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拐了个小神医(172)
董才新道:“这是有人亲眼所见。总不会是你们吕家与那证人有宿仇,才使他做了假证吧?吕孝廉,你自来与人为善,深受邻里敬重,又怎会有人污蔑你女儿呢?”
吕孝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倒是赵辰轩道:“有无宿仇暂且不论,可那证人有没有贪人银两,受人指使,空口白牙做了假证,就不得而知了。”
董才新脸上一白,支支吾吾道:“倒是……倒是有这个可能……”
“既然如此,劳烦大人将仵作与那证人带来。”
皇帝金口一开,董才新当即捣蒜一样点了点头:“对对对!”,扭头吩咐手下:“快把仵作与傅邑带来!”
少顷,有衙役将此二人带入堂中。赵辰轩朝那嘴角有痣的男子走了几步,问他:“你便是仵作?”
仵作心中惴惴,埋头道:“正是小人。”
赵辰轩打量他一眼:“你如何知道吕氏姐妹是溺水而死?”
仵作道:“吕如萱、吕意萱二人尸首浮肿,全身皮肤发白,口唇青紫,眼球充血,鼻腔内有泡沫,尸斑呈淡红色。指甲内嵌有泥沙、水草等物,应是溺水时精神紧张,慌忙挣扎,两手乱抓所致。因生前吸入大量溺液,所以肺部有积水及少量硅藻。据此种种,可以肯定两人确系溺水而亡。”
赵辰轩不置可否,又走向另一人:“你是何日在河边看到她们两个?”
傅邑背书一般把之前上堂时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是冬月二十六那天晚上,小人打完醋回家,恰好看到两名女子在河边争吵。因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小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故此停下多看了几眼,这才记得十分清楚。”
吕孝廉气得上来指着他鼻子叫骂:“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与我一个老头子过不去,在这里信口雌黄,颠倒黑白!鲍敏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这样为他卖命!”
傅邑急得俯身磕头:“小人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
赵辰轩并不急着驳他,只是对韦德道:“把人带来。”
韦德奉命而去,不多时带回来一位穿红戴绿的青楼女子。傅邑看见她,暗叫一声糟糕,吓得脸色霎时白了。
那青楼女子上了堂,跪下道:“民女是叠烟阁里的翠湘。傅公子方才所言真是可笑,冬月二十六日那天你难道不是跟奴家整晚都待在一起吗,还夸奴家身段好,腰肢软,说了不知多少情话,奴家可都记着呢。只是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抽空跑去外面打过醋啊,奴家对你难道还不够一心一意吗,竟惹得你想喝醋了?”
傅邑被堵得哑口无言,情知自己把事给办砸了,诌哪个日子不好,偏偏诌了个冬月二十六,真是百密一疏!
董才新听那女子说得实在粗俗不堪,可又碍于她是皇上找来的证人,不敢责备什么,只是问道:“翠湘,你方才所说可有证据?”
翠湘道:“自是有证据。”
她把袖里一条手帕拿了出来,呈上去道:“傅公子可真是才气过人,一时高兴,还给奴家写了首诗呢。”
董才新展开手帕,不过读了两句,脸便红了起来。如此淫词艳曲,真是伤风败俗。又看了看帕子下的署名和时间,情知翠湘所言不假。他让衙役把帕子拿给傅邑看了看,问道:“这上面的字句,是你写的吗?”
傅邑见府尹老爷昨日还尽力袒护鲍敏,今天却突然换了嘴脸,事事与吕孝廉一头,便知这位替吕孝廉打官司的公子绝对不是普通人。既然事已至此,何必再做无谓斗争,不如快些坦白的好,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老爷饶命,小人知错了!”傅邑趴下磕头:“小人不过是贪些酒钱,才听了别人指引,到这里来做假证,为鲍府少爷开脱。求老爷看在小人初犯的份上,饶小人这一次吧!”
董才新冷哼一声,扔了根签子下来,让人把他拖下去打了三十板。他只想着快点按皇上心意结案,便曲意逢迎道:“吕老爷,你两个女儿确实死得冤枉,是本官糊涂,差点让凶手逍遥法外。你放心,本官立即着人将鲍敏捉拿归案,为你两个女儿报仇雪恨。”
他知道为吕孝廉做主的是皇上,可那仵作不知道。见董才新今日性情大变,还以为他是撞了邪。府尹老爷糊涂,他可不能糊涂,冲着鲍府送来的那几百两银子,也要咬死了吕氏姐妹的死与鲍敏无关。
思及此处,那仵作立即道:“大人,不管傅邑说的是不是真话,可依吕如萱、吕意萱两人尸首来看,她们确系溺水而亡,而绝非是被人杀害后才抛尸水中,还望大人明察!”
董才新暗道你这小子真是不想活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赵辰轩轻轻笑了笑,对那仵作道:“你说得有理,仅凭几句口供,确实不能证明吕氏姐妹是被鲍敏所杀。今日我恰好带了位大夫,虽比不得你专司验尸之术,可多少也懂一些。待她重新验过尸首,咱们再来讨论这桩案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