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才更相配(55)
“这是苏灵门的冰窖,难道你不知吗?”
原来是冰窖,怪不得这么冷。不过这就有趣了,神魔教的冰窖建在地下室,苏灵门的冰窖却建造在这石头洞里。洛子宴在苏灵门生活了十余年却一次也没来过,只是为何,师傅要住在这冰窖里?
疑虑尚未来得及梳理清楚,眼前出现的一幕更让他痛不欲生。他不愿相信这会是事实,可当他反应过来时,三年来心底高高筑起的提防,却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他以为自己从知道那人成亲那一刻开始,就不会再为他伤心难过,可看到他脉搏气息全无,静静躺在那的时候,为何还是会心如刀绞?
“你们究竟对我师傅做了什么!”洛子宴揪住苏茗烟的衣襟,大声逼问,恨不得把她活剥生吞了般。苏茗烟也不反抗,任由他折腾。
“其实你师傅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洛子宴松开她,惊愕道:“你说什么?”
“他耗尽自己毕生精元救了我们教主,你后来看到的苏公子,是用巫术操纵的尸人。”
“所以,这三四年来,我师傅一直被巫师操纵着?”
“不,是教主的意识。”
原来如此。仿佛就在这一刻,心中所有的疑问都有了解答。办宴会,驱赶他下山,成亲……看似顺理成章,天-衣无缝,而实际上却都是她陆妃妃演的一出独角戏罢了!
洛子宴呆呆走到床前,伏下身,无限依恋地看着眼前这人。多少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容颜,如今却躺在这冰冷的石床上,一动不动。
他挽起他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地吻了吻。苏亦手里握着的木簪掉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洛子宴捡起那木簪,看了看,深有触动,眼泪也随即夺眶而出。
他起身坐在床头,把苏亦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以手为梳,替他挽了一个好看的发髻,把簪子插进了那乌发之中。
他把苏亦扶着躺好,整理好他的衣衫,看起来没有一丝不妥后,才重新坐定在床边,抓起他冰冷的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
他终是压制不住内心巨大的痛楚,趴在床沿上崩溃地痛哭起来。埋藏了三年的委屈,泪水,思念,通通在这一刻不管不顾地宣泄了出来……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直至苏茗烟走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抬起头来,睁开红肿的双眼。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哥哥在哪了吗?”
洛子宴收拾了一下方才失控的情绪,指着苏亦道:“就是他。”说完,懒顾她惊魂未定,伸手钳住她的双肩,郑重其事道:“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无论如何请帮我保存好他的尸身,务必要等我回来,能办到吗?”
苏茗烟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她却茫然地点了点头。她还沉浸在他方才那句“就是他”里没缓过神来。
洛子宴平复了心情,回梅园告别了师伯,宋心心他们,再次上路。他相信待他归来之时便是他们重逢之日。此刻,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勇往直前。
阿瑶不知道他在短短的两天内,经历了什么事,只道他整个人都变了样,改头换面,精神抖擞,浑身上下好像有一股使不完的狠劲。
马车日以继夜地在山路上颠簸着。穿过皇城,越过农庄,照着图纸上的标示,他们顺利来到了洛家陵墓脚下。
一座经过积年累月风吹雨淋,漫长历史风化后的建筑,破败得甚至不能说是皇陵。一座荒山上,稍微拱起的石砖砌成的不起眼的地宫,谁也想不到里面会藏着些什么。若不是洛子宴怀着目的而来,他万分不愿意靠近这座眼看就要崩塌的陈旧地宫。
两人观摩完,嫌弃地走了过去,开始分头寻找开启洞口的机关。
找了一个时辰,两人把地宫外面的尘土都摸掉了一层,周边的杂草也拔得干干净净,愣是没找到所谓的机关在哪里。
“我觉得压根没有什么机关,就是封闭式的坟墓。也许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没想过再让人进去。”阿瑶发出总结式的言论。
洛子宴点头认同她的看法,“那你往后站一点,我轰开它。”
阿瑶皱眉,“你就不怕它崩塌了?”
