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过我的人都醒悟了(重生)(8)
前世今生,她没有与除了父亲和弟弟之外的男子这么亲密地接触过,昨晚的宋堰是第一次,今天的宋堰是第二次。
宝瑜心中尴尬又羞愤,她不觉得宋堰是怀有什么好意,几乎是直觉,宝瑜认为宋堰是来给她找麻烦的,她用力地想要挣脱开宋堰的手。
“别动,小心伤着你——”宋堰皱眉阻止她。
宝瑜恼极了,她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扬手就甩了宋堰一个巴掌:“你不要碰我!”
她浑身无力,巴掌也甩得软绵绵的,只传来一声轻响。
宝瑜坐起来缩到床角,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警惕地看着宋堰:“马上滚出去!”
宋堰的头歪过去一个很小的角度,他用舌头舔了舔牙床的位置,一股子锈味儿,是嘴唇磕上了牙齿,出了血。
采萍端着水盆站在一旁,已然看呆了。
她几乎立时就想起来了,不久前大夫人也打过小少爷一巴掌,那次的后果是什么?
采萍把盆子丢到地上,像只兔子一样冲到了宝瑜的身前,张开双臂护着她:“小少爷——”
采萍的声音里含着丝祈求:“大夫人还生病呢,她烧糊涂了,不是故意打您的,您别生气了……大夫人上次手腕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宋堰错愕地看着面前两个好像将他当成了洪水猛兽的女人,他在宝瑜的眼中看到了后悔和惊惧。
这样的眼神让宋堰的心底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我不疼。”宋堰道,“如果你觉得不解气,再来一巴掌,也没关系。”
宝瑜没有回答。
宋堰沉默片刻,绕过采萍,捉起宝瑜的右手,细白的手腕上缠绕着层层的白布,他知道以后这白布下面会留下一道疤。是他伤的。
“我说过。”宝瑜倏地将手抽回来,“不要碰我。”
“我以后会听你的话。”宋堰忽然抬头道。
“你想让我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就变成什么样的人。你如果不喜欢我喝酒,我便不喝,你想让我去读书,我就去读。我不会再违背你的意思,只要你觉得高兴。”
他声音里透着丝极艰辛的隐忍:“咱们以后好好的,不吵架了,好不好?”
宝瑜审慎地打量宋堰,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但是每一个字她都不信。
宝瑜问:“如果我想让你现在就滚呢?”
这话一出,采萍紧张地抓住了宝瑜的衣袖,她看到小少爷放在膝上的手背上已经冒出了青筋。
“好。”宋堰站起来,竟然笑了下,“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宝瑜道:“明天也不要来了,后天,大后天,永远不要来。”@泡@沫
宋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道了句:“好好休息。”而后便转身,疾步走出了屋门。
“……吓死我了。”采萍瘫软地坐在床沿,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夫人,您刚才怎么敢那么说话?”
“我想看看他能忍到什么地步。”宝瑜闭着眼,向后靠在床头的软枕上,“没想到,真的还挺能忍的。”
“是不是早上的时候,老爷和老夫人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了?”采萍胡乱猜测,“小少爷终于意识到您的好了,所以才——”
宝瑜反问:“刚才说的那些,你自己信吗?”
采萍愣了下,随即摇了摇头。
“不管他。”宝瑜把身旁的二黄抱进怀里,揉揉它的脑袋,“咱们就关上门,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成,我现在可懒得很,什么都不愿意想。下次他再来,不让他进来便好了。”
宝瑜想得很好,她再在宋家待个十天半个月,等她的身体好透了,二黄也能活蹦乱跳了,就收拾家当立即离开。
宋老夫人是不会阻止她走的,宝瑜很明白这件事。前世有一次宋家的生意遭遇危机,宋老夫人甚至动过将她改嫁,用收到的聘礼添补生意上的亏损的念头。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今年,她嫁到宋家的第二年要发生的事。
那时候宝瑜年纪小,觉得改嫁是一件极丢人的事情,她极力抗拒,又找到了想要求娶她的黎家斡旋,终于借到了一笔银子,才让这场风波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宝瑜只觉得自己傻,其实嫁到黎家也没什么不好。
黎家虽然生意一直做得不温不火,但家风清正,黎子昂也是个一表人才的男子,性情温和,家中还有着不纳妾的传统,怎么看都是良配。
最关键的是,黎子昂很喜欢她。
宝瑜又看了眼针线篓里那只绣了一半的竹叶纹荷包。
她用手指摩挲了那荷包两下,心想着,这一世,她是不是可以奢望,有一个自己的家呢?
