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番外(94)
出了茶馆大门的冯橙正问起茶馆:“陆玄,我发现茶馆一直没有客人啊。”
还是来福的时候,茶馆好像没有这么冷清。
陆玄看她一眼,不明白她问这个的意思。
冯橙笑笑:“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会赔不少银子吧?”
“赔不了几个钱,你不用操心这个。”陆玄淡淡道。
他为了方便二人见面,特意叮嘱伙计在客人上门时提高价钱。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清静,她竟然担心茶馆开不下去?
“就是觉得一直赔钱怪可惜的,是不是掌柜经营不善,伙计不够殷勤?”
茶馆中正擦桌子的伙计大大打了个喷嚏。
“冯橙。”
“嗯?”
陆玄看着她,神色古怪:“你是不是缺钱?”
“没有。”冯橙抬着下巴,飞快否认。
“不是只攒了三百两月钱么。”少年忍不住嘲笑。
冯橙白他一眼:“陆大公子,你以为三百两银子很少吗?”
养一个钱三,她还是养得起的。
陆玄还想再笑一句,转念作罢。
比起国公府,尚书府可能是艰难了些。
想了想,他道:“要是缺钱,就和我说。”
冯橙错愕看他一眼。
“怎么?”陆玄被这眼神看得莫名其妙。
“我花你的钱不合适吧?”冯橙老老实实道。
虽说连陆玄沐浴她都看见过,陆玄还强抓着她洗过澡,可那是当来福的时候了。
不合适?
陆玄拧眉。
刚刚说出那话时,他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在他想来,他有钱,冯橙缺钱,那没钱了用他的正合适。
难道是他这个想法不合适?
陆玄心中思量,面上不露声色:“你不是我师妹么。”
冯橙面露狐疑。
她以前没有过师兄,这么说师妹可以随便花师兄的钱?
琢磨了一下,她摇头:“可我连大哥的钱都不花的。”
师兄妹再亲近,总不如亲兄妹吧。
这是拒绝了?
陆玄看她一眼,淡淡道:“你大哥也没钱吧?”
冯橙:“……”
说话间二人到了陶然斋,由伙计领着进了雅间,不多时一只烧鸡端上桌。
香味扑鼻,冯橙轻轻吸口气。
陆玄伸出筷子夹了个鸡腿放入冯橙面前的碗碟中:“吃吧。”
冯橙不由露出灿烂笑容:“多谢。”
“一只鸡腿,有什么好谢。”陆玄语气随意,又把另一只鸡腿夹进她碗里。
上次一起吃烧鸡他就发现了,冯橙喜欢吃鸡腿。
冯橙投桃报李,夹了段鸡脖子放进陆玄碗中。
她记得陆玄喜欢吃这个。
陆玄看着碗中干巴巴的鸡脖子却沉默了。
虽说一只烧鸡身上他最爱吃的就是鸡脖子,可冯橙又不知道,难道在她心里他只配吃鸡脖子?
就那么没地位吗?
少年正闷闷想着,就听少女纳闷道:“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脖子,怎么不动筷子?”
陆玄看着她,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
冯橙拿帕子擦擦嘴角,淡定解释:“上次一起吃烧鸡,我看你总往鸡脖子上瞄。”
陆玄嘴角一抽:“你观察还挺仔细。”
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莫名欢喜。
二人自自在在吃着烧鸡,凉爽秋风从窗外吹进来。
冯橙无意间往窗外一看,登时僵住。
“陆玄——”
“怎么?”
冯橙指指窗外:“我祖父。”
陆玄往外看一眼,眸光微凝。
看方向,冯尚书是要进陶然斋。
冯橙显然也发现了关键,低声道:“像上次那样跳窗不行的,这里街上来往行人太多。”
陆玄还算淡定:“吃一只烧鸡用不了多久,等等就是了。”
冯橙点点头,恢复了镇定。
也是,那就等等吧。
一刻钟后,冯橙再次指了指窗外:“陆玄,那好像是你祖父。”
第123章 报案
二人从窗口眼睁睁看着成国公往陶然斋大门的方向去了,不由面面相觑。
“陆玄,吃一只烧鸡的时间可能不够。”
陆玄神色凝重:“可能还要加上吵架的时间。”
二人枯坐了一会儿,果然听到喧哗声从楼下传来。
“看来是坐在大堂里了。”陆玄分析着。
“要不……去看看?”冯橙提议。
陆玄睨她一眼,平静反问:“被他们发现我们在一起吃烧鸡,然后打个你死我活吗?”
