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番外(125)
另外一条路,来来往往的人就多了。
“这是最大的可能。”陆玄懒懒靠着树干,神色从容,“真要出乎意料,谢志平不选择走这里,那我们就赶去下一个埋伏点,无非是多些麻烦罢了。”
在陆玄看来,谢志平不选择走这里的可能很小。
一个专门去万福寺求转运的人,最在乎的就是兆头好坏。
人心难测,但有时也没那么难猜。
马车中的谢志平,心中踏实下来后整个人都轻快了。
在万福寺捐了一笔不小的香油钱,上了头柱香,求了转运符,还美美吃了一顿素斋,可谓收获满满,不枉天没亮就折腾。
谢志平靠着车壁,美滋滋哼着小曲儿。
突然马车一停,整个人往前扑去。
“怎么回事?”稳住身子后,谢志平怒问。
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前边有棵树突然倒了,把路给挡住了。”
谢志平一听,一阵膈应。
又没打雷又没下雨,好好的树怎么会倒了?
他掀起车门帘下了马车,果然就见一棵树横倒在路上,正好拦住了马车去路。
“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谢志平沉着脸吩咐下去。
两名护卫走过去,围着倒地的树仔细检查。
“这树怎么倒的?”
一名护卫回道:“老爷,这棵树被虫蛀空了,外边就是一层皮。”
“没有人为的痕迹?”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没有看出人为的痕迹。”
谢志平抬脚走过去,打量那棵倒地的树。
进了十月,树的叶子早已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看着就死气沉沉。
树干断掉的地方是自然裂茬,没有锯过的痕迹,露出空洞洞的内里。
腐朽颓败。
谢志平盯着被虫蛀空的树,好心情瞬间没了。
这就纯粹是凑巧了,这棵被虫蛀空的树不早不晚,刚好倒在他马车前。
谢志平只有一个反应:晦气!
太晦气!
“老爷,小的们把树挪走吧。”一名护卫试探提议。
主家阴沉的脸色实在骇人,令五大三粗的护卫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
“挪走,挪走。”谢志平多看一眼都觉得膈应,连连摆手。
倒地的树看起来不小,实则没多少重量。
几名护卫合力,很快就把树抬起来丢到了一旁林子里。
马车前没了障碍,只有断裂的几截枯枝躺在那里。
小厮是个眉眼灵活的,心知老爷瞧了晦气,忙上前把枯枝捡起来扔到路边。
“老爷,上车吧。”小厮跑回谢志平身边,小心翼翼道。
谢志平沉着脸钻进马车,等马车一动,喊了一声停。
马车立刻停下来。
车夫自然没有说话的资格,几名护卫也安安静静守在马车旁。
小厮凑过去问:“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掉头。”
小厮一愣。
谢志平面罩乌云,沉声道:“不走这条路了,走另一条。”
“是。”小厮立刻应了,忙指挥车夫掉头走另一条路。
老爷心情正差着,不赶紧按着老爷吩咐的做,那是要挨骂的。
另一条路虽然绕点远,也没这条官路好走,只要老爷乐意就行。
感受着马车调转方向,谢志平靠着车壁神情阴郁。
来往这么多人,偏偏那棵树倒在他马车前。
要是再快一步,岂不正砸在马车上,说不定他就要受伤甚至丧命。
这时候,谢志平不由庆幸刚拜了菩萨。
这是菩萨保佑,才躲过一劫。
遇到这么膈应的事儿,这条路是不能走了。
谢志平闭上眼睛,感受着路面颠簸,心情越发低沉。
车轮转动,发出咯吱声。
在枯燥沉默的声响中,谢志平渐渐有了睡意。
突然马车又是一个急停,毫无防备之下,谢志平往前一栽,勉强用手撑住车板。
“又怎么了?”谢志平高声喝问,没等外面的人回答就怒气冲冲钻出车厢。
第二次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看清外面情形,他登时变了脸色。
马车前站了一排数个蒙面黑衣人,阳光下,手中长刀闪着寒光。
“打劫!”正中间一名身材魁梧的蒙面大汉大声道。
小厮的话后知后觉响起:“老爷,有劫匪!”
