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黑切白摄政王(重生)(4)
你我素昧平生,何以性命相救。
“流云,前些日子你提到摄政王……”
因才骂了人,流云一路乐颠颠的,忽听芙笙提及摄政王,脸瞬间垮了。
“殿下,嘘……”怂怂地放下车帘,她嗔怪道,“殿下,入了宫,定要少提那个大恶人。真真是邪刹附身,惹不得。他手上杀的人,许比殿下这辈子见过的都多。”
“他不是个大恶人。”
芙笙皱起眉头,她如今有些听不得萧元的坏话。
“殿下,您有所不知。摄政王就是当年发派远山的萧王之子——萧元,他继承了萧王衣钵。老萧王当年被发派后,又因战事被紧急召回,可谁知他竟战败逃亡。此事激怒了圣上,本要灭他全家。陛下仁慈,放了他们母子一码,只杀了萧翊与萧家其余人等,萧妃后来也因此事被贬入冷宫,郁郁而终。”
芙笙拿了一块桂花糖放嘴里嚼嚼,心道早年的事听着与前世倒无甚区别。
“十年前,国师意外身亡,陛下又寻来一卢国师。自卢国师进天京后,陛下便越发沉迷‘飞升’。后来竟大赦天下,连带解禁了萧元。没成想,他实乃天纵奇才,十三岁就考上了状元,十四岁就平息了震惊朝野的徐青政变,还于去年秋日,一举击退西陵大军。”
说及此,流云如亲眼所见一般,绘声绘色,手舞足蹈。
“接连立了大功后,陛下与萧元没了嫌隙,极信任他,故将许多大权交到他手上。萧元承袭了爵位,又被封为国公,风头无量。一时间,竟与大皇子、二皇子的势力在朝中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这些你都是从哪听来的?”
流云指指芙笙行礼里一叠叠话本,咧嘴嘻嘻一笑:“日常采买的时候,听楼里说书先生说的。”
卢国师何许人也?
什么徐青政变、什么击退西陵大军?
感情这辈子变化还挺大,难道是因萧元不谋反了?原因为何?
头疼……还是先吃糖吧。
芙笙又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糖。
坐久了难受,芙笙伸个懒腰,再次掀开车帘。她只往远处一眺,竟骇地手一抖,窗帘下坠着的木片“啪”地一声打在马车壁上,吓得流云一震。
“什么人?”天德门口,正有两队人马,排场颇大,似要去迎某位贵人。偏偏芙笙的马车与其撞了个照面。
殷公公下马,恭敬行礼:“江将军,老奴是封陛下之命,同叶太医接三公主回宫。”
是江瘪三!
真想拿桂花糖砸他!
念及此,芙笙轻呼一口气,不禁揪住胸口,难受起来。
“殿下。”流云见状,忙拿出那瓶叶裴瑜研究数年亲制的药,为她灌下一粒,打起帘子喊道,“叶太医,殿下不适。”
芙笙转过头,只见车帘外,马上的少将军英姿勃勃。他黑发高束,随风飞扬,阳光又俊朗。
真真是从话本中走出来的男子。
如此想来,她上辈子也不过是贪图他的美色。
啧,有够肤浅。
冷不丁对上他疑惑的目光,芙笙忙转过头去,一掌拍下流云掀开车帘的手。
啪!
粗制滥造的布帘骤然合上,再不得见美人容颜。
江祁握着缰绳的手发紧,喉结不听话地滚动一遭,竟盯着车帘久久不能回神。
方才对上车内之人如黛山云雾的眸子,他竟呼吸一窒,久久未缓。
阖上眼,极力将隔云端般的美人之影扫去,江祁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拜见三公主。”
车内的佳人未有回应。
江祁等了很久,方无奈再次行礼后,掉转马头,率军而出:“驾!”
芙笙偏头问进马车的叶裴瑜:“裴瑜哥哥,江将军这是去哪?”
叶裴瑜抬眸,沉默须臾方道:“接在明山寺参拜的四公主回宫。”
第3章 年纪也不小了 是时候嫁人了
待江祁的马蹄声渐行渐远,芙笙方平复下来。
她抬眸望见叶裴瑜双眸里一闪而过的担忧:“无碍,殿下莫要多思。”
约近申时,马车入宫。
上辈子被接入宫后,芙笙很没面子地、被敷衍地安排在犄角旮旯处,靠冷宫一隅。
此一回,亦是由殷公公领着朝熟悉的方向走去。
想来这一生,大抵与冷宫脱不开干系。
还未到冷宫,领头的殷公公忽停下来,扭身道:“殿下,寮云院到了。”
寮云院?
