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暗箭伤人的异族人被团团围住,待徐湛赶到,只剩领队之人苦苦撑着,并未交待任何情报。
“倒是条汉子,在陵山潜伏许久,也沉得住气,若不是敌我有别,倒是算得上可敬的对手,说出你的目的和背后之人,我饶你一命。”
只见那人窃窃一笑,得意地说:“那年我的师傅就是用这沾了毒的箭暗杀了你的父亲,今日不用你饶我,我自去向师傅复命。”
说罢,那人挥刀自缢,向着陵山西面沉沉地倒了下去。
父亲死于三年前的那场混乱中,先皇骤然薨逝,皇子们在各方势力的斗争中争夺皇位,就是那一年,民生多艰,政局动乱。
趁此危机,西方边陲姜虞国趁势而起,威胁边境,大皇子与二皇子全然不顾朝政大局与边境百姓,沉溺于夺位之争,危机之时,徐家联合几方贵族世家推选三皇子上位,初定政局便率军镇守边境。
而内忧外患,内部势力盘根错节,暗潮汹涌,父亲意外死在了边境巡防线上,皇城徐府惨遭围剿,他百里奔骑走,只救下了近乎奔溃的妹妹,与边城的残军一同退入陵山,以土匪之名,行边境守军之实。
那年新皇登基,新后封位,素来低调平庸的顾家风光一时无两,而江家没落,梁家生变,苏家稳固,他们的命运皆在那一年走向了异途。
“你小子倒是机灵了许多,幼时那死脑筋的迂腐样看了就来气。”
回到小木屋,将人丢下马,徐湛瞥见周围被引发的机关,蹙起了眉。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有人受伤了,你快来帮个忙,看看箭上可否有毒。”
徐湛第一反应是王玥兮伤着了,毕竟另外两人身手极好,自保不难,急急冲入房内,拉开床幔,才发现趴着的是苏小锋。
瞬间脸色平静了下来,不徐不疾地取出金疮药,略显粗鲁地拔出了箭矢,撒上药粉,包扎好。
“这小子命好,皮肉伤,也无毒,睡一觉养一养便好了,倒是比他主子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我)主子怎么了?”
王玥兮和苏小锋异口同声地问道,门外梁朝笙略显尴尬地杵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兄为了救我,挡了一箭,虽未伤及要害却中了毒,军医可暂且解毒,但若想根除还需即刻回皇城,我已吩咐部下护送,此刻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苏小锋满脸嗔怪,却也无力上前,趴在床上生闷气。
王玥兮的目光带这半分疑惑、半分暧昧,死死盯着梁朝笙,看得他汗毛直立。
王大小姐的脑洞在飞速发散,难道当初在寨子里他们所谓的苏老大的隐疾竟是龙阳之好?难怪两人总是相爱相杀,想来也算青梅竹马,苏暮卿连江姐姐这天仙般的女子都不放在眼里,原来竟是如此缘由。
看着少女自顾自地出神,暗自认定般点了点头,梁朝笙无奈扶额,一把拽过王玥兮在一旁低语了几句。
只见少女脸色突变,瞳孔微张,略带几分疑惑地看了看他,呆滞了几秒钟后脸上一红,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厨房。
梁朝笙得逞般坏坏一笑,惊觉自己乃天下第一大善人,为傻玥儿逮来了天下第二的好夫婿,虽然他更是为了能顺利地娶到天下第一的好夫人。
厨房内,喝了一大碗老鸭汤压惊的王玥兮还是不住的耳尖泛红,她的心七上八下不听使唤,宛如心脏病一般没了节奏。
只因梁朝笙对她说:“苏暮卿似乎知晓了你我之间的秘密,他几番护我,皆是为了你。”
王玥兮真真实实感觉到了心动,一酸一甜,时紧时松,因一份匪夷所思的猜测,那人便这般拼命么?
想着苏暮卿那张冷面罗刹般的佛系俊脸,她终是无法相信那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太不符合理性自持的人设了。
许是梁朝笙那厮在骗她,为了让她心生感动,投怀送抱,好及早实现他的脱单之愿。
迅速冷静下来的王玥兮端出几碗熬了许久的笋干老鸭汤,供屋内的几人暖暖身子,给梁朝笙时,她狠狠地给了个白眼。
给苏小锋的那碗撇去了油,肉去骨切成了小片,还放入了米饭一起烧煮,贴心又美味的病号营养滋补汤。
“哎!可怜某人娇贵的肠胃,天天在军营里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现下受了伤也没人照顾。”
王玥兮一转身,一脚狠狠地踩上了梁朝笙的脚。
她再为大家添上一碗鸭肉汤饭做主食,自己也一勺一勺地吃着,突然口中鲜美的食物没了味道,一出神,脑子里皆是苏暮卿病重吐血、茶饭不思、日渐消瘦的病弱模样。
王玥兮的内疚和心疼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拿起苏小锋那日带来的保温桶,装满了一份同样去了骨、切成薄片的鸭肉汤饭还加了一些葱花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