省城那边打电话过来找阮文,瞧着挺急的。”
省城?
阮文去回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是研究员乔亚洲。
“那些人给的价钱倒是高,但是我瞧着里面有外国人,没敢卖给他们。”
关键是这些人还说要参观工厂,在初步了解工厂的生产条件是否符合他们的要求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大批量购入。
开什么玩笑。
卫生巾厂就在研究所里面,他还担心这些人居心不轨,想要趁机在研究所打探情报呢。
但那人给的价钱又高,乔亚洲不好做决定。
这会儿研究所暂停工作,所长也出去搞推销,所里没多少人,几个研究员不是在盯着机器组装就是在想办法促生产。
做不了主。
乔亚洲给厂长打电话,结果人已经离开了那边,他只能找阮文。
“先稳住他们,这样你先去让人把陶永安找来,让陶永安带他们去瞎逛,我马上买票回去。”
阮文原计划在天津待上三天,结果第二天的午饭还没吃,人就得走了。
“告诉你们团副,还差我一顿食堂大师傅的火锅呢。”
警卫员委屈的点了点头,他还挺心疼的,觉得阮文和团副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跟牛郎织女似的。
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见个面,又分开了。
阮文走的匆忙,这是谢蓟生没料到的。
午饭的时候,罗嘉鸣也发现了不对劲,“她人呢?”
“走了。”
走了好。
罗嘉鸣可不想时时刻刻有个人在那里盯着人,指不定说出什么呛人的话呢。
“我今天晚上回去,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罗嘉鸣和家里头一向不对付,没好气地提到他们,又说什么幺蛾子,自然是相亲的事情。
谢蓟生忽的反应过来,早晨阮文怕不是故意的。
毕竟她和罗嘉鸣不对付,越是那么说,罗嘉鸣反倒是对祝福福上了心。
“那个祝……”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放心好了。”他之前得罪了阮文,能指望阮文给祝福福说好话?
他有眼睛能观察,实在不行到时候撤呗。
反正就相看下而已。
“我是说,祝主任前妻死后,没怎么管自家女儿,丢在了前小姨子那里养着,所以我们不太熟。”姓祝的会钻营,早前在首都压根没这么一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