第7章 七 但是,她一定得要在他的身边。……
停秋院的书房里,宋堰斜斜倚靠在椅背里,手里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阅。
寒春院的小丫鬟含桃,紧张地站在他的面前,手指已经搅成了一团。
她不知道小少爷忽然喊她过来,是为了什么。
“你叫含桃?”又过了片刻,宋堰将书倒扣在桌面上,清冷开口。
他的语调缓慢,透着股沉沉的压迫感,让含桃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忙低声回答:“奴婢是。”
宋堰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含桃茫然地摇头:“奴婢,不知道。”
她是寒春院里新来的丫鬟,老夫人将采玉打发出去后,寒春院里人手空缺,她才去顶上的,做一个二等的洒扫丫鬟,负责宝瑜屋内的洒扫清洁。
平日里,她只管本分做事,又因为职位低微,连和主子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做了错事被远在停秋院的小少爷抓住把柄了。
“门房的高盛,你认识吗?”宋堰声音更冷了几分,“我听有人说,那天雨夜,你们在南苑的小竹林里私会,可有此事?”
含桃的脸色刷的便白了,她哆嗦着跪倒在地:“小少爷,奴婢——”
宋堰垂眼把玩腕上的一串紫檀佛珠,打断她的话道:“府中明文规定,若非主子允许,不可以私相授受,否则重打三十杖,发卖出去,你可知道?”
“小少爷,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奴婢这次吧!”含桃眼圈红着抬头,“奴婢与高盛情投意合,本想着攒够了赎身钱就出府成亲,做些小买卖安稳度日……昨夜,奴婢确实犯了错,奴婢认罚,但是请您饶了高盛吧,他是家中的顶梁柱,若是杖刑后损了身子,我们两家的老人,就都无依无靠了!”
“那怎么行呢?”宋堰笑了笑,“你是大夫人院里的奴婢,大夫人向来遵循礼教,对规矩看得极重。若是你们的事让大夫人知道了,我可保不住你。”
含桃怔怔地看着宋堰,隐隐约约的,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少爷从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怎么会无聊到拿这件事威胁她?她想起来近几日,宋堰有事没事地往寒春院里跑,但是大夫人不领情,两人好像闹了些别扭——
含桃机灵地给宋堰磕了一个头:“小少爷,求您放奴婢一马,奴婢愿为您做牛做马,绝无二心。”
宋堰问:“大夫人最近几日,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含桃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除了不爱出门,不怎么愿意和旁人说话之外,和以往没什么差别。哦……只是,大夫人最近常常在绣一只荷包,布料的颜色有些重,不像是给自己用的。”
“荷包?”宋堰眯了眯眼,上辈子,他不记得宝瑜有给他送过荷包。
宝瑜是个严守规矩的女子,她处事谨慎,时刻不忘避嫌。荷包在南齐有定情信物之意,是以,宝瑜给他缝过数不清的衣裳鞋袜,但从未缝过荷包。
宋堰想起宝瑜这几次见到他时的反常举止,心中升起了隐隐的危机之感。
她给谁绣荷包?
宋堰道:“三日之内,把这只荷包偷来给我。”
“……”含桃错愕地抬头,“偷?”
宋堰显然也觉得这事有些丢人了,语气是掩饰性的不耐烦:“怎么,连偷都不会,还要我亲自教你吗?”
“……”含桃忙摇头,“不用,不用。”
“还有,你在大夫人房里洒扫,也该学得聪明一点,多和她说说话。”宋堰换了个姿势坐着,脸上神情仍旧是淡然的,“她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无巨细,都要告诉我。”
含桃别扭地点了点头,她想不明白宋堰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