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男主之后[穿书](85)

想到这里,他看求心的眼神都有些酸。

要知道,当初辩法会的时候,鸠摩晦对着他就像是空气一样,在旁人看来极为傲慢。但是此人讲解佛理又相当出色,浅显易懂,深入浅出,又文采精妙,口灿莲花,简直和妙法不相上下。

酸不酸?

酸的。

气不气?

气的。

服不服?

这个……真的只能服。

善溪酸了一会就摆平了心态:“恭喜求心师侄呀,若是能得鸠摩尊者指点,在对佛法的理解上一定能更进一步的。”

“不是他,是我。”沈闻无情地打断他的话。

善溪的表情不再是“满眼柠檬jpg”了,事实上,这位大师父虽然外貌平平,但是表情相当丰富,就比如在他听到沈闻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处在了一种“战术后仰”的状态,以至于沈闻都看到了他惊讶的眼白。

沈闻:“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不是、你休要信口雌黄……鸠摩尊者修的是罗汉道,罗汉道是绝对不会近一点女色的,他怎么可能……等等。”也不知道善溪脑子里到底想到了什么,他骤然刹住自己的话头,沉默了半晌才用一种沉痛的声调道,“沈小檀越,能否摘下面具?”

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

善溪的内心奔腾过一万匹的西域羊驼,他这般实在是惴惴不安,尤其是当沈闻把手放在面具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处在僵直的状态。

直到沈闻真的摘下面具。

他的脑袋里盘旋着“果然如此啊”这句话。

当年他见过尚且是少女的惊鸿,如流风回雪,如霁月生晕,如海潮松风,一颦一笑,都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沈闻的皮相,其实更胜惊鸿一筹,若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就在那双眼睛——惊鸿是顾盼生辉,海中明珠。

沈闻……那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死鱼眼。

但是这也够了。

看着对方陷入沉吟之中,沈闻自觉这家伙已经想歪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出家人心思如此活泼,善溪大师,你需要去禅房清净一下。

“善溪大师?”沈闻戴上面具,出声问了一句,“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他好像一眼就看出我不是人了。”妙法说过善溪知道他暗地里把天女们藏在大悲寺秘境之中的事情,善溪又是见过惊鸿,知道自己是天女的事情。

所以对这善溪自然没有必要多隐瞒,把该告诉他的事情都告诉他就行了。至于其他,比如沈闻现在要干什么,怎么干,就没有必要告诉他。

善溪的眼神更加一言难尽了,他不停地捻着脖子上的挂珠,看表情更是焦躁。

这也并不能怪善溪脑洞一跑八百里,毕竟在西域四十六国之中也有不少邪佛修,以人骨为法器,玷污女修以提升自己的修为,号“欢喜禅”,大悲寺对此深恶痛绝,此等邪功,往上追溯却是出自大塔林寺某位前辈。

也是因为这一出,原本属于大塔林寺的“佛子”推举资格,才落到了身处中洲,非佛诞之地的大悲寺。

沈闻是不知道这一出的,所以当善溪一五一十跟沈闻说明的时候,她的表情就是……“地铁老闻看手机jpg”。

你们出家人好会玩啊。

这么一来,大悲寺和大塔林寺虽然明面上都是千年古刹,在佛修之中地位极高,但是暗地里却是相互较劲的死对头?

你们出家人杀心和胜负欲这么重真的好吗?

“据我所知,鸠摩晦卡在大乘中期已经很久了,久久不能进阶,对于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确实难以忍受。”善溪垂下肩,一幅舍身成仁的样子道,“既然师兄将你和求心师侄托付给我,那么我就不能令他失望——沈小檀越,你现在身在何处?”

“不是,不是你先挺一挺。”沈闻默默往后面挪了一点,嫌弃道,“你觉得鸠摩晦是因为修为阻滞,所以想从罗汉道转修欢喜禅来破局?不是吧,他人品这么差的?”