冯橙想到清瘦的祖父,再想到魁梧的成国公,还是不放心:“我祖父手无缚鸡之力——”
陆玄淡淡接口:“放心,揪掉我祖父胡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先前因为被冯尚书扯掉了一把胡子,祖父的骂声差点掀翻屋顶。
冯橙叹气:“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每次见面都要打架。”
陆玄拿起一根鸡翅膀慢慢啃着:“别乱担心了,就当是年纪大了,活动筋骨。”
二人竖着耳朵听着楼下吵架,终于等到没了动静,这才脱身。
冯橙拎着清心茶馆的茶点回到尚书府,打发人把茶点给尤氏和冯桃各送了一份。
不多时,冯桃就来了晚秋居。
“大姐,你去清心茶馆喝茶了吗?”
“三妹怎么知道?”
冯桃笑呵呵道:“马车停下的位置就离清心茶馆不远。”
“那里不是好几家茶馆么。”
“大姐给我送去的藕粉桂花糕,一尝就是清心茶馆的味儿。”
冯橙笑着摇头:“就你会吃。”
“是那家的藕粉桂花糕特别好吃。”说到这,冯桃有些遗憾,“可惜那家突然涨价了,东家有点黑心。”
涨价?黑心?
冯橙突然明白了茶馆冷清的原因。
“大姐,你一个人去喝茶吗?”想到被长姐抛下,冯桃很是怨念。
虽说大姐给她带回来了好吃的茶点,可是她陪大姐一起喝茶聊天吃点心不好吗?
“和一个朋友,有点事要谈。”
一听有正事,冯桃不再追问,约好下次一起出去喝茶,心满意足走了。
冯橙想想明天将要发生的事,心情也很不错,梳洗过后睡起觉来。
翌日一早,顺天府门前的大鼓就被击响了。
击鼓之人是个穿戴体面的中年男子,很快有衙役把他带进去,只留下一群迅速围过来看热闹的好奇议论。
“堂下何人,为何击鼓?”坐于堂上的顺天府尹沉声问道。
男子跪在地上,颤声道:“启禀大人,草民名叫杨武,前来击鼓是要举报欧阳庆谋财害命。”
一听有命案,顺天府尹立刻重视起来,指着杨武道:“你且仔细道来!”
“草民与欧阳庆是朋友,昨日中午他家办酒,到了晚上我们继续喝,结果听他说——”
“说什么?”
杨武一脸紧张道:“听他说能有今日多亏了那对进京寻亲的短命主仆,草民觉得奇怪,就问是怎么回事,他说他把那对主仆杀了得了一笔横财,这才有银钱送儿子去好学堂读书……”
顺天府尹越听神色越凝重。
“当时他喝多了,草民只以为是吹牛,可回家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如何不对劲?”
“草民想到以前听来的闲话,说欧阳庆本是屠夫,日子虽比四邻八舍好过,却离富贵还差得远,没想到有一日突然富裕起来……草民越想越后怕,觉得欧阳庆恐怕不是醉话,而是酒后吐真言。草民想了一夜,事关人命不敢隐瞒,天一亮就来报官了。”
“他还说了什么?”顺天府尹见杨武说得有模有样,信了大半。
那欧阳庆是不是酒后吹牛先不论,杨武敢来击鼓报官,听来的这番话不大可能是胡诌。
实际上,杨武正紧张着,因为欧阳庆酒后吐真言这番话就是胡诌的。
欧阳庆喝多后就呼呼大睡了,哪说过这些。
他完全是照着那位神秘贵人的交代说的,可真跪在大堂下,才知道什么叫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他好好完成贵人的交代,就能像欧阳庆那样一夜暴富了。
杨武默默给自己打了气,低着头道:“他还说……那对主仆就埋在院中石榴树下!”
“当真?”顺天府尹听了这话,更是信了几分。
连埋尸之处都说出来了,吹牛一般吹不了这么细致。
杨武面露犹豫:“可后来他又说人埋在柴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