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大魔王入赘养娃了(25)
华冶常常不自觉得注视着他,是在赤.裸.裸的观察和审视。但是每次两道视线总会尴尬得碰撞在一起。
华冶会刻意躲避,而重觎却是穷追不舍。
重觎步步紧逼,紧盯着她,那双美眸掺杂着怀疑和恨意,一丝游离的另一种情感他捉摸不透。
一路上,两人仿佛身处深海迷雾当中,没有黑夜大海中的灯塔指引,茫然又想追寻到心底闪烁的星芒。
重觎像扮作魏轼卿的时候一样,努力抛去自己,尽力做到清冷疏离却对她细致入微。
是人还是魔无所谓,他只知道,想对她好。
这些本应该是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但所做的好像是一种愧疚的弥补和挽回,即便是真心,但终究太迟。
但重觎还是固执的想用温柔拴住她。
看到街市上的糖葫芦会买给她,看到纸扎的彩色灯笼会给她玩,看到满天的烟火绽放会陪她去看。
可是每次,华冶都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留给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重觎隐忍着,他不愿强迫她,不愿等了一百年,最后还是失去她。
而华冶,怕极了这样的相似度,怕极了这样他对她莫名的好。
华冶很茫然,她明明深深恨着那个人,但却无意间,控制不住得靠近这个与他如此相似的人。
顶着一张丝毫不熟悉的脸,可是那张脸却仿佛承着熟悉的灵魂。
他会负手立在雪中,耐心等小贩做出最新鲜的糖葫芦,然后递给她吃。
他不爱笑,却总是会对她回眸浅浅一笑,清冷疏淡的眸子透着星点光芒。
尽管无论他做什么,都得不到华冶的任何回应。
而每一次,华冶冰冷的眼神底下,是骇浪惊涛,是沧海翻腾。
两个人都努力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不忍打破片刻的宁静。
华冶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是谁?”
“我死前是太子沈缙,现在只是你的宗派的鬼弟子。”他浅浅笑着,眼里尽是温柔。
对,他是沈缙,不是他。
华冶问过黑白无常,他们都说他就是沈缙。
可是太子沈缙与她又不熟,怎么知道她喜欢在雪天吃糖葫芦,怎么知道她不喜欢吃胡萝卜,怎么对她的喜好习惯如此了解。
她这样问的时候,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只对她道,“或者沈缙爱着司媱,司媱和你很像,他不能对司媱好,只能对你好。你不是说过司媱是你姐姐的孙女,和你长得像,嗜好一样,也没什么不可能。”
他们说的有道理,或许她是司媱的替身罢了。
华冶也是这么猜测的,但她还是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重觎没有回答她。
他怕说出来,就再也不能这样和她平静的说话了。
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知道,不是因为后悔,不是因为补偿。
如果可以,他很想重新开始。
——
华冶回到血梅林后就沉睡着,她成了睡美人,似是陷入了冬眠。只是,沉睡是她最不想经历的,那日的心魔化成恶梦缠着她夜夜出现。
她一次次伤害自己,一遍遍看到森森白骨,看到陌生的自己。
棺材里,她像只孱弱的病猫,耷拉着脑袋环住自己。
重觎知道她睡得不好,每夜都悄悄钻进棺材里搂着她,在华冶的额头中央落下柔软一吻,设下封印,驱赶梦魇。
但他发现,这次的梦魇很难去除,像是毒咒下在了她的身上。华冶在他的怀里睡上不过几个时辰的踏实觉,等晨光熹微,重觎不得不再离开。
封印是治标不治本,重觎想着到底要怎么办才能真正驱除。
棺材内的华冶正在痛苦的边缘挣扎,棺材外的世界却是安宁平和。
冬日,总是期待着一场大雪的赴约。
在华冶沉睡了几日后,血梅林终于迎来了暴雪。
一团一团的雪,罡风席卷,纷扬飘洒,遮天蔽日。
雪过后,满目山河皆银装素裹,唯独血梅傲骨倒立在枝头。遍野的梅花拢在雪堆里,像美艳的女子披上雪白的狐裘,衬得华丽奢靡又美的惊心动魄。
一片白,星点红,相得益彰。
语婕盼着这场雪盼了许久,她生在仙愿国南部,从未见过下雪,好在血梅林偏北,在她死后终见得一场声势浩大的雪,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站在雪地里,捂着嘴惊叹。
下了雪,华念欢呼雀跃得不得了,他跟着重觎夜夜守在华冶棺材前,这天不顾其他猛地拍打棺材。
“下雪啦下雪啦!”