“你不懂,”善溪摇头,“我知道自己是个平庸之人,所以每走一步,每修炼有所得都会欣然自乐,进阶不顺遂也不会心态失衡。但是像师兄和鸠摩尊者这样的人,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他们进阶顺遂远超过他人,所以一旦有所阻滞……”

“就会心态全崩对吧。”沈闻抱着胳膊道,“我不太理解天才怎么样啦,但是妙法转专业这么干脆,也没这么崩啊?”

“你懂什么,师兄偶尔会在打坐入定之时垂泪的。”善溪道。

然后他一下子捂住了嘴:“等等,我什么都没说,你不要告诉师兄……”

沈闻:……

转专业转到躲在被窝里哭,妙法,不愧是你啊。

“总之,”善溪咳嗽了一声,扯开了话题,“你现在在哪里就待在此处不要动,贫僧现在就来找你……你到底在哪你说啊?”

沈闻:……咋的你也想当我爹?

沈闻一脸冷漠的挂断了传音镜:“有事再联系吧。”

在计划里,确实需要有人拖住鸠摩晦,因为既然他会出手抓回娜迦,那么娜迦再次逃跑,他也一定会出手。

所有人中最难对付的,其实就是鸠摩晦。

这个人,得由她来。

“我来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求心开口道。

沈闻扭头看着他。

于是求心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拖住尊者的事情,由我来做吧。”

他神情坚定,不容反驳。

倏而又柔和了下来。

“若有最艰最险之处,小僧当不容辞。”

第71章 71

没有月光照耀,只有星河荧光的夜色之中,有人辗转难眠,有人心灰意冷,也有人披着一袭黑衣在夜的庇护下行色匆匆。

来人身形矮小,用黑色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此人的目的地也是极少有人前往的,王城周边的怪石崖。

这怪石崖产一种专门供给渠乐王室酿造葡萄酒的泉水,大约修行之人多少都会有些迷信天时地利,大约是长时间取用泉水总结出的经验——往往是天上一轮满月或者朔月之时取用的泉水酿出来的葡萄酒最为甘甜醇厚,所以王室向来有在这个时候派遣有经验的老仆人前往取水的习惯。

而一般取水的老仆人身边会跟着两三个弟子,老人在取水的时候,要传授给弟子自己的经验。

而这个星夜兼程的老人身边并没有跟着学习的徒弟。

而怪石崖上也早有人已经在等待了。

披着斗篷,身材矮小的人颤巍巍的对着坐在怪石崖上等待自己的人深深跪伏了下去,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基本能确定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人的声音苍老而嘶哑,像是被戈壁的风剐了几千年的乖岩一样,让人听着没来由的起鸡皮疙瘩。

“老仆诗玛,见过主人。”老人双手伏在地面上,一缕银发从兜帽里溜了出来,她像是不太愿意抬头,又像是为了昭示自己对于这个“主人”无尽的忠诚一样,如一尊石像一样钉在那儿便不再挪动了。

佝偻着、屈膝着、跪伏着、顺从着,独独不愿意抬起头来。

她屈膝跪伏的对象是个隐蔽在斗篷里的青年人,仅仅能看清一个人形的轮廓而已。而当他开口的时候,才能听出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许久不见了。”

诗玛老人那如蝉蜕一般的身影猛地抖了一下:“老仆受主人重用,前往渠乐王庭已有七十个年头了。”

她今年八十五岁,耄耋老人,鹤发鸡皮,周身的气味要考从中洲来的香粉才能掩盖——而她的主人,这个人看上去依然只有弱冠之年,是风流的簪花少年郎。

修士之于凡人,青松之于蜉蝣,莫过于此。

那黑衣人从怪石崖上轻轻跃下,落在诗玛老人的面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温柔的摘下了她的兜帽,属于青年人的,肤色润泽充满弹性的手捧住了老人那风干红柿一样没有水分的脸庞:“诗玛,不用这样。”

老人只是在颤抖,浑浊的眼睛不敢直视他。

青年将诗玛凌乱额发又重新别回她的脑后,轻轻在她沟壑交错的额头烙下一吻:“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七十年前那个样子。”

假的。

诗玛几乎是瞬间就确定了这句话的真假。

但是眼泪止不住从她浑浊无神的眼里涌出来。

不是假的。

她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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