洛子宴想了想,决定还是用武力轰开它,若是塌陷了,就掘开泥土,慢慢翻找好了。他双掌发力,朝石墙打去,随着“嘭”的一声,出现一个几尺宽的窟窿,足够两人进入。
刚进去时,还有从洞外探进来的一点光亮,勉强能看清路。越往里,越阴暗,直至什么也看不见时,洛子宴擦亮了一把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两人慢慢向前摸索。
许是当初建造的时候,没考虑到排水这方面的问题,导致每逢下雨时,雨水就渗透进来,形成了地面潮湿,寸步难行。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难闻的气味,洛子宴取出面巾,蒙住鼻子,总算好受了些。又走了一刻多钟,里面的气味愈发的难闻,空气也似乎停止了流动,胸口像是有块石头压着,呼吸逐渐有些困难。
“我们会不会被憋死?”洛子宴戏谑道。
阿瑶心情似乎不大好,并没作答,她一直默默跟在洛子宴后面,两人一直保持着五,六米距离。有那么一会,洛子宴几乎产生出一种只有他孤身一人在走的错觉。甬道狭小,潮湿,且阴暗。由于空气的匮乏,最后连火折子也慢慢熄灭,洛子宴感到有一股窒息感充斥着整个胸腔,头痛欲裂。
“阿瑶,你感觉怎么样了?还能行吗?你走快点,不然跟丢了我都不知道。”洛子宴停下来,等阿瑶上前,与她并肩走。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跟本看不见对方在哪。过了许久,久到洛子宴以为阿瑶已经因为窒息而死亡的时候,耳边才响起了她低沉冷淡的嗓音:“我没事,继续走罢。”紧接着洛子宴感觉到有人在握紧他的手臂,他放下心来,拍拍她的手背,道:“我们会活着出去的。”不知是给自己鼓气,还是说给背后的人听。说完这句话后,仿佛真的多了一份信心似的,迎着黑暗,大步往前跨去。
第52章 崩塌
不知又走了多远,空气渐渐充沛了起来,感觉没那么憋了。洛子宴“嘶”一声擦亮火折子,通过火光,能看见甬道逐渐宽敞,地面变得干燥了些。愈往前,越宽敞,甬道两旁的石墙上甚至出现一些字画,洛子宴没心思去考究,反正也看不懂。
“阿瑶,其实你不该跟我来的,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不知怎么地,洛子宴突然崩出这么一句话来。
阿瑶默不作声地跟在他后面,似乎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洛子宴心里头纳闷,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这样了?到底是因为那天拒绝了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无从得知。他记得在长河村遇见她时,她明明又开朗又热情。自打那次宴会过后,她就像变了个人,沉默寡言,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如此,在洛子宴眼里,仍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这也难怪,自打离开苏灵门后,陪在身边的人一直都只有她。洛南天死后,洛子宴一直想亲手栽培一些心腹,可后面实在发生太多事情,林林总总心烦意乱。莫说是栽培心腹,就连教派的事务他也想置之不理。兜兜转转下来,也只有这么个阿瑶还在,时也命也,说不清。
又走了一炷香左右,终于出现新景致。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宽敞的殿堂。四周墙壁上挂着数盏油灯,油满灯灭,不明是何缘由。洛子宴想过去点燃油灯,让视野更开阔些。脚刚跨进去,随着一阵“嗖嗖”的声音,密密麻麻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避之不及,小腿上中了一箭。尖锐的痛觉由下肢传自大脑,不过短短的瞬间,他却极为迅速地抽出背上的朔雪,以最快的速度挥舞起来,击落不停射过来的毒箭,并朝背后喊道,“小心!有机关!”
他转身看阿瑶,她已中箭,而且不止一支。背后,手臂,腿上,就差没射成刺猬。痛楚使她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不过尚未有性命之忧。洛子宴在明教待的一年可没白费,熟知各种奇门毒药,而眼下这箭矢上沾的也不过是些普通的迷魂药罢了。
他顺着箭矢射出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墙根上架有八座机关连弩,只要有人靠近中间位置,便会触发机关,自动射出箭矢。洛子宴稍稍运功,一跃而起,举着朔雪朝那弩砍去。所幸朔雪也是把难得的绝世神兵利器,削铁如泥,若是普通的佩剑根本奈何不了这钢铁打造的连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