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她千娇百媚(31)
这时,乔城早已经离开了宰相府。
在离开宰相府的时候,乔城感到甚是好奇。
以往季北淮做任何事情都有着强烈的目的性,无论在政治上,在朝堂上,在私下的舆论场,他需要乔城做什么事情,都明确交代了事情的利害,而这一次,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主人陷入公主逃婚这场闹剧中无法自拔。
又如此心甘情愿。
既得不到公主殿下的欢心,也失去了他们曾经缓和的关系。
沈栖舟看季北淮不走,她那处又着实疼的厉害,于是不得不当着季北淮的面,静静的给自己擦上了药。
季北淮就站在不远处安静的看着,他的指尖摩挲着沈栖舟的体温。这位年轻的宰相十分不堪的在想,他的舟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薄凉了。
他喜欢的是儿时会喂他吃糖葫芦,不嫌他背书慢,不嫌他闷,会带上他一起玩的小公主。
那公主人人都说她不可一世,娇蛮任性,唯有吃过她亲手喂的糖葫芦后,小小的季北淮就再也没有相信过那些多嘴宫女的话,他也多少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个水灵灵,看着娇小可人的长公主会成天说要割人舌头了。
可是现在他心爱的公主殿下,手已经没有温度了。
虽说这人仍旧完好无损,健健康康,但她的眼里没有光了,其实把沈栖舟带回宰相府的那个晚上,季北淮就后悔了。
他感觉自己的舟儿开始害怕,开始失去一些他曾经在舟儿身上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身上才有的。
而不像如今这般的沈栖舟,被他囚禁,失去自由,也不再拥有完璧之身,他感觉沈栖舟在慢慢失去些什么,像希望渡于熔炉。
许久之后,沈栖舟的一声呜咽把季北淮带回现实,他感到心头寒凉,久久喘不上一口气。
“舟儿,怎么了?”季北淮在某些关键时候,总会脱口而出,用最亲昵的称呼叫唤沈栖舟。
沈栖舟默默抽了会凉气,脸上浸出些冷汗,她半眯着水灵的杏眸,有气无力道:“无妨,不过是药太凉了罢。”
说完,沈栖舟的手上立马多了一杯水,季北淮盛的是热水,他想让沈栖舟的手别再那么凉。
凉得他可怕,觉得这个人就要眼睁睁在自己面前融化。
“舟儿,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平安喜乐。你是真的不愿意待在我身边吗?”季北淮稍稍叹了口气,轻身说道。
沈栖舟没有看到他眸中的暗淡无光。
沈栖舟听季北淮这么问,倒也是很惊讶,她原是因为一夜没睡好,着实没什么精神,但如今听他这么问,立马不容反驳道:“你心知肚明,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又怎会愿意待在你身边呢。”
沈栖舟回想起前世的不堪,把她的错负板上定钉,于是又补充道:“况且你这分明就不是把我当成家室来对待,而是把我当成囚奴,让我永远也看不到未来。”
季北淮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是个冷冰冰的人,是个从来都不会施展温情的高岭之花,唯有兢兢战战的对沈栖舟下了那么多温柔的苦心,却换来一句毫不留情的否定。
“公主殿下……臣——”
季北淮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侍从来报:“大人,太子殿下驾到,他说这次你务必要见他,不能再推辞。”
“好,我马上到。”季北淮垂眸道。
沈栖舟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听他这么说,看来你不止拒绝了适儿一两次了吧?,怎么,宰相大人是心中有愧?”
季北淮对上沈栖舟的目光,正色道:“臣从未心中有愧。”
爱一个人,又怎会甘心将一番苦心看成愧疚呢?
说完这句后,他便离开了寝室。
沈栖舟如今身体处处不对劲,就算是沈适来了,也没有心情去看望他,她抓着锦被,季北淮一走,她立刻喘出了声。
“这药后劲真大……”
大厅上,季北淮吩咐侍从泡了一壶上好的茶,就把他们叫唤开了。
如今偌大清冷的大厅只剩他们两人。
沈适一见到季北淮以后,就连在朝之中的君臣礼仪都快要着急得不顾及了。
他上前拉起季北淮的手,立马问道:“季大人,我家阿姐近来还好吗?父皇和太后如今甚是思念她,身体都熬出病根子了。”
季北淮处变不惊,面上看上去永远是那么谦逊有礼,他回答道:“太子殿下,你无需着急,公主如今在我府上仍旧安好。”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阿姐放回来?”沈适问道。
少年甚是年轻,所说之话仍带着些许稚气,让季北淮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放回来”这个词多少有点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