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娱乐圈都觉得我只看脸(104)
这一长段话，她说的那叫个苦口婆心，言辞恳切。不知道的人只怕是会以为她是为季西操碎了心。
不过，在她心里多多少少也真是这样想的。
本来就是嘛，哪有做演员的一直就只跟一个导演合作的。
而且在《全员恶人》和《九州鉴》的后期和空档的时候，别说是接其他拍戏任务了，就连专门递到季西面前的剧本他也一眼都没看过。
“而且，这次电影以后我是真的准备好好休息一阵了，这一部电影接一部的，弄得我赚了钱都没时间话！说不准接下来我可能就两三年的时间不拍电影了，那你也总不可能也跟着两三年不演戏吧？”
顾泠泠觉得季西也许是觉得跟其他导演一块演戏会不适应，但他早晚都要适应的不是吗？
“可以。”
“？”顾泠泠因为季西突然打断她的话而下意识一愣，“可以什么？”
季西的神色很是认真，不带一丝玩笑：“我说，你不拍电影的时候，我也可以不当演员。”
“……”顾泠泠沉默了几秒，然后也跟着收敛起了周身的那股不上心的闲散劲。
她坐直身子，抿着嘴角，迎上季西的目光，眉间微蹙：“别开玩笑。”
因为这句话，一点也不好笑——
第113章 我不喜欢你这样
虽然顾泠泠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太好, 但季西的眼神还是没有半分闪烁和躲避，满是坚定：“我没开玩笑。”
下一刻，顾泠泠把盘坐在沙发上的腿放下, 正襟危坐地看着季西，然后眼帘微垂, 轻声低喃道：“我不喜欢你这样。”
很不喜欢——
不管当初季西成为演员是不是因为被她硬拽过来, 充满了阴差阳错的意味, 但顾泠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季西对镜头的喜欢。
要是不喜欢的话, 他在镜头下就不会表现得那么自如。要是不喜欢，他也不会趁着空档，一口气把请十几个表演老师, 把他相较于科班演员落下的课程全部补上。
而且，虽然一开始是顾泠泠没有办法硬拖着他救场，但不得不说, 季西是个天生的演员。
所以在《全员恶人》的时候, 顾泠泠才会因为他在镜头下的存在感太强，而把原本的群像戏剪成了大男主戏。
所以在《九州鉴》里, 虽然对手是盛丞和边妙彤，但结果季西却还是能够不落下风。
而既然是喜欢, 那就不要这样随便对待。
季西现在这样的反应，让顾泠泠忍不住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个上辈子一直追在姜时亦身后的自己。
她不喜欢以前的那个自己，也不喜欢在季西身上看到当初自己的影子。
虽然不知道顾泠泠心里具体的想法, 但看表情, 季西也稍微意识到了些什么，他轻轻笑了一声：“嗯，我觉得你可能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顾泠泠眼带茫然地抬起头来。
季西表现得很有耐心, 一点一点，细细地跟顾泠泠掰扯起来：“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当演员？”
顾泠泠犹豫了一下：“因为喜欢？”
季西点头：“当然了，一开始是因为无聊，被你忽悠去拍了《全员杀机》。但喜欢，应该也是有的吧，毕竟我也不会勉强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但这喜欢，就像你喜欢打游戏一样，你可以因为打游戏想要通关所以好几天不出门，也可能会因为想着游戏，所以在下班以后飞奔回家，你也可能会为了游戏熬夜氪金，但你却不一定想过要去当专业的职业选手，让打游戏这件事□□情充斥你的人生，对吗？”
顾泠泠被季西这一通说得，竟然觉得好有道理，但最后还是挣扎着反驳道：“这不一样！”
看出了顾泠泠神色间的恍惚和动摇，季西笑得更灿烂了：“也许对你来说，当导演和打游戏是不一样的，但对我来说，做演员和玩游戏也没多大区别。”
“那照你这种说法，和别的导演合作那不就相当于只是换款游戏吗？你干嘛这么排斥？”顾泠泠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可能找到季西话里的漏洞。
“拍你的电影，那相当于是打我喜欢的射击游戏，而跟别的导演合作，那就是在让我去玩我完全不感兴趣的换装游戏。”季西凑上前，看着顾泠泠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的倒影，“你说，这难道一样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顾泠泠猛地把在不知不觉中靠近她的季西推开，愤愤地说道。
