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如往常般,昂首阔步的进来,只是罕见的,脸上少了些嚣张跋扈的神色,躬身行礼,“奴才见过皇上。”
“起来吧,鳌中堂今日来,有何事?”小皇帝笑意盈盈问道,心里恨不能将鳌拜一杯鸩酒送上天。
鳌拜起身后,不知为何神情有些怔忡,好一会才回过神,鹰目上扬望着小皇帝,“皇上,老奴有一事禀告,还请皇上立刻下旨操办。”
小皇帝心里突然不安,他清咳一声,“你说。”
“皇上既然立了小女为后,小女如今已及笄,奴才恳请皇上迎小女入宫,大婚。”
小皇帝一震,果然是这件事情,原来他立后之后,将大婚的日子一拖再拖,钦天监也领会皇上和太皇太后之意,什么这个月会冲撞贵人,下个月有天象不适宜之类,拖了一月又一月。
“鳌中堂,不要心急,朕既然立后一定会大婚,只是钦天监说今年没有良辰吉日,不如明年挑选一个吉日,朕大婚。”
鳌拜呵呵冷笑一声,“奴才已经询问过钦天监,下个月初六就是好日子,还请皇上下旨大婚。”
玄烨恼了,鳌拜这个狗东西胆大妄为,连他的终身大事都要插上一脚,勉强笑道,“鳌中堂何必心急,天子大婚需要很多准备,一个月太仓促。”
鳌拜垂了垂眸,脸上神情十分怪异,眼角眉梢挑了挑,语气平和,“皇上不想大婚,是不是不舍得那个叶棠棠?”
小皇帝心中一惊,起身怒目而视,“鳌中堂,你究竟要做什么?”
鳌拜缓缓跪在地上,那一刻,小皇帝突然有种错觉,往日不可一世的鳌拜,此时佝偻着背,似乎苍老许多。
鳌拜跪在地上不言不语,心中却想到了那天,遏必隆去寻找自己的那一天。
他正在院里练习拳脚,听到遏必隆求见,鄙夷一笑,“请他进来吧。”
鳌拜对于这棵墙头草十分讨厌,他行伍出身,自从扛得动弓,拉得开箭,就随着爱新觉罗家打天下,性格鲁莽暴躁,根本看不起唯唯诺诺的遏必隆。
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遏必隆年少的时候也是一员虎将,战场上流血厮杀,像条汉子,可是如今行事,左摇右晃,血性全无,压根不像是努尔哈赤的外孙,额亦都的儿子,更不要说钮钴禄家族的重要人物。
不过,鳌拜虽然看不起遏必隆,可是因为某人的关系,他对遏必隆还算照顾,几名辅政大臣里面,也就是遏必隆的日子过得十分舒服,完全不像是索尼和苏克萨哈,每日如履薄冰。
只是他没想到,他罩着的懦弱的额必然,气势汹汹的走进来,然后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揍倒在地上。
周围的护卫们见势不妙,正要上来拉架,却被遏必隆虎目一瞪,“都给我滚出去,敢伸手,爷就弄死你们。”
鳌拜也生气了,“都不许插手,全都出去,将院门关上。”
院子里只剩两个加在一起快百岁的老东西,厮打起来,鳌拜一生戎马,自然不是吃素的,两人你来我往,直到精疲力竭,互相瘫在地上。
鳌拜正要喘口气,不提防遏必隆像是吃了猛药一般,一个翻身坐在他身上,大耳光像是不要银子一般,抽在他的脸上。
“遏必隆你疯了?你这般放肆,不怕我灭了钮钴禄一族?”鳌拜被打蒙了,他长这么大,没被人这般揍过,此时他终于想起来,遏必隆也是太宗皇帝时刻夸奖的猛将。
遏必隆理都不理他,“我打死你这个无耻的狗东西,你居然敢对棠儿下手,你居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几乎酿成大错。”
鳌拜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嘶吼道,“什么酿成大错,棠儿是谁?遏必隆,你是不是疯了?”
遏必隆并不回答,望着鳌拜那张嚣张跋扈的老脸,怒气上涌,又是几个老拳打下去,直打得鳌拜觉得嘴里一阵发腥,牙齿都有些松动,一缕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遏必隆,爷要弄死你……”
遏必隆终于停了手,语气冷如冰霜,“棠儿你忘记了吗?那个被你逼的投缳自尽,差一点死去的孩子,那个被你差点凌、辱被你掐死的孩子,被你当做棋子送给皇帝的孩子,你不记得了吗?”
鳌拜呵了一声,一脸冷酷,“原来是那个贱婢,怎么,见她长得美,你也动心了?不过,小皇帝看中了她,也算她的福气,否则,她就只能做我的小妾。”
遏必隆一把扯住鳌拜的前襟,眼睛猩红的瞪着他,“你给我闭嘴,你可知道,棠儿并不是汉女,她是叶赫那拉家的孩子,也是霍娜的女儿。”
鳌拜呸了一声,“叶赫那拉家的又如何?霍娜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