他这一清脆稚嫩的嗓子把所有休憩的鬼们都给吵醒了。
第22章 盛宴
梅宗立派以来第一次下雪可把大家高兴坏了,一个个鬼笑得像个孩子,在血梅林里追逐打闹,抓起雪球就扔在对方的脸上。
“他奶奶的,你敢打我?”
“嘿~不打你打谁,我看你最近修炼修糊涂了,连爷爷我都敢骂!”
几个鬼雪仗打得不亦乐乎,要是在凡人看到,几个断头的,断胳膊的,断腿的,爬着骂着打着,如此诡异的画面肯定得吓得晕死过去。
白衣飘飘的语婕则在华念和断头的帮助下,堆出一个像模像样的雪人。她修炼得也算像话,悄悄施法让雪人张了嘴。
也不知这天地万物间的纯雪是怎么造出个这样的雪人,它自四方而来的雪汇聚而成,自会说话,成了梅宗的万事通。
“早晨起床,拥抱太阳,阳光灿烂,帮助修炼,追求上进投最好的胎!”雪人每天早晨醒来都要在梅林吼这一嗓子,给血梅林更增添了热闹和生机。
“别拥抱太阳了,你是雪,我们是鬼,咱们都怕阳光的。”画皮鬼打着哈欠,闲来无事跑到林子口扫雪,顺嘴回了一句雪人。
雪人撇撇嘴,嘚瑟得扬扬眉,依旧眉飞色舞得跟个大喇叭似的吼着。
画皮实在是头大的很,他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语婕,我就没见过有这么吵的雪人。”
语婕冒了个脑袋出来:“可是我觉得他好可爱~~”蠢萌又伶俐的。
雪人知道自己遭嫌弃了,便一骨碌爬起来,矮小的身子圆滚滚白胖胖,“你们一个个嫌弃我,我就让你们知道我这个万事通的价值!!”
仿佛铁了要证明自己,雪人攥着圆拳头,画皮懒得听转身就走。
憋了很久,雪人终于挤出一句话:“一百天后,人间大乱。”
百鬼:……切……鬼才信(啊呸!谁都不信!)
雪人的话没有收到重视,很是气愤,更是肆无忌惮地唱歌。华念贪睡,他夜里守着华冶,天亮才能闭眼休息,这一天天得一大早实在被吵得无可奈何,来到雪人面前笑吟吟着。
小小的他笑得天真无邪,但雪人看到他却打了个哆嗦,分明看到他眼睛里闪过的阴谋。
“雪人咱们玩个游戏吧?”
“嘿嘿嘿,我不跟你玩。”雪人老老实实闭上嘴巴,实在怕得要命。
众鬼如获新生,心中感叹定要给小念儿多点甜食,才让他们从索命晨曲中没有气得灰飞烟灭。
华念还想做什么,只听身后的声音。
“我和你玩。”梅香入鼻,华念惊喜得回头,果然看到华冶红衣飘飘,美眸流转,巧笑倩兮得站在他身后。
华冶的苏醒,让众鬼不敢造次,但没想到,醒来的华冶却说要举办盛宴。
好家伙,这还了得,鬼在鬼界被鬼差看守,被束缚得久了,能在血梅林玩耍一通已经很是畅快,举办宴会更是欢脱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各种鬼们自告奋勇,纷纷积极献策。
夜里,血梅林张灯结彩,挂着鬼界的青灯,血梅林喧沸异常,听说梅宗有宴,千里迢迢赶来赴宴的孤魂野鬼们兴高采烈,飘来荡去,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大家都在喜气洋洋问好,好似在过人间的春节。
办这场宴席,也是为得让大家解闷。她在棺材里睡着,忍着苦楚,但时而能听得到外面的欢快的动静。知道是因为她的缘故,大家才收着自己的性子,不敢乱玩。她以前是不喜静喜热闹,自打死了之后,却是怕极了热闹,没想到会死气沉沉的血梅林因为这些鬼魅却变得更有生机。
黑白无常听闻也来凑热闹,宴席上,大家都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觥筹交错间,与天同喜,与地同醉。
华冶坐在尊坐上,举着酒杯摇摆不定,她听闻鬼界的酒和人间的酒一般,能让鬼醉,但她不算人也算鬼,不晓得醉不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