季西看着她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笑了笑，顺着她的力度往后退了退，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顾泠泠有些泄气地妥协了：“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演戏对你来说就跟打游戏的性质一样，那你就去做对你来说跟打游戏性质不一样的事情啊。”
听到这话，季西抿直了嘴角，眼帘微垂，睫毛投射出的阴影遮住了他眼里的神色，然后低着头连名带姓地喊道：“顾泠泠。”
因为季西的语气太过郑重，所有顾泠泠都不由一愣：“……嗯？”
“你知道的吧，我还有一个哥哥？”
顾泠泠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季西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来，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很久以前，顾泠泠在拍《全员恶人》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了。
当时季西之所以会对游泳池的戏份推三阻四，最后虽然顺利拍完，但却还是差点溺水，不就是因为他小时候有过在泳池溺水却看着他哥哥站在泳池旁冷眼旁观的场景，所以从此就对游泳这事有了心理阴影了嘛。
她跳下泳池去捞季西的时候，还被他用力踹了一脚，疼了她整整一个星期！
她对于从小打大踹在她身上的每一脚都记得很清楚——特别是她没有踹回去的。
季西的脑袋又往下低了低，将神色遮掩在散落发丝所投射的阴线下，身子前倾，双手交叉握在膝上，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跟我哥其实并不是一个妈生的，是同父异母。我们虽然都姓季，但我很小就知道，季家以后当家人的名字只有可能是季阳羽，而不会是季西。”
“从小我爸就对我哥要求很严格，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礼仪举止他都要做到最好，因为他是季家的继承人，走出去便是季家的面子。但我不一样，我爸很宠我，就算是迟到早退，飙车闹事，到最后最多也只是不重不轻地训斥两句。
别人都说，这是因为我爸中年得子，所以难免溺爱。但我知道，不是这样的。而是因为没有期望，所以便自然没有要求。”
“……”面对季西这突如其来的可怜姿态，还有这掏心掏肺地言语，顾泠泠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会安慰人的啊！
甚至顾泠泠的表情都变得凝涩起来，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现在她怎么办？！
很俗套的豪门套路，在几秒的沉默过后，看着季西那副神色黯淡的模样，顾泠泠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拍一拍季西的肩膀，但最后却还是犹豫地停在的半道。
虽然是顾泠泠在他身后做出的动作，她伸出的手也并没有触碰到季西分毫，但季西却仿佛若有所感似的回过头来，然后侧身一把抓住了顾泠泠原本都打算收回去的手掌。
“我从小就是这样被教着长大的，钱我不缺，想要的很容易就能得到，没有什么需要我特别努力，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格外执着，所以不管是什么，对我都只是游戏而已。”
说到这里，季西握着顾泠泠的手下意识地用力，然后轻轻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一字一顿地说道：“除了你，顾泠泠，只有你，只有看着你，追着你，对我来说才是跟打游戏不一样的事情。”
随着话落的瞬间，顾泠泠突然觉得她被季西握住的指间很烫，烫得她条件反射地就想把手冲季西的手掌中抽离出来。
可她一个用力，却根本没能抽动。
季西抓得很紧。
顾泠泠避开季西跟他掌心温度一样灼人的视线，侧过头，眼神飘忽，有些语无伦次地嘟囔道：“好了，可以了，我知道了，随便你吧，你想演戏就演戏，不想演戏就不演吧。”
反正她是明白了，季西压根跟当初她追着姜时亦的时候不一样！
季西看着顾泠泠难得慌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抿出一抹上扬的弧度，努力控制着自己憋笑地声音：“所以在新电影是有我的角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