她不记得冷宫边有这个院子。
芙笙抬头细看牌匾。门匾上潇洒苍劲的“寮云院”三字,一看就知道不是父皇的手笔。
她父皇的草书,鬼画符模样,全凭大臣们的马屁才在民间吹出了个皇家字体。
由流云搀扶着,芙笙用帕遮住鼻子迈入,生怕被什么灰尘呛着了。然这院子似是新建的,虽偏僻却清幽。
踏进门槛,入眼便是满院梨花,与沁芳园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说芙笙这些年来不能离沁芳园寸步,但她实则极爱那小院,极爱梨花。这院子似是建在她欢喜的点上似的,让她一眼就爱得不行。
忙抽出手,她迈着轻盈的脚步,径自入堂。
屋内一应摆设古朴典雅,没什么大金俗物显摆,仅有翠玉点缀,却可见布置者极高的品味。
房内熏有她极喜的梨花香,抽屉内、架子上,文房四宝、制香器皿、女红物品一应俱全。
正一处处欣赏着,芙笙抬眸便见两名姿色娇俏的双胞胎宫女,倏由屋内一急一徐走出: “奴婢参见殿下。”
嚯,这辈子,时来运转了?
她惊喜地细细打量二人:“起吧,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清风。”
“奴婢霁月。”
“哦?清风……霁月……”喃喃念叨几句,芙笙转头笑看流云,“和流云的名字倒是很相称。”
一切打点妥当,芙笙洗漱毕,换了身还算体面的衣裳,准备前往景华宫参见父皇。
她向来没有公主的仪驾,更别提小轿子,上辈子出行均由流云扶着背着。
冷哼一声,点了清风同行,芙笙昂着头迈出了寮云院。
强身健体,从走路开始。
“清风,你进宫多久了?”
“回殿下,方半年。”
“据闻……朝中有位萧王,摄政也方半年,你可知晓?”
闻言,清风的睫毛微不可见地颤了颤,她淡然抬起头,对答如流:“知,只是萧王行事难测,非常人得解,清风不敢接近,故不知其为人。且萧王不喜被他人背后议论,但凡知晓,均要杖刑伺候,清风更不敢多言。”
芙笙点点头,轻轻扶住清风搭上来的手臂。
啧,这萧元,莫非是个极难接近的人?
穿过赭墙甬道与雕刻精细的重重廊庑,清光照拂,升起将将好的暖意。芙笙体弱,二人走走停停,直走了半个时辰,方到景华宫。
只见父皇身边的米公公低头,迈着小碎步颠颠儿地跑来,笑出一脸褶子,深得能夹死苍蝇:“殿下且先候一会子,陛下正……”
“米公公,殿外何人?”
景华宫殿门微敞,由内走出一身着火红鎏金华裳的女子。她满头金玉,富贵端庄,像只插满金标的家禽。
“贵妃娘娘,是三公主。”米公公连忙行礼,随后乖乖退下。
芙笙挤出一丝笑,行礼道:“芙笙见过贵妃娘娘。”
谁都知道,秦贵妃如今春风得意。可这贵妃,早前是芙笙的生母杳淑的。只可惜,母妃死的早……
见到芙笙,秦贵妃鼻子翕动一下,细长的丹凤眼由上到下扫视芙笙一通,停留在她略显憔悴的清面上:“三公主在沁芳园住久了,怕是不知如今见本宫,该行什么礼。”
轻咬淡粉色的唇瓣,芙笙昂起头,声音也多了几分锐气:“芙笙若向贵妃娘娘行太大的礼,恐怕反而不太妥当。”
“世人都道你性弱,本宫不信。如今一见你说话的神情,真真如当年的杳淑一般,令人不快。”秦贵妃的视线在她身上打转,“本宫受你一礼,当之无愧。”
跪,芙笙是绝不会跪的。她静静直立,任由秦贵妃如刀的视线刮在她面上,也无半分怯场。
二人便大眼瞪小眼,空气中陡然迸发出焦灼的意味。
“不过,不知者无罪。”对方话锋一转,直指清风,“本宫也不会怪罪三公主,既方回宫,自不通礼节。只是……身边的下人却不知提醒……”