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枢觉得所言极是,他还真没那么好心,对于和他作对的人,他不背后捅两刀都算客气的了。
只是这话里的意思颇耐人寻味啊,千枢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
她很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去追他们?”
融汐却对她眨了眨眼,语气故作暧。昧道:“这不是赶着来见你了吗?那几个老匹夫有什么看头,哪有公主你貌美如花。”
千枢没理他。
融汐自己讨了个没趣,背对她喝了好几杯茶,回头又见她趴着不说话,就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趣。
“我走了。”
他似乎只是来说个话,窗户“吱呀”一声,房间里就剩了千枢一人。
千枢转了个身,正巧看到桌子上茶杯的碎片咕噜噜打了个转,然后在目光中慢慢化作齑粉,风一吹,桌子上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来没有过那个茶杯一样。
她不知道融汐这是又犯了什么疯劲,只拱了拱枕头,抵抗着睡意等安如许。
也不知道又过去多久,她都快睡着了,窗户又响动起来。
千枢这次怕又认错人,连忙回头看。
安如许站在房间中央暖洋洋地看过来,他旁边站了个人,从背后看身材纤细,正俯身上前关窗户。
千枢“咦”了一声,手扶在床上撑腰起来:“这是谁?”
安如许微微一笑,上前把她搂在怀里,指着已经关好窗户,正面对着他们垂首恭敬站着的女子道:“阿千,你看她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千枢仔细的打量这女子,身材纤细,皮肤白皙,虽然不是极其貌美,但五官清秀,也算是个佳人。
好看是挺好看的,但她肯定,自己没见过她。
安如许也不急,让那女子转过身背对她们站直,然后又问千枢:“现在呢,有没有想起来?”
千枢迷茫地看着女子的背影。
安如许扶额,下巴在她头顶磨蹭,无奈道:“你没发现这女子和你有着几分相像吗?”
千枢被这么一提醒,细细打量之后才发现这陌生女子和她一般高,身材也一模一样,这么从背后看,若两人身着同样的服饰,只看背影还真认不出来谁是谁。
她觉得更有意思了:“你这大晚上偷偷摸摸去钟宝斋,就是为了找她?可是找她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是想让她假扮我?”
安如许正捏着她的手把玩,闻言眯着眼道:“阿千果然聪明。”
千枢没想到自己开玩笑的话还猜对了。
看着她愕然的表情,安如许就挥手让那女子离开,然后光明正大的抱着人,手滑到了里衣里。
他刚从外面来,手冰冰凉凉的,此时放在她腹部揉捏着,冰的千枢小肚子一鼓一鼓。
她气得打他的手:“拿走,太凉了。”
安如许很听话的拿出来,没再弄她,正正经经的和她解释:“阿千,你别把金州想的那么简单,金州并不安全。四海朝会很大可能是个幌子,我怕到时候南域有什么动作,你会受伤。”
他怕千枢不同意,就道:“阿千,你不要小看这女子,她的武功在你之上。”
烛火已经灭了,千枢睁着眼睛睡不着。
原剧情里宣临城死后就是两国对峙,然后就是原身被安如许杀死,为两国的战争添了一把火。
四海朝会这个剧情,原书中压根没有提过。
千枢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穆长明死前和她说的那段话,以及窥不见底细的南域。
现在宣临城还没有死,她也差不多过了那个剧情点。
安如许应该也不会再杀她了,那她现在能好好活下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四海朝会,搞安古辛,南域的大佬们也出来啦,这最后差不多都是揭露伏笔的剧情了。
第47章 活着的第四十七天
大梁疆域辽阔,横跨南北两方,如今已是初冬,宣临城一行人出了上京,一路上越来越冷。
白日里,太阳根本没有多少暖意,但待在马车里还能忍受。
如今到了晚上,夜风一吹,真的冻到人牙齿都打颤。
宣临城躺在马车上,惨白着脸让下人喂水。
裘长老没有再继续穿着和使臣相似的黑色衣服,而是换了一身更加宽大的黑袍。
