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棠心情糟糕透了,她莫名其妙穿来,莫名其妙被鳌拜逼迫,莫名其妙被小皇帝讹上,如今又莫名其妙的背锅,现在还被这个狗皇帝欺负,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是上辈子刨了这些人的祖坟?
原本刚才听到小皇帝提及他为了自己的卖身契不得已立瓜尔佳氏为后,她的心里有些感动,此时这些感动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叶棠棠的性格虽说能屈能伸,如今她却觉得倦了腻了,她为了活下去绞尽脑汁,忍气吞声,结果呢,被逼着要入宫,被逼着在此受尽折磨,受尽欺负。
此时心里的委屈和难过蹭蹭上涌,兔子急了还咬一口,她难道比兔子还憋屈?随便吧,鸩酒也好白绫也罢,给她一个痛快,也许死了就能回去。
她眯了眯杏眸,呵呵冷笑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挣开小皇帝的手,双手掩在胸前,翦水双眸中,决绝倔强。
“为什么我要喜欢皇上?为什么我要入宫?为什么我要待在宫里和其他女人分享皇上的宠幸?为什么你说喜欢我,我必须就要喜欢你?你告诉我为什么?”
叶棠棠越说越伤心,哇的一声哭起来,狠狠擦了把眼泪,“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为什么要被你们所有人摆布,鳌拜瓜尔佳氏太皇太后还有你,玄烨,我讨厌你,鸩酒白绫随便你,我宁可死也不想再受人摆布。”
小皇帝的动作缓缓停滞,居高临下望着叶棠棠,凤眸里情绪莫测,良久,唇畔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语气清冷淡漠,“终于说实话了,很好,朕也厌恶你,既然如此,就待在这里一辈子,哪也不许去,朕永远都不想见到你。”
叶棠棠眼见小皇帝甩袖而出,然后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一阵金属声响起,看来是被锁上。
她无奈苦笑,打量着这一方小小的内殿,昏昏暗暗阴阴沉沉,看来她这辈子就要被囚禁在这里,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自嘲的笑了笑,这算是被关了小黑屋?失去了自由失去了思想失去了勇气,甚至失去了支撑着她活下去的美好,她还剩什么呢?什么都没了。
缩在殿门旁边,叶棠棠怔怔的望着门缝外面透过的光亮,渐渐地,那束光亮也消失不见,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死一般的寂静。
叶棠棠惊醒一般跳了起来,点燃了一盏红烛,烛光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门上,似乎离开了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一样,让她像是长了翅膀的小鸟,飞到外面,翱翔天空,那是她期盼已久的自由。
只是漫漫长夜过去了,黎明来了,除了门缝里的那束光,除了红烛的烛光,她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直到心灰意冷,直到心如死灰。
从那天小皇帝拂袖而去,就再也不曾来到殿内,叶棠棠并不在意这个,一连几天,除了送饭的嬷嬷,她再也见不到一个人。
叶棠棠偶尔会想起小皇帝,帝王的心可真残忍,剪断她的翅膀,喑哑她的声音,禁锢她的思想,让她像是行尸走肉般活着,可她偏不会让他如愿。
不自由,毋宁死!
*
自从那日离开偏殿,玄烨的生活又像恢复到从前,每日上朝下朝,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然后批阅奏折,读书习字,练习骑射,一成不变,死水沉沉。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平静安和波澜不惊,就连赵昌都觉得主子爷恐怕真的冷了心,看来是忘记了叶姑娘。
这一日,偏殿的一名嬷嬷匆匆来禀告赵昌一件事情,两人咬耳朵了半天,嬷嬷告退,赵昌一脸纠结,心中不知道此事该禀告皇上,还是不该禀告。
咬了咬牙,赵昌还是决定禀告,“皇上,叶姑娘她……她一直不肯用膳。”
玄烨批着奏折,丝毫没有停顿,目不斜视,“随她去。”
过了一会,语气淡淡,似乎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压根没放在心上,“多久了?”
赵昌掐着手指,算算日子,“回皇上,三天了。”
“放肆,为何不来禀告朕?”玄烨大怒,“将偏殿伺候的人,全部拖出去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是。”
赵昌吓了一跳,主子爷明明看上去很冷静,这火怎么说点燃就点燃,难怪人说伴君如伴虎,还是个有些风批的老虎。
小皇帝冷冷的声音响起,“命御膳房熬煮些人参乌鸡汤,拿去偏殿,就算撬开她的嘴,也要喂下去。”
赵昌走后,小皇帝坐在桌前继续批阅奏折,他屏息静气,笔走游龙,几句话写得颠三倒四,歪歪扭扭,眯了眯凤目,心里一阵怅然若失,想着刚才赵昌的话,绝食吗?
会不会是因为他再也不见她吗?所以她才会绝食,心中不由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