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看向叶棠棠身后的嬷嬷,语气温和却坚决,“你们退下吧,我有话和叶姑娘说。”
嬷嬷知道中堂大人最喜欢这位三公子,虽然心中不甘,却也只能回避。
“叶姑娘,我见你谈吐不凡,书法和见识均是上等,怎么会被卖进中堂府邸?你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说是不是被胁迫?或者是被拐卖?你放心,我无意探究你的过去,只是想帮帮你。”
叶棠棠歪着头,皱眉打量着法那,他神色坦诚,深褐色的眸子安安静静的望着她,他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温和又令人心安,让人放下所有的戒心。
“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脑海中一片空白,我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其它什么都记不得。”叶棠棠并不隐瞒。
法那点点头,“原来如此,叶姑娘,你可记得你是京城人士还是外乡人?我想帮你找到家人。”他的语气淡定从容,让叶棠棠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暖意。
摇头道,“都不记得了。”
法那神情依旧平静,指着院中那几盆兰花草,“叶姑娘,你看那些兰花草来自深山幽谷,是我亲手移植在院里,它们并不介意何处来何处去,有一颗心就足够了,若是有一天,姑娘不愿意待在京城这方四角天空,我愿意带姑娘一起离开京城。”
叶棠棠心中一怔,他是说愿意带自己离开京城?这位法那公子应该是鳌拜抢来的,要么就是上辈子修了八辈子德,法那谦逊温文,不卑不亢,和鳌拜拜两座山头的。
“公子所言令人深省,多谢公子,若是真有那一天,还请公子勿忘今日之言。”
“自然记得,我会帮你继续打探的。”法那深深望了一眼叶棠棠,起身告辞。
今日是宫中赏花宴,小皇帝答应她会有人去偷取卖身契,卖身契到手,这位法那公子又说愿意帮助自己离开京城,眼见快达到自己的愿望,叶棠棠心中溢满欢喜。
只是这份欢喜还未持续到傍晚,管事来告诉她一件事情,叶棠棠瞬间如坠冰窟,浑身冰冷。
管事言简意赅,“叶氏,今日宫中举办赏花宴,瓜尔佳格格要进宫参加,中堂大人觉得你聪明伶俐,命你陪格格进宫,好生伺候着。”
叶棠棠心中一震,满人格格进宫参加宴会,带着贴身婢女原本是正常事,鳌拜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奴才,福晋和瓜尔佳格格身边一抓一把,为何让她陪着入宫?
鳌拜一定不安好心,只是很奇怪,他一向隐瞒小皇帝的真实身份,现在让她进宫,岂不是要让自己知道小皇帝的身份?
行事越怪,阴谋越深!
管事见叶棠棠神情犹豫,笑着催促道,“叶氏,请吧,别让中堂大人等得久了。”
*
时隔许久,叶棠棠又回到鳌中堂的那座王八府,依然是那个膀大腰圆眼神阴鸷的鳌拜,只是地点换到前厅,除了鳌拜,还有他的宝贝女儿哈依。
哈依正在对鳌拜撒娇,“阿玛,为什么要这个贱婢陪着女儿去?女儿房里的丹棱为何不能陪着我去?”
叶棠棠心里呵呵,你以为劳资想陪你去?
鳌拜耐着性子解释,“哈依,此次赏花宴,旗中格格们云集,叶氏聪慧,若是有一些琴棋诗画比拼,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太皇太后看重的人,必然是出众之人。”
哈依撅了噘嘴,“女儿平日里和汉人也学了些,怎么我的琴棋诗画就不如这个贱婢?”
鳌拜有些心烦,“好了,不要说了,今晚就带叶氏入宫,是你的贴身婢女。”
哈依敢怒不敢言,只能恶狠狠瞪着叶棠棠,鳌拜又交待几句,“去了宫里不许胡闹,不许为难叶氏,否则阿玛决不轻饶。”
鳌拜终于说了句人话,原来是让自己去做哈依的枪手,叶棠棠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了鳌拜的吩咐,哈依虽然不忿,但有所收敛,至少不是左一句贱婢,右一句贱婢,两人坐在马车上,大眼瞪小眼。
哈依呸了一声,“也不知道你哪里好,居然能让佟哥哥那么喜欢你。”
叶棠棠抬眸,哈依今天穿了件绯色的旗装,倒是有几份容色,抿唇笑笑,神情淡淡,“哪里都好,格格,中堂大人让你不要为难我,你这算不算为难?”
哈依气得几乎吐血,她想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气哼哼道,“等过了今晚,看本格格如何收拾你。”
叶棠棠嗤之以鼻,不过哈依虽然刁蛮,但是没有心计,也许她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格格,这声旗装十分好看,衬得格格人比花娇。”叶棠棠恭维道。
果然哈依得意道,“那是自然,阿玛说了,瓜尔佳氏只能穿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