谢志平第一反应竟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他一脚把小厮踹开,怒道:“干什么吃的!”
他都下车了,再说这话有个屁用。
愤怒过后,谢志平稍稍定神:“各位好汉有话好说,只要你们不伤人,想要银钱尽管拿。”
“你身上有多少?”
“五百两银。”
大汉愣了愣,兴奋道:“把人抓了,找他家要五千两,兄弟们上!”
第164章 陆墨下落
几名蒙面黑衣人举刀冲过来。
“老爷,您快回马车里!”小厮惊恐喊着。
谢志平又是一脚:“给我闭嘴!”
他本来就要钻回马车,趁着护卫拦住劫匪的时候逃跑,结果被小厮喊了出来。
这下好了,劫匪都听到了。
果然一名蒙面人喊道:“不要让他跑了!”
谢志平急慌慌钻进马车,吩咐车夫:“快走!”
马车动了一下,又停了。
刀尖透过薄棉门帘,闯入谢志平眼帘。
谢志平变了脸色,忙往车厢后面挪动。
车厢后面放了一张矮榻,方便长时间乘车时休息。
掀开挂在矮榻后边的锦帘,就露出两扇车门。
门是从车厢内栓好的,方面遇到紧急情况时直接从后门跳车。
谢志平用力拉开后车门跳了下去。
一柄刀横在他脖子上,冷冷声音传来:“别动。”
谢志平忙举起双手,声音发颤:“我不动,保证不动!”
外面蒙面人与护卫的打斗正激烈,看起来蒙面人落在下风。
谢志平一看,又气又恨。
他是个惜命的,尤其是出城时定会带上不少身手出众的护卫。
这一次遇劫匪明明能顺利脱身,他却倒霉落在了歹人手里。
“让他们停手。”横在脖子间的那把刀的主人冷冷道。
“住手!”谢志平这么一喊,与蒙面人交手的护卫纷纷停手。
蒙面人揪着谢志平走过去,站到领头大汉面前。
“干得漂亮!”大汉表扬一句,长刀对准谢志平,“五千两,我们就放了你。”
望着染着血迹的刀尖,谢志平脸色煞白。
原来被刀对着这么可怕。
这时候别说是五千两,就是五万两他也毫不犹豫出了。
“好,好,好汉先把刀移开……”唯恐对方失手,谢志平战战兢兢道。
“那不行,你先交钱。”
“头儿,他说只有五百两。”
谢志平慌了:“我有,我府上有!”
“府上?”大汉皱眉看着他。
谢志平点头如捣蒜:“对,我府上有钱。”
“你府上有钱,我们又不能去你府上拿。”大汉不为所动。
“让他们回去拿!”为了保命,谢志平毫不犹豫道。
他不怕要钱的,他怕要命的。
认钱就好说。
大汉看了一圈护卫,阴恻恻警告:“要是报官,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绝对不报官,绝对不报官……”谢志平冲小厮喊,“回去拿钱来!”
小厮应了,转身就跑。
“等等。”
小厮身形定住,转身看向蒙面大汉。
大汉指了指那群护卫:“让他们都走。”
小厮看向谢志平。
谢志平惨白着脸没吭声。
他的依仗就是这些身手出众的护卫,要是护卫走了,那就更心慌了。
大汉可不管这些,用刀尖点了点谢志平肩头,冷冷道:“留你一个人质是为了钱,留他们干什么?难道要我们管饭?”
刀尖抵到身上的感觉骇得谢志平魂飞魄散,惨白着脸道:“你们……也走……”
一群护卫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老爷被劫匪抓了,他们就这么走了?
那把刀又往前抵了抵。
“走!”谢志平忍着恐惧大喊一声。
“老爷,我们很快会回来的。”小厮喊了一声,拔腿就跑。
谢志平忍不住喊:“骑马回去!”
吓傻了的车夫慌张解开拴着马的绳索。
小厮匆匆上马跑了,一群护卫与车夫也跑了,只留下一辆马车孤零零在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