黑袍繁琐却简单,通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色彩,只是浓重的黑,沉寂在马车一侧。
他不时的撇向宣临城一眼,目光很沉,瘦弱的身躯隐藏在宽大的黑袍里,手腕上系了一根黑色的绳子,坐在那里即使一个字不说,也压抑的让人头皮发麻。
喂水的仆人胆子都快吓破了,手颤抖着去够宣临城,却因为吓的太狠,手里端着的一碗水直接泼到了他脸上。
宣临城还没有发怒,这仆人就一声闷哼,从马车里飞了出去,掉在地上手腿皆断,像是一滩烂泥。
宣临城嫌恶地回头,看向正把手缩回去的裘长老,虚弱道:“五长老,我的伤不是意外。”
裘长老淡淡的“嗯”了一声,从衣袖里掏出来两只黑色的手套,慢吞吞地戴上。
直到做好这一切,他才面无表情的回道:“不是融汐,你出事的时候我正和他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宣临城会毫无反击之力受伤的原因。
裘长老担心融汐会来找麻烦,并没有在驿馆里待着,而是主动找到了融汐,看着他不要闹事。
却没曾想,动手的另有其人。
宣临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一点都不相信。
融汐有多么的睚眦必报他都知道,他故意去羞辱、惹怒他,就等着他沉不住气。
当时他好不容易落单了,融汐能放过这个机会饶了他?
宣临城张口还想再问,裘长老皱眉瞥了他一眼:“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
宣临城张张嘴,想问这件事是否是另有隐情,但裘长老脸色很不好看,他心中思量着利弊,没有再开口。
眼睛就这么白白被毁了吗?
他咽下满腹的不甘,仅剩的一只眼赤红着,目不转睛的瞪着马车顶。
裘长老自然知道他心中仇恨难消,想到那个不知名的“凶手”,也是气愤不已。
他阴冷道:“你放心,不会白白让你受了这委屈,安家小子和小公主已经去了金州,听说他也去了,那里有你七姨,她自会帮你出口气的。”
南域七长老和八长老是一对双生子,一个蛊术一绝,杀人不见血,一个医术不俗,可惜已经死了。
如果她没死的话,找她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医蛊不分家,找七长老也没什么意外。
宣临城想到他口中的七姨,眼睛眯了一瞬,这才露出一抹笑来。
裘长老看他情绪平静了些,也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只是在他脸上,有几份阴冷的古怪。
裘长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虽然僵硬却能听出来关怀:“我们现在回南疆,到时候你的伤肯定能好。”
只是心里,也没有几分把握。
他昨夜回到驿馆的时候,宣临城躺在血泊里,半死不活。
他当时查看了一番,那只左眼眼球烂在团眼眶里,糊成一团畸形的肉。
不可能只是撞的。
宣临城眨眨眼,他想转动一下,却根本感受不到那个眼球的存在。
即便心中预感不妙,但想起来七长老,到底还是存了一分侥幸。
宣临城勉强勾起唇角:“嗯,五叔,我信你。”
他眼皮垂着,右眼里满是孺慕,瞧着全然信任的乖巧模样。
看起来像是一个合格的“晚辈”。
裘长老满意地点头:“你才醒来,好好睡一会儿,我去把穆青青叫来,让她伺候你,在回到南疆之前,你们要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提到穆青青,宣临城脸上的笑有几分勉强。
他不喜欢穆青青,美则美矣,但是性子太过温婉恭良,在这大梁里,他一路瞧来,太过千篇一律了。
似乎所有女子都按照着这个“大家闺秀”的壳子去生长。
没有新鲜感。
他支支吾吾了半晌,还是看着裘长老道:“其实洛千枢也挺好的。”
裘长老脸色一冷,半是警告半是劝告,盯着他道:“城儿,何必糊涂,现在穆长明已经死了,穆青青代表着什么价值你都知道,小公主她不过是一个必死之人。”
宣临城还想挣扎:“可是……”
裘长老脸上已经彻底没了笑意:“没有可是,我这就去叫穆青青,你好好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