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重生记+番外(78)
喜儿眨巴着眼睛,不自觉又咬了一颗葡萄, “和喜儿的娘一样温柔……”她又小小的叹了口气,托看小脸道:“我娘还不回来……”
(二)闺房偶记
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早起还是响晴的太阳,过午就阴了天,不多时便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噼里啪啦的下起雨来。
明微本窝在暖阁里歇午觉,忽听外头风雨琳琅,便拥被支起了身,饧着眼往窗口一看,却见天色仿佛已经暗下,檐下水流如注,织成了一道密密的水帘,隔帘望去,隐隐只见得殿前千万杆翠竹俱被狂风吹弯了腰。
“这样大雨……”她睡得尚且迷瞪,按着眉心嘟囔了一句,转头就歪了下去,不防没寻到枕头,却正正叫人揽在了怀里,低沉沉的笑她:“都申时了,还睡?”
“几时回来的?”她依稀辨出了他的声音,却连眼睛也没睁,只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言语含糊的与他抱怨:“昨儿他们过来,非要缠着我斗雀牌,又是喝酒又是赢钱的,一玩儿就玩到了半夜,可是害死人了……”
如是娇声软语、星眼朦胧的模样儿,只叫万岁爷酥了半边身子,循着她的嘴唇咬了一下,喑声暗笑:“你再不起,可就不要想起了。”
明微着实困得厉害,但不去理他,只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把脸一遮,一面睡一面嗡声道:“你敢混闹,我明儿就回天津……”
回天津?万岁爷一颔首,但没与她理论,却横臂把人一抱,一囫囵的抱到了里间攒海棠花围子的拔步床上,含笑捏了她的下巴问:“几时回去?”
叫他这么一闹,明微睡意早就消了大半,却因将将睡醒浑身乏力,便只懒懒倚在他臂弯扯他的衣裳,“我要起来,你叫人过来……”
圣上嗤一声笑了,却看她不动,直等过了半晌,明微轻轻敛眸在他脸颊啄了一下,那厢方直起身来扬了手,眼见得就要拍下去,倏忽却将她压在了凉丝丝的玉簟上。
一时佳人倚榻,鬓云乱洒,幽韵撩人,他握住那一把水葱儿似的玉指咬了一口,凑到她耳边道:“朕有些想你。”
“不行。”明微一瞬脸颊滚烫,板着脸去推他,却叫他捉住了双手覆在领口,觍颜笑道:“卿卿,明儿大朝,我晚上还赶着回宫。”
再醒是掌灯时分了,懒懒的掀开了眼皮,身侧已经空了,外头的雨也停了,丫头推了窗子,夏风裹挟着湿润的水汽铺面吹来,满室清凉。
朝云送了水过来,她拢着衣裳起来洗漱,却见得一人缓步踱入,不由眉心一蹙,恼道:“你不是要走么?”
皇帝淡淡一笑,“朕想着你下晌睡了这么久,晚上必是睡不着了,我留着给你解闷儿。”
(三)小儿
入冬以来尚没下过雪,眼见得年关将近,终一日泼泼洒洒的下了一场,铺白了山川河流,世间万物。
明微惜雪,往常长公主府、荣安小公主府或是二贝勒、六贝勒府里若有煮雪烹茶、赏花看雪这样的雅事相邀,都不甚推拒。不料今年一入冬人却犯懒得厉害,休说出门赏雪,便多走动两步也不愿意,只歪在炕上昏昏嗜睡。
“母妃这样子,是不是请个太医来看看?”灵犀随六贝勒傍晚来探,听得朝云说已睡了大半日还未醒,不禁望眼合惠,隐隐生忧。
说话间小丫头奉了茶过来,朝云只接过来,亲手端与二人,但道:“前日是说去请,娘娘嫌一请太医就惊动主子爷那里,说年下事多,不要叨扰了朝事,又说她不过是爱睡了些,索性养养神,不叫咱们大惊小怪,这才没有去请。”
灵犀望合惠:“不若请周太医过来?”这周太医名唤周勤,乃是胡永年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其师已老还乡多年,如今六福晋有孕,正是他常驻贝勒府照看,因不往太医署里去,倒不会叫皇上知道。
合惠年将弱冠,这些年里外出办差出入朝堂早已独挡一面,忖了忖觉得可行,即一点头,遣了个小子过去请人。
明微在宣政二十七年回京,长居的是京师大学堂附近一所三进三出带所小花园的院子,离公主府与贝勒府都不算远,那小孩子腿快,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就跑了个来回,带了周太医过来。
明微正将将醒来唤人,灵犀遂起身至门口,小心打帘叫了句母妃。
“我说是谁在外头说话,闹得我不得安宁。”明微笑笑,招手唤了她进来,转头一望窗外雪白一片,只道:“喜儿说你素来畏冷,如今身子又重了,怎么大冷天儿的就跑出来了?”
她这里的晨昏定省,向来是嫌麻烦,一再的叫他们不要过来,现下已经废了,因无论是两个贝勒爷还是小公主那里,都是隔些时日才过来一次。灵犀当下已怀了七个月的身子,却还是头一胎,因脸红了红才道:“周大夫说,儿臣现下偏胖了些,多走动走动才好生产。方与六爷出来,就想着来看看母妃了……”说话间看丫头捧了衣裳过来,便往前一步